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邯鄲城加固城牆,我們的人趁機在這城牆的地基地下留下了一條缺口,後來就開鑿了這條密道,所以才能直接将諸位送出城去。”說道這裡掌櫃的很是驕傲,畢竟能在白狐衛眼皮底下完成這麼浩大的工程的确很不容易。
“公子保重,我等在鹹陽等着公子到來。”李信告辭道。
“你們也保重。”分别在即,嬴政心中也有些不舍。
樊於期不顧衆人的眼光,把嬴政拉到一邊,幾乎是用哭泣的語氣小聲說道:“公子,你可不能出事,我的身家性命和後半輩子可都指望您了。”
嬴政趕緊安慰道:“放心放心,穩穩當當把你心擱下水裡。”
“樊於期真是好運氣,居然這麼快就巴結上了公子,我怎麼沒這福分。”看着嬴政與樊於期一副君臣離别的傷感畫面,那些黑狼衛裡有人小聲說道,心裡的妒忌與羨慕溢于言表。
“能活着就不錯了,别瞎想。也不看看咱們出來的時候是多少人,現在是多少人。”想到那些不在的人,衆人心裡都有些傷感。
正當李信等人準備離開,嬴政糾結是否該來一出十八相送時,章邯陰陽怪氣道:“隻有你一個人來送嗎,你的主人為何不來相送,我們被關了這麼多日他不現身也就罷了,都要分别了他也不來相送,未免也太不把我們大秦軍士放在眼裡。”
掌櫃有些為難:“主人有要事,不能前來相送,他要我代他向諸位緻歉。”
“要事?能告訴我是什麼嗎?”章邯道,“掌櫃,你的眼神告訴我你的主人根本就沒什麼要事,對不對?大家都是為大秦效力,有必要遮掩隐瞞嗎?你是信不過我等。”
章邯的話明顯挑起了衆人的不滿,衆人紛紛要求掌櫃說出他主人的去處。
嬴政道:“掌櫃的,你就大膽的說嘛,這些都是不怕死的好漢,沒人會出賣他的。”
掌櫃似乎做了很大的一番思想鬥争,終于硬着頭皮道:“啟禀公子,主人此刻正在萬花樓。”
“萬花樓?賞花的嗎?想不到你們主人倒是個風雅之人。大家聽到了嗎,人家去賞花了,這個季節應該是菊花盛開的時節吧,改天我也去賞賞菊花。”嬴政一本正經的說道,其實心裡早有譜兒了,凡是看過古裝劇的人都知道這名字代表的是什麼,他隻是不像刺激周圍這些人,免得多生事端。
章邯道:“公子有所不知,這萬花樓乃是邯鄲城最大的青樓妓館,裡面的花想容姑娘可是方圓百裡遠近聞名的花魁,你家主人莫不是去見花魁了?”
掌櫃不言,顯然是默認了。衆人更是激憤,有幾個沉不住氣的就要對掌櫃出手,被李信攔下。嬴政一個勁兒在心裡罵章邯:“就你小子懂得多,你在那裡是不是也有幾個相好的,要不趕明兒我去照顧她們生意?”
章邯眼中厲盲一閃,突然出手向掌櫃的快攻上去。
那掌櫃的也不是省油的燈,數招過後就将章邯擊倒在地。
正當掌櫃的詫異章邯為何會突然如此不堪一擊時,章邯捂着兇口痛苦的說道,“想不道你們不僅瞧不起我們,還想以力壓人,”說話時眼中卻隐隐有一絲誰也察覺不了的笑意。
見衆人群情激奮,掌櫃頓時後悔出手重了,趕緊道歉:“實在是抱歉,這件事是我不對,在下……啊。”
猝不及防的一拳,直接打在掌櫃的兇口,掌櫃身體飛出數丈,同時嘴裡噴出一大口鮮皿。嬴政趕緊過去将其扶起。
出手的居然是那大力士烏秋,隻見他雙目通紅,如同出柙猛虎。
嬴政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平時話都不多的大個子出手居然如此兇狠,心裡越發懷疑他跟章邯是一夥兒的。
掌櫃掙紮着站起來,口中皿流不止:“諸位如果還有什麼不滿,盡可以向我出手,秦鐘絕不還手。”
有幾個人果然想出手,李信攔住道:“大家都是秦人,豈可殺戮同胞手足,李信的劍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那些人不得不退下。
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大家都是為秦國效力,本來應該守望相助,結果卻變成自相殘殺。李信長歎一聲,帶着衆人離去。
嬴政扶着掌櫃的返回密道:“你說你也真是的,随便編個瞎話騙他們一下不就好了,非要說什麼萬花樓?”
掌櫃秦鐘道:“在公子面前,秦鐘如何能說瞎話呢,這豈不是不忠。何況主人确實是在萬花樓,并不能因為我言語相欺而改變事實。”
“你就是太老實了,你的那個主人肯定是吃定你這一點,平時沒少欺負你。你放心,趕明兒我見了他幫你報仇,”嬴政義憤道。
“那就先謝過公子了,”秦鐘嘿嘿一笑:“其實主人有過,我替他受罰,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我隻是希望主人以後少去那種不正經的地方就好,畢竟他年紀也不小了。”
“你主人叫什麼名字,回頭見了我說說他。公款吃喝也就罷了,還逛窯子,還有沒有點人民公仆的覺悟。”嬴政越說越氣憤,就跟罵後世的貪官一樣。
秦鐘苦笑不語,主人的身份他是不會随便透露的,除非得到他的允許,這是主人的脾氣,也是做間諜的基本原則之一,哪怕詢問的人是大秦的公子。
嬴政把秦鐘送回去交給他手下。秦鐘道:“主人說了,明日就讓我将公子送到趙夫人那裡,屆時公子就能見到自己的生身之母了,秦鐘恭喜公子母子團聚,公子請早些休息。”
“啊,好,”嬴政不知道說些什麼,唯有點點頭:“那你自己保重。”
秦鐘回到住處,那裡已經有一個人在等了:“可将他們送出城了?”
秦鐘點頭。
“可有發生過什麼事?”
秦鐘搖頭。
“秦鐘,你跟了我這麼多年,說謊的本事始終是不見長。你以為你拼命控制自己的氣息,就能掩蓋你受傷的事實嗎?”
秦鐘趕緊下跪:“是屬下沒有辦好差事,該受些責罰,與他們沒有關系。”
那人抓起秦鐘的手腕,一股磅礴的力量頓時湧入他的體内,身體裡那道狂暴的氣勁頓時被壓制并消化于無形。
“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是我的原則也不是你可以用來出賣的,傷我的人就應該接受我的憤怒,這是我的原則。”
那人瞬間消失在夜空之中,秦鐘也是一陣歎息,或許自己當初就應該奮力還擊,這樣那些人或許還有活路,如今主人出手,絕難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