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心意已決,任何人不得再求情!”慕容雷霆用力甩動衣袖,故作憤怒,看都不看朝着地上依舊求饒的葉梓萱一眼。
慕容清風做出狂喜的表情,向皇帝道謝:“謝陛下開恩。””與此同時,他還趕緊擡頭用感激的目光朝慕容雷霆望去。
這一幕被葉梓萱看在眼裡,氣的差點将裙子給抓破了。
皇帝,你好狠的心!
她明明才是最該站在慕容清風身邊的良配,可是她的姨媽和皇帝偏偏不袒護她,反倒站在他們的敵人身邊。
慕容清風喜歡就夠了嗎?可當年慕容清風喜歡的人還是她的時候,他們卻用江山社稷為由逼迫她接受夏青天的提議,遠離京城。
如果姨媽和皇帝沒有聯合夏青天逼迫她離開,那麼她此刻就算無法光明正大成為慕容清風的妻,好歹也依然是他的摯愛吧!
葉梓萱突然覺得對夏青天和真王妃的恨意正在消退,對姨媽和皇帝的恨意越來越濃郁。
他們不仁,她隻好不義!葉梓萱長長的指甲蓋嵌進掌心,猩紅的鮮皿同汗水一起拽在拳頭裡。
這個時候,屋子裡安靜下來,便聽到屋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接着,就見一個信公公推門進來,身後跟着數名太醫,均是面色凝重之态。
太醫排着隊給太後和夏子夢診脈,每一個都是看過後,腦門上就不斷冒着冷汗,瞧得出事情非常棘手。
慕容清風堅定地守在夏子夢的身邊,即便她現在已經昏迷過去,他都依舊緊緊地拽着她的小手,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來給她力量。
都怪他不好,知道她來了就應該第一時間趕來,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他的洛兒,就不會受到傷害,他們的孩子……
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啊!
“如何?”壓下心中的不安,慕容清風開口詢問。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太醫上前一步:“回蕭王,臣打算為蕭王妃施針急救。”
“好。”慕容清風知道這位老太醫針灸技術是一絕,便放心地将夏子夢交給他診治。
老太醫便立刻拿出銀針,開始為夏子夢急救。大約半個時辰後,他總算長長舒了一口氣,收回了銀針。
随後,老太醫向慕容清風禀報夏子夢的病情:“王爺,王妃腹中的孩子總算得以保住。隻是,王妃懷孕月份尚輕,臣擔心穩不住,怕是要吃幾副安胎藥養胎。”
“确定能穩住?”慕容清風原本還擔心不已,怕他們的孩子還沒有來得及降世,便先一步離開了。
可是聽老太醫的意思,這個孩子,能保住!
老太醫連連點頭保證:“臣保證,隻要将藥服下,九月之後,王妃一定會剩下健康的世子。”
“洛兒,聽到了嗎?我們的孩子保住了!”慕容清風高興地真想抱住夏子夢,卻隻能将她的手拉起,放在唇邊印下深情一吻。
依舊處于昏迷中的夏子夢,也仿佛在這一刻聽到了慕容清風的話語,緊颦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來。
靠,她怎麼不是一屍兩命?
葉梓萱在旁邊看得直眼紅,尤其是看到慕容清風在聽了太醫的話,興奮地一連親了夏子夢兩下額頭,簡直要氣炸了。
還有這些太醫,還真是會挑好聽的說。
剛剛不是說了夏子夢剛懷孕,怎麼會知道是腹中胎兒是男是女呢?沒準,會和那些戲裡說的一樣,生了一隻狸貓!
一個瘋狂的計劃,頓時在葉梓萱的心中生成,來的是那麼洶湧。
“皇兄,我和王妃可以啟程去天牢了。”情勢讓慕容清風不得不收起心中的激動,按照計劃行動。
“瞧你這口氣,難道天牢是避暑勝地,你這麼迫不及待丢下這一堆的爛攤子,攜帶妻兒去逍遙快活了?”慕容雷霆故意裝出不高興的模樣,甚至很不耐煩地揮手,命令侍衛們立刻将慕容清風和夏子夢押入天牢。
慕容清風坦然一笑:“臣弟相信王妃不會做這種事,既然無罪,心中自然坦蕩。”
說着他小心翼翼将夏子夢抱起來,闊首挺兇,大踏步走出了房間。
葉梓萱眼看着慕容清風将夏子夢抱出去,臉上再現陰險模樣。而後,她忽然哭哭啼啼向慕容雷霆哀求:“皇帝,今天的事情,梓萱也有責任。況且姨媽還受了傷,昏迷着呢,于情于理梓萱都應該留下,親自照顧姨媽。”
“可以。”慕容雷霆就等着葉梓萱請旨呢,自然答應地痛快。
“謝皇上。”葉梓萱以為自己扮柔弱奏效,心中暗爽不已。
夜晚,皇宮裡一片幽靜,隻剩下遠處知了隐隐約約的蟲鳴聲。在這樣夜黑風高的夜晚,葉梓萱換做一襲宮女服,悄悄前往了禦藥房。
皇宮不比其他地方,黑影和花容都跟不進來。而且她現在也有點信不過他們,最親的姨媽和皇帝都不可信呢,可信的隻有自己。
其他人,隻有被利用的份。
禦藥房,人來人往好不熱鬧,自然沒有人會去在意一個小宮女。因此,葉梓萱便很順利地找到了要找的人。
“小德子!”葉梓萱站在如同猴子般瘦弱的小德子身後,突然喊了一聲。
小德子便吓得差點魂都沒了,正要責怪卻突然看清了葉梓萱的臉:“昊……”
“噓。”葉梓萱一把捂住小德子的嘴,然後擺擺手示意他跟上來。
小德子一頭霧水,但是還是乖乖跟了上去。
“郡主,你這是……”無人的角落裡,小德子恭恭敬敬向葉梓萱行禮。
葉梓萱滿意地大笑。
這個小德子,可是她曾經無聊,一時救過的小太監。也因此,小德子一直對她感恩戴德,視她為再生父母。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德子曾經許諾,如果有一天她用得着他的時候,他必定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小德子,你可記得當年的許諾?”葉梓萱利用人之前,面容永遠和春天一樣溫暖和煦。
小德子一愣,随後明白葉梓萱這樣說自然是來讨恩情的,麻溜點頭哈腰:“奴才一直對郡主的恩情銘記于心。郡主需要奴才做什麼盡管吩咐,奴才一定在所不辭。”
“爽快!”葉梓萱随手摘下一朵探出牆的嫩**的野花,“你說,世間有什麼藥能夠讓人一屍兩命?又有什麼藥能夠讓人長眠不醒?”
小德子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驚恐地瞪大眼睛:“郡主……莫非是要對太後和蕭王妃下手?”
葉梓萱撥弄花瓣,含笑擡頭:“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可不能亂說。我約你今夜出來,隻是詢問一些醫藥常識而已,你不是在禦藥房當差,考考你。唉,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你當年打碎瓷器的畫面仿佛是昨日才發生的事情。我還記得你當時哭得稀裡嘩啦,害怕得全身發抖……”
這是要情啊。
“當年如果不是郡主站出來力保奴才,奴才早就身首異處了。郡主的恩情,奴才時刻不敢忘。隻是……”小德子猛地吞了一口唾液,“蕭王妃和太後的藥并非奴才負責。”
葉梓萱捏碎手中的花朵,把一片片殘損的花瓣扔在地上:“所以呢,才要你想辦法啊。對了,我還記得你的爹娘,你的弟弟妹妹就在京城住呢。好久沒見了,不知他們過得好不好,有時間本郡主替你去看看他們如何?”
他的親人如同葉梓萱手中的花朵。
他若按照葉梓萱說的辦,那麼他的家人安好。他若違背葉梓萱的意思,隻怕他家人的下場如同地上那些雜亂的殘瓣。
小德子頓時覺得自己落入了冰窟,難以把眼前蛇蠍心腸的女子同曾經挽救他性命的女子聯系在一起。
罷了,欠債是要還的,更何況他欠下的是一條命。
“奴才謝昊陽郡主的恩典。”小德子跪下向葉梓萱叩首。
“小德子,你隻要辦好此事,就是我的恩人。我定會把你的親人當成自己的親人好好照顧。”葉梓萱堆滿笑臉,扶起小德子。
小德子再笑不出來,覺得今日之後,他的世界裡再沒有一絲光明。
夜已經很深很深了,天上驟然冒出了多如牛毛的星星,灼灼地亮,恣意地閃。
無人察覺的角落裡,一雙陰鸷的眼睛緊緊盯着葉梓萱和小德子,然後在他們離開的時候,一道黑影尾随着葉梓萱而去。
剛散場,黑影所在方向的右後側竟然又出現一道鬼魅的黑影。
他睨眼看了看前面已經走沒影的人,一個閃身,卻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很快這個人便潛出了皇宮,到了皇宮附近的居民區,一閃就不見了。
再出現,便是一個普通的小院内。
他翻身跳入院中,來到門前,按照暗号節奏緩慢快速切換瞧了三次門。
“吱嘎……”門應聲而開,竟是鄭宇。
他看了一眼來人,又謹慎地朝院子裡看了一下,确定沒有人跟蹤而來,這才讓來人進來:“王妃等着呢。”
來人點點頭然後大步進屋,看到端坐在上的真王妃,即刻跪下來磕頭:“訓鷹見過王妃,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回話。”真王妃睨眼看着訓鷹,越看越是滿意。
訓鷹是鷹之隊隊長,她最信得過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