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梓萱渾然不覺那些都是慕容清風做出來的戲,卻是一門心思認定,慕容清風是愛她的。隻是因為她離開了,這幾年呆在他身邊的夏子夢,才移情到夏子夢身上。
“相爺好主意。隻要依計行事,必然會喚醒表哥對我的愛意。”葉梓萱眼中含笑,仿佛已經得逞了一樣,尾巴又開始高高翹起。
夏青天見魚兒上鈎,立刻笑得眉飛色舞:“是啊。本相就提前恭祝你,得償夙願嫁給蕭王,成為尊貴無比又儀态萬千的蕭王妃。”
“多謝相爺。隻是,今日又不沾節氣,我哪有辦法将表哥引到河邊呢?夜裡,表哥不是陪着王妃,就是在書房看奏折,要麼就進宮忙去了呀?”葉梓萱輕蹙眉心,想象很美好,可是現實很棘手。
夏青天卻呵呵一笑,倒背着走要走的模樣:“主意呢,本相已經出了。至于怎麼做那是你的事情。本相想,你這麼聰明,一定可以想到辦法的!”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隻留一個深不可測的背影給葉梓萱觀瞻。
葉梓萱看着他離開,直到再也看不見,才嘟起嘴輕哼:“這還用你說。這點小事,怎麼難得倒我了。”
她說着随意扯着身邊的樹,隻聽“嘎巴”一聲,竟折斷了一根樹枝。
葉梓萱呸了兩口:“晦氣。”
她将手裡的樹枝随便丢在地上,轉身返回宴會。
不一會兒,從遠處急掠來兩個人。他們一出現,先是急着找了一圈人,接着發現了地上折斷的樹枝。
“我們中計了。有人聲東擊西,把我們引開。”綠衣玄士甲一把将剛剛撿起來的樹枝捏個粉碎。
綠衣玄士已也是眉頭緊鎖:“快去回報吧。被罰倒沒什麼大不了,萬不可耽誤了王爺的事。”
“嗯。應該讓青衣玄士出動,才能不會再跟丟了郡主。”綠衣玄士甲贊同地點了點頭,立刻和綠衣玄士乙一起再度歸入暗處。
快要正午,王府上空也就飄着喜慶的戲曲聲,不時還有人拍手叫好,各種熱鬧。
葉梓萱回到戲台前,先去找了她的親信,兩個小厮。
其中一個在外院忙着,負責戲台附近的是小厮李元。
“郡主。”李元在人前不敢表現地太親密,隻是依着規矩行禮問安。
葉梓萱也是把戲做足,不斷指手畫腳:“酒過三巡,怕是都膩了。一會兒沏壺好茶上來。”
“是。”
葉梓萱見沒人看過來,才小聲說道:“一會兒抽空去尋兩個河燈來。宴會結束後,我要用。”
“郡主,現在不是乞巧節,也不是中秋節,哪來的河燈啊?”李元不知道用意,直道難辦。
靠,還不是要情要銀子。
“找不到,你就找人做,或者自己做。終止,宴會結束之前,我要兩個河燈。”葉梓萱取下手腕的和田玉镯,塞到李元手裡。
這可是好東西!
李元急忙把玉镯揣進壞了,咧嘴樂了:“郡主放心,我肯定辦好。”說完,他就屁颠屁颠下去忙了。
葉梓萱惡狠狠瞪了一眼李元,而後收整好心情,綻放最溫婉大方的笑容,步入戲台。
這會兒,台上正唱着《麻姑獻壽》。
葉梓萱回來後,直接坐在太後身邊,陪着太後說話。可是她的一雙眼睛,卻直勾勾盯着還被群臣圍着的慕容清風和夏子夢。
不知何時,慕容馨和慕容澤那兩個小家夥也來了,正賴在夏子夢身邊,嘻嘻哈哈,笑得沒心沒肺。
葉梓萱看到她們兩個,突然一陣磨牙霍霍。
這陣子,這兩個小搗蛋可是沒少折騰她。害她狼狽也就算了,偏偏每一次她發現有機會接近慕容清風,就被她們給破壞掉。
她這一咬牙,就足足大半天。
夜幕的時候,宴會終于到了尾聲。前來賀壽的群臣已經走的差不多,重量級人物隻剩下了太後和夏青天。
慕容清風親自送太後到王府門前的時候,夏青天父子倆也剛好要出門離開。
葉梓萱偷偷給夏青天遞了個眼色,而後忽然扯着慕容清風的衣袖,仗着有太後撐腰膽子大的當着夏子夢的面撒起嬌來:“表哥!我記得以前每年我過生辰,你都會帶我去放燈祈福,要不今天也如了表妹的意願,再帶表妹去放一次河燈吧?”
放河燈祈福?有過嗎?
慕容清風實在是想不起,可是看着葉梓萱殷切的目光,想到虧欠她的又不忍心直說不記得,不想陪着。
他隻好委婉表達自己的态度:“表妹忘了,現在不是節氣哪有河燈賣?等乞巧節吧,咱們一家人去放河燈祈福。”
就知道他會拒絕。不過他沒有直接拒絕,正是給了她機會。
葉梓萱就等着慕容清風如此拒絕呢,此刻聽了不由得嬌态一笑:“表哥,表妹喊你去祈福,怎麼會不準備河燈呢?早就備了兩個,咱這就去好嘛?”
“清風,難不成還要哀家陪着梓萱走一趟?”太後知道葉梓萱的心思,因為喜歡她又覺得虧欠她的,自然是能幫則幫一把。
這下,慕容清風就算一百個不願意,也拒絕不得了。
“是,我會陪表妹去,不勞煩太後了。”慕容清風隻得硬着頭皮答應下來。
一邊正在和夏子夢玩耍,手拉手的孩子們聽了這話,立刻心思活躍起來。
她們可不能任由狐狸精靠近她們的爹!
慕容澤人小鬼大,果斷向慕容馨遞了個可愛萌的小眼神。
慕容馨見了,立刻裝可愛抱住夏子夢的大腿:“娘,咱也去吧?馨兒也想放河燈呢?”
“娘,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慕容澤拉着夏子夢大手的時候,眼珠子卻是盯着太後的。
别看她人小,卻是知道這一大堆的人裡,太後說話是最管用的,因為爹要聽太後的話。
就跟她們要聽娘的話一樣的。
太後瞧着慕容澤這可愛的模樣,忍不住彎下身捧着她像蘋果一樣的臉蛋,親了一口:“好。一起去,一起去。”
孩子們立刻手舞足蹈起來,圍着夏子夢繞圈跑,開心地就像是遺落人間的精靈。
可有個人不高興了。
夏子夢去會壞事的!
葉梓萱表面挂着笑,藏在袖裡的手卻緊張握緊。怎麼辦她該怎樣阻止夏子夢去呢?
她正發愁着呢,就聽到夏青天突然咳了兩聲。
葉梓萱仿佛看到救星一樣,朝夏青天投去求救的眼神。
夏青天看都沒看她一眼,慈愛的目光始終落在自己寶貝的女兒身上:“太後,子夢恐怕無法同蕭王和葉姑娘去放燈。今日是子夢的壽辰,也是她娘的受苦日,我得帶她回府祭拜她的娘親。”
這個,她怎麼沒聽說過?
“有這規矩嗎?”夏子夢咦了一聲,忍不住出聲詢問。
夏青天立刻把臉色一沉,露出哀傷的表情:“女兒啊!我昨日做了個夢,夢到你早去的娘。你娘可是最疼你的了,她說想你了,想我們了。爹啊就想着帶你去祭拜一下你娘,女兒,你說可好?”
百善孝為先。
夏青天的話合情合理,不容人拒絕,也讓人不忍心拒絕。
夏子夢眼中就隐隐泛起淚花,點了點頭,答應了。
可慕容清風擔心回府祭拜丞相夫人,是夏青天的陰謀。他總覺得心裡不安,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我陪夫人回去。你的娘也是我的娘親,我也應該祭拜的。”慕容清風不由得舍棄葉梓萱,走到夏子夢身邊神色自若地攔着她的肩膀。
“夫人隻叫女兒回去,又沒叫蕭王陪同。”夏青天假意咳了咳,甚至還故作憤怒地甩袖,“老夫不知道蕭王究竟擔心什麼?丞相府是子夢的家,又不是龍潭虎穴。難道,蕭王認為我會吃了自己的女兒不成?”
他這一咳嗽,夏子夢卻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吓個半死。
她多擔心,夏青天又病發昏倒。
而且夏青天這樣說了,她再不及時表态,慕容清風繼續堅持,這兩人非掐架不可。
“爹——,清風同你鬧着玩的。他答應陪梓萱放河燈,哪有時間陪我?走吧,爹。我們回府給娘上香。”夏子夢急忙推開慕容清風的手,走到夏青天身邊扶着他。
“還是女兒夠貼心。”夏青天欣慰地看着夏子夢,不過做戲做足,他還是不時咳嗽兩聲裝虛弱。
夏子夢見了就更加心疼,急忙讓夏子言去把轎子喊來,跟着他一起上了轎子,去往夏府了。
慕容清風看着這一幕,暗暗握緊雙拳。
這個夏青天肯定有問題,今晚,怕是要有事情發生。
慕容清風送走了太後,趁着葉梓萱去取河燈的時候,把辛捷風給喊了過來。
他小聲囑咐了一番,而後就見辛捷風突然一個縱身跳上房梁,跟着人就在黑夜的演示下,消失不見了。
半輪明月挂在夜空,在河面灑下點點銀光。一艘燈火通明的花船蕩漾在河面,自船上偶爾飄來花娘動人的歌聲。
河邊,慕容清風倒背着手站立,一雙眼卻是緊盯着夏府所在的方向。
因為擔心夏子夢,還有心神的不甯,慕容清風神色看起來猶如地獄修羅,讓人看着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