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熙最初的想法很簡單,可是現在的局勢變得有些複雜了。
最初隻是為了能夠自保,讓吳老爹有個好生活,如果能得皇上賞賜,得個一官半職的平安喜樂一生就好,實在是因為英俊的面龐,偉岸的身軀以及倜傥不羁的氣質被那位公主看重的話,做個驸馬爺也勉為其難。
史書上說做了驸馬爺就可以住在公主府裡好吃懶做的等死了,隻要當朝不滅,自當放浪形骸的死去。
可是現在不行了,趙佶老兒盯上了自己,似乎有些不妥,一個隻會畫畫寫字吃丹藥以求長生的皇帝,也會為民間的小事情而如此上心麼?
答案是否定的,那麼一定是什麼某個環節出現了問題,抑或是史書上的記載根本就有出入。
女真族發迹于東北的白水黑山,在遼國的高壓下艱苦的尋求自己的生存之路,終于他們的英雄完顔阿古打出現了,帶領着彪悍的女真人數十年間便成長為和大遼分庭抗禮的割據政權。
現如今,天祚帝正在被完顔阿古打打的滿世界亂跑,和大遼相鄰的西夏和大宋都号稱兄弟之國,危難之際卻抛棄了昔日的盟友,站在邊境上端着碗,抱着酒壺鼻涕橫流的看笑話。
甚至宋朝這個盟友正準備聯合金國給兄弟在背後狠狠的捅一刀,奪回燕雲十六州。
燕雲十六州自兒皇帝石敬瑭割讓給大遼以後,已經離開大宋一百多年了。
大宋失去了燕雲屏障,整個北地門戶大開,隻要派一直騎兵可直接兵臨東京城下而不會有任何的阻擋。
所以宋朝自太祖始就把收回燕雲作為一項基本國策代代相傳,并為此設立了封裝庫,以及封王待遇。
可惜趙氏江山傳了八代,收服之事仍不可為,現在金國崛起,遼國内憂外患,眼看就要被滅國,趙佶一看時機來臨,捅兄弟一刀能達到自己的目的,自然會捅的要多狠就有多狠,最好是永遠也爬不起來為好。
吳熙覺得趙佶的這個思維放在一般人身上是合理的,但是做為帝君就有點目光短淺了。
吳熙做為後世的人,自然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最佳的解決方案,但是如果他不是後世的人,是不是也會像趙佶一樣,隻顧着眼前的利益,而不顧全大局呢?
事實上想收回燕雲的人大部分都是紙上談兵的文人,以為自己讀過幾天書,怒馬鮮衣的迎風而立,手持天子劍一聲令下,燕雲不費吹灰之力就可納入宋朝的版圖。
而真正覺得事不可為的恰恰是那些受到壓迫的武将,他們常年在外作戰,和敵人鬥勇鬥狠,深知戰場之法,但是被利益沖昏了頭腦的文人集團一意孤行,才導緻北宋在此後短短的幾年内便不複存在了。
徽宗,欽宗二帝被虜,皇城被付之一炬。
皿淋淋的教訓就擺在吳熙的眼前,而殿堂上的那些所謂的能臣義士卻根本沒有看見這裡面潛在的危險。
西夏根本就是一個笑話,時值李乾順掌權,同時向大宋和遼稱臣,這個時候也在暗中集結勢力,準備在亂世中為自己拓展一些基業。
所以大遼的滅亡是注定了的,不光是外敵的入侵,還有内部的矛盾激化,導緻國力日漸衰弱。
穿越者喜歡的去的地方,宋朝算是首選,經濟繁榮,政策寬大,做事情不會出現那麼多的阻力,一般情況下,隻要你肯努力,一輩子定然會活的很好。
但是兵荒馬亂的年代,就算朝廷的政策有多麼的寬大,敵人的鐵蹄可沒有宋徽宗的毛筆軟弱。
如果注定要承受這麼大的使命,那麼吳熙就會順應天意,用自己在後世所了解的正确姿态來面對即将爆發的災難。
就算支撐不了北宋這棟将傾的大廈,至少不要讓他死的那麼窩囊。
所以當海清一行出現在他家裡正式授他承信郎頭銜的時候,吳熙很容易就接受了。
讓吳熙沒有想到的是韓世忠的出現。
一代名将最後抑郁而死,不禁讓吳熙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哀傷。
名将的眼睛自然是毒辣的,從這個小小承信郎的眼睛裡韓世忠讀出了大量的信息,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好。
吳熙得到了承信郎的官銜,自然要設宴款待,于是小小的院子裡被圍擠的水洩不通,從他們大呼小叫的神情裡不難看出,這些城裡人很難得才有下鄉的機會。
這個消息很快就在全村裡傳了開來,一時間奔走相告,全村的男女老少都來祝賀。
吳老爹淚眼婆娑的謝過各位的祝福,眼睛通紅的舉着酒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
喝到高興處,忍不住唱幾嗓子自創的歌曲助興。
席間,海清幾次拉着吳熙的衣袖似乎有話要說,吳熙知道他是要自己獻出土豆和玉米的種子,然而吳熙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就覺得這個人很不靠譜。
小經略相公種師道應該是一個可靠的人,由他作為牽頭人,吳熙才覺得靠譜一些。
這個無關乎榮耀,百姓吃飽穿暖才符合社會發展的基本規律,否則就算你有廣袤的土地,沒有百姓,你仍然是一個光杆司令。
海清韓世忠酒足飯飽之後,便啟程前往嗣武城安息,雙溪村廟小,容不下這些城裡的高幹。
而吳熙和韓世忠自始自終就隻有一次毫無意義的眼神碰撞。
韓世忠覺得一個小娃娃被種大帥如此重視,是不是有些言過其實了,而吳熙見到偶像多少有些緊張,要是表現的不好,容易引起誤會。
所以也沒有主動示好的意圖。
反正以後時間還很長,朝廷從今年開始有打不完的仗,不愁沒有機會見面。
做出點成績才能很好的融入武人的圈子。
有本事的人恃才傲物是有道理的,吳熙不想打破這種傳統,因為他以後也準備這麼幹,至少可以證明自己是個有本事的人。
意外的當上了承信郎,吳熙總是也高興不起來,他甯願這是種大帥情急之下的産物,要是讓自己去軍隊裡給人端茶倒水,吳熙是萬萬不去的,殺頭都不去。
伺候大爺的心情如同上墳哭喪,後世的吳熙沒少幹。
等家裡的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吳熙就打算去京兆府謀求發展了,怎麼說,他這個承信郎就是一個閑職,什麼都管不了,也什麼都管不上。
你指望那些殺才們聽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大放厥詞?
自知之明這種東西與生俱來的最好,厚顔無恥之下必然不會有好結果。
吳熙腰酸背疼的起來,喝了漱口水,正在街畔上做廣播體操來增強身體機能的時候,柳家莊的柳員外領着媒婆上門提親來了。
“柳家莊?柳員外?我不記得有這門婚事啊,就算是有,也應該通知一下我這個當事人吧,至少應該見個面吃個飯,然後親個嘴開個房試一下身體機能才好,要是娶個石女或者說女孩嫁了一個不舉,那麼不是害人一生麼?”
“大哥,你究竟在說什麼?我怎麼什麼都聽不懂啊。”
二狗子一臉蒙比的看着吳熙的嘴唇上下翻動,說些自己聽不懂的話,自己隻不過是傳達了一下吳老爹的話,就讓大哥開始念經,看來未來的嫂子不簡單啊。
“我的意思是說,那個女人來了沒有?”
“大哥,你想什麼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容的我們有質疑,和新娘子見面?這是哪家的規矩?”
二狗子完全看不懂吳熙,他現在正在懷疑吳熙的來路問題,因為據說在遙遠的西方,那些野人用不着等到結婚,就可以和自己喜歡的人任意的滾床單。
當然了,這些都是大哥講的故事,故事裡當然什麼都可能發生,青蛙王子都能被公主變成人,啪啪啪這種小事的發生,自然不在話下。
“那萬一她是個瞎子呢?”
“那大哥你就隻好認命了,不過我聽說瞎子心靈手巧,大哥,你有福了。”
二狗子聳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心靈手巧手巧就夠了,然後識趣兒的跑開了。
平時的時候,吳熙沒少給他們講段子。
鍛煉了一早上,流了不少汗,昨天讓人給裝的太陽能熱水器剛好可以去洗個澡,坐在木桶裡憋屈的厲害,站着洗澡可以邊跳邊唱。
冬天洗個熱水澡,實在一件很惬意的事情,更何況還是後世的淋浴,總歸有了一些熟悉的感覺。
效果很不錯,今天的太陽很充足,水也很熱,就是水有點少,沒有抽水機上水,牛眼娃很幸苦,二狗子就是一個滑頭,總是捉弄牛眼娃。
随便沖了一下,就草草結束了,一來尊重牛眼娃的勞動成果,二來客人上門,總不能讓人家等的太久。
其實吳熙根本就是想多了,古代的婚姻完全是父母包辦,其本身根本沒有參與的意見,他屁颠屁颠的打扮好準備苦口婆心的訴說自己還小,不想結婚的想法時,媒婆和未來的老丈人已經起身準備回去了。
走的時候臉上帶着笑意,看來聊得很投機,事情基本上算是定下來了,多說無益。
娶吧,這不是吳熙現階段的人生理想,不娶吧,一頂不孝的帽子就會扣在他的頭上,他還很稚嫩,承擔不起這座大山。
“二狗子,你别跑,我保證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