燕七看着狄人鳳一副鬥雞的模樣,煽風點火道:“狄大人覺得此詩如何?可能品評一番?”
狄人鳳懶得品評,隻好敷衍:“好詩,的确是好詩。”
聽着狄人鳳如此敷衍,孔塵哼了一聲,神情不滿。
燕七呵呵一笑:“看來,狄大人對孔塵大人的酒詩似乎不太感冒啊,難道,狄大人另有妙詩?不妨吟來聽聽。”
“那我就獻醜了。”
狄人鳳端着杯中酒,長吟道:“
尊中酒不空,
筵前曲未終。
準備着倩人,
扶兩袖春風。”
……
孔塵聽着狄人鳳的詩詞,心裡一緊。
過了這麼多年,這厮的文采還是那麼出衆,寶刀不老啊。
孔塵很不爽,他可不想輸給狄人鳳。
“妙啊,真是絕妙。”
安天贊歎不已:“狄大人的詩清爽上口,怡情自然,真乃上上之作,我也特别喜歡。”
燕七故意問道:“小天,那你來評判一下,到底是孔塵大人的詩作的好,還是狄大人的詩更勝一籌?”
安天翻了個白眼兒:大哥擺明了是在挑事啊。
他可不想得罪人,道:“兩位各有千秋,算是平局吧。”
孔塵和狄人鳳同時松了一口氣。
燕七撇撇嘴:“小天,你這是不想得罪人啊,怎麼能平局呢?我看卻并非如此。”
安天問:“大哥也要點評一番?”
燕七點點頭:“那是自然,詩詞的好壞,一定要分出來。”
孔塵和狄人鳳又緊張起來。
他們誰都不想輸給對方。
燕七看了看孔塵,又看了看狄人鳳,狡黠一笑:“你們是不是很緊張啊,都不想輸給彼此?”
兩人讪讪一笑,表情尴尬。
“哈哈!”
燕七豁然大笑:“兩位大人不用緊張了,在我看來,你們的詩詞俱都一般,唯有我的大作,才能力拔頭籌。”
“哦?”
孔塵吃驚不已,但更加不服氣,想着燕七雖然聰明,但畢竟連私塾都未曾上過,在學問一道,定然和進士出身的他們有着鴻溝一般的差距。
做學問,可來不得半點馬虎。
孔塵牢牢盯着燕七,拱手道:“請燕公子賜教。”
狄人鳳也不甘心,問道
:“燕老弟以什麼為題?”
燕七呵呵一笑:“孔塵大人和狄大人一同學習三載,稱得上是很要好的同窗吧?”
孔塵和狄人鳳對望了一眼,沒有回答,又趕緊別過頭去,不明白燕七為何有此一問。
燕七微微一笑:“我這首詩,便要以同窗為題目。”
安天眼睛一亮:“大哥,快快吟來。”
燕七道:“
年少曾同窗,
燈下品書韻。
三載書生情誼,
别後如斷雲。
從此月下琴聲怨,
千杯飲無緒。
幾十年後再相聚,
相對空餘恨。”
……
聽着燕七吟完,孔塵和狄人鳳感慨萬千。
兩人對望一眼,眼神中藏着慌亂和回憶,趕緊低下頭去,不敢和彼此對視,望着空空的酒杯,怔怔不語。
燕七笑容中滿是玩味:“孔塵大人,狄大人,我這首詩行文直白,用詞淺顯,沒有什麼高深晦澀的用詞造詣。但是,卻飽含濃濃的歲月痕迹,流逝的青春,青澀的記憶,猙獰的歲月,綻放的人生,都在這一首直白淺顯的打油詩中。兩位大人,我與你們的詩詞相比,略勝一籌,你們可還信服?”
孔塵和狄人鳳同時向燕七豎起大拇指。
尤其是孔塵,心裡特别驚訝。
他也沒想到,燕七的學問絕不僅僅停留在紙面上,而是融入到了骨子裡,随随便便,就能作出如此讓人‘抓心撓肝’的妙詩。
心裡,卻又很不甘:燕七這家夥,難道真的沒上過私塾嗎?
天才,絕對的天才。
燕七給孔塵和狄人鳳滿上:“願賭服輸,兩位大人,你們連幹三杯吧,可不許耍賴呦。”
孔塵和狄人鳳悶頭喝酒。
兩人連着幹了三杯酒。
此刻,他們頭腦暈暈的,已經顯出了醉意。
孔塵回想着燕七那首《同窗》,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
狄人鳳也是借酒生情,想到和孔塵同窗時的友誼,那份意氣風發,今日早已不在。
燕七看着兩人思緒怅惘,故意說道:“看來,兩位大人似乎不服氣啊,輸了想要找回場子?哈哈,我看,不如再比試一翻,如何?”
孔塵一拍桌子:“比就比。”
狄人鳳醉意醺醺道:“誰先來?”
“我先來。”
燕七當仁不讓,看着狄人鳳和孔塵,眸中藏着玩味的笑:“同窗三年,情誼濃濃,與之兄弟相比,也在情理之中吧。”
“啊?”
孔塵和狄人鳳都愣住了,不明白燕七為何要這麼說。
燕七哈哈一笑,朗聲道:“
兄弟如手足,
妻子如衣服。
衣服猶可破,
手足不可斷。”
……
聽着燕七吟了一首如此奇怪的詩,兩人都愣住了,眼眸通紅,呼吸急促,互相望着對望,竟然第一次沒有回避。
孔塵和狄人鳳甚至于忘記了做作詩,就這麼互相看着對方。
安天仔細品味着燕七這首奇怪的詩。
這首詩,在格調上來講,并不高妙。
聽其内容,更加荒誕不經。
甚至于,連邏輯都不通。
妻子怎麼能比作衣服呢?這什麼狗屁邏輯。
簡直該打。
但是,把這首奇怪的詩放在這裡,卻格外的貼切。
尤其是,孔塵和狄人鳳聽起來,卻有醍醐灌頂之效。
孔塵和狄人鳳心中最大的宿敵,那便是女人這道坎兒。
這一争,便是幾十年,連同窗的情誼都給争得體無完膚,彼此成了仇人。
幾十年了,真的值得嗎?
這首奇怪的詩,狠狠打了二人的臉。
燕七分明是故意為之。
邀請兩人喝酒,趁着他們醉生夢死之時,将早就準備好的詩詞吟唱出來,定然有奇效。
現在,效果立竿見影。
燕七向安天使了個眼色,兩人悄悄的撤走,僅僅留下孔塵和狄人鳳兩人,大眼瞪小眼,凝視對方,遲遲不語。
此時無聲、勝有聲!
……
燕七和安天出門。
安天喝了許多酒,急着出去找廁所。
燕七濕了指頭,在窗戶上戳了個洞,偷看孔塵和狄人鳳。
砰!
冷不防,屁股被狠狠踢了一腳。
超級痛!
“誰踢我?活膩歪了?”
燕七大喊。
一回頭,就看到冷幽雪給他來個貼面殺,寶劍橫在他的脖子上,氣呼呼嬌嗔:“妻子如衣服?這什麼狗屁邏輯?有種你再給姑奶奶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