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人說話,天生就帶着命令的口吻,而且隻要沒有達到他們的要求,自帶的怒氣就會發出來,暴戾一點的,甚至就要大開殺戒了。
吳熙是侯爺,也是她安德的未來的夫君,她根本就不敢有那樣的舉動,剛開始的時候,趙佶提出來要喝吳熙聯姻,吳熙是答應的,因為吳熙覺得他的後代和皇家的後代結合的話,也可以淨化一下皿脈,說不定在若幹年後,他這一支也可以出個皇帝什麼的。
沒想到趙佶說的是要他迎娶帝姬。
如果趙佶堅持讓吳熙遵守皇家的規定,住在帝姬府的話,打死吳熙都不會願意的,後來還是趙佶妥協了,這要是放在以前,絕對是不會出現的。
也許是趙佶看着吳熙順眼,抑或許是上了年紀,有了其他的想法。
叫一個公主去大臣的家裡做小妾,這是破天荒的頭一回了,這樣的事情還是發生在一個來曆不明卻對大宋有功勞的小子之上。
要說沒人羨慕嫉妒,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大臣們有看法沒有辦法,因為這是人家上戰場一刀一刀殺回來的功勞,要是有證據證明吳熙是敵國派來的奸細的話,那麼他現有的榮耀,就會全部被撥回,一夜回到解放前。
問題是很多人有這樣的想法,也付諸了之際行動,就是找不到一點點的證據可以證明吳熙就是奸細,而且就算是嫁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因為他們在調查中發現,吳熙對于這個世界來說就是空白一片,什麼痕迹都沒有發現,所有的線索都終于那片茫茫的沙漠。
所以,直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願意站出來和吳熙正面為敵,即便是權傾朝野的蔡京也是在暗中給吳熙下絆子,還沒有到正面沖突的地步。
所以在前幾天的朝堂上吳熙才選擇放了他一馬。
要不然蔡京一家現在應該在去往嶺南的路上吃風拉稀了吧?
“本公主從小就練過的,你确定她能承受的住本公主的雷霆之怒?”
安德從小錦衣玉食長大,自然很難适應吳熙他們家閑散的生活,現在說一招就要把崔妙彤制服,那她真的是井裡的蛤蟆沒有見過天有多大。
“哦!公主的武功果然不同凡響,我想我們家裡的那口子已經等不要和公主一較高下了。”
吳熙不知道自己在這裡鼓勵她們兩個開戰是不是真的閑得慌,家裡實在是太安靜了,要是沒有了火藥味,現在已經不像是一個家了。
“那就好吧,你現在就去父皇那裡說說,過幾天嫁過去之後,我們就開戰,看看誰的拳頭硬。”
吳熙一不小心把安德的火氣給鬥了上來,現在說什麼都不行了,嫁過去之後,會有一場主母位置争奪的大戲的。
吳熙在崔妙彤面前吹過的牛皮,這一次很快就要被拆穿了。
趙楷把安德推開之後,就要吳熙給他講講力的作用,吳熙已經沒了興趣,自己一不小心搞起來的事情,現在需要他冷靜的去處理了,回家之後,一定要讓崔妙彤做好心裡準備,就算不能打的過安德,也不能敗的太慘,要不然他以後的日子就真的難過了。
家裡都是崔妙彤的老人,安德如果上位的話,就會被大家孤立起來,日後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那麼吳熙自己的日子也就可想而知了。
“行了,我一會兒去你大哥那裡給你把這些東西都寫在紙上,以後你不會的時候,看看這些定義,然後自己去理解吧,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給你說了的話,你就算是當時理解了,往後忘記的也會很快,所以,還是自己理解了,才能變成自己的東西。”
吳熙心裡很煩躁,對于趙楷的問話,隻是引用了後世老師上課的時候經常說的話,對于趙楷來說,這就是天大的好處。
趙楷趕忙答應了下來,拉着安德就有,因為安德答應和他出來看看吳熙就走的,現在看上去兩個人說的并不是很好,害怕事情搞大不好收場,趙楷果斷拉着安德離開。
吳熙對趙楷偷過去一個贊許的目光,趙楷足足回味了老半天才回過味來。
“你幹嘛要拉我回去?”
安德果斷不高興了,因為看上去吳熙并不買他的帳,以後看樣子,要失寵了啊!
别的公主嫁人之後,就是家裡的皇後,要是被欺負了,娘家人分分鐘就從皇宮裡趕來為自己助陣,現在好了,嫁給了一個侯爺,主母的位置還不是自己的,就算受氣了,她也能看得出來,自家的娘舅和他穿一條褲子,過來之後,還指不定誰收拾誰呢!
“你沒看見熙哥兒的臉色很不好看嗎?”
趙楷解釋道。
“那有什麼好怕的,我正要好好的殺殺他的銳氣的,誰知道你就是一個膿包,這讓我以後嫁過去,該怎麼立威?”
安德說的一副正義淩然的樣子。
“什麼?你打算以後在侯府立威?我看你還是算了吧,殺人魔頭會怕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公主?他的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燈,想想也是,殺人魔王的夫人豈是一般的女人?”
趙楷三言兩語把吳熙變成了一個屠夫,不過在他的印象裡,上過戰場的人,可不就是拿着刀子在敵人堆裡三蕩三殺的好漢嗎?要不然他是如何突破重重圍困,死裡逃生的?
這就是宋朝人普遍的想法,能回來的軍卒大部分都是九死一生,長期以來就形成了這樣極端的想法,隻要是能回來的軍卒,都沒有人去惹,因為他們要麼很厲害,要麼運氣很好,那麼在這樣的情況下,受傷的往往就是自己。
“殺人魔王?媽呀,父皇這是要把我往火坑裡推啊,早知道就不答應了,這下好了,我要是稍微不說他們的意思,就會被他們殺了,埋在後花園裡,永遠沒有昭雪的那一天了。”
安德說着竟然哭了起來,而且聲音越來越大,趙楷有些慌了,不知道該怎麼辦,正在這時,鄭皇後遊園,發現了哭泣的安德,再看趙楷,隻見一條黑影,飛快的跑開了。
“金羅,怎麼了?為什麼哭啊!”
“是趙楷欺負我!”
“你說你都是快要嫁人的人了,還這樣哭哭啼啼的像什麼話?你夫君家裡是武将出身,容不得你這樣哭鬧,要是惹得人家不高興,要是打起來,這可怎麼辦?”
鄭皇後還比較心疼自己的女兒,對于吳熙也側面了解了一下,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朝野上下說他很能打仗,這可不就是一個粗魯的軍漢嗎?
“母後,連您都是這麼認為的?”
“還有誰這麼說了?”
安德這麼一說,鄭皇後更覺得自己的推斷是正确的。
“趙楷也是這麼說的,他還說他們家都是殺人魔王。”
“這還了得,你先回去,母後去找你父皇為你做主,這樣的人如何能嫁?聽說宋邦念的兒子宏光是個人才,前些日子還提起這件事情的,母後給你去說說。”
安德這才破涕為笑,畢竟不用嫁到侯府做小,這是她最近的心病。
福甯宮裡,趙佶正在批閱奏章,鄭皇後匆匆的走進來,把吳熙是殺人魔王的事情一說,堅決讓趙佶解除和吳熙的關系。
趙佶一聽哈哈大笑,放下手裡的筆,攬過皇後,說道:“朕的人,朕能不知道他是什麼人?要說他是殺人魔王,這倒好了,我們大宋承平日久的日子太久了,需要這樣的人出來驚醒世人了。
可惜啊,他不是,你放心把羅兒嫁給他就好,他們家不會虧待羅兒的。
别人家就算是娶了公主,也是有目的的上位,住進公主府,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這位就不一樣,他不打算利用公主的身份為自己謀福利,準确的說,他不打算接受驸馬都尉的這個頭銜,意思就是根本不想娶公主,是朕非逼着他這麼做的,因為隻要是武将,朕就要把他綁在自己的戰車上,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說到底,朝廷的安危還是要交到他們武将的手裡才是,你讓那些文官上馬打天下,那就是個形式而已。”
趙佶講的都是大實話,鄭皇後也不是胡攪蠻纏之人,聽完之後,覺得有道理,安德公主算是一個有福氣的,嫁過去之後,隻會幸福,不會有任何的不快發生,因為雖然不是因為愛情才走到了一起,但是,吳家的家風也不會因為安德的到來就把她排除在外。
政治婚姻大家都懂,就是皇帝派自己的女兒來監視将軍的日常行為的,大家一起好好過日子就行了,安德注定會成為一個最幸福的公主的。
即便靖康之難不可避免的發生了,安德也不會成為俘虜北上,因為吳熙絕對不會讓家人受哪怕一丁點的傷害。
“是妾身多慮了,聖上運籌帷幄,不是我們婦道人家可以理解的,妾身這就回去,好好教育安德,讓她做好一個侯爺的小妾才是!”
趙佶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目送鄭皇後離開之後,就又坐在龍案前開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