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取血,呆萌虹時2
最終,深夜時分,他才連哄帶騙的将淩子良弄上2・床。
當然――做什麼是不能做,抱着睡也是好不容易才争取的福利啊!
朝凰殿裡,晏君卿懷抱着眸底哀戚,面色平靜自然的夜绛洛,柔聲道:“睡吧,天快亮了。”
“……我不想睡。”夜绛洛笑得勉強,“睡着了,怕醒不過來,我想看着你,再多看你幾眼。”
晏君卿的心像被狠狠碾壓過一樣,劇烈疼痛,他抱緊夜绛洛,臉頰貼着她的側額,閉上眼睛,痛苦道:“我在,我一直都在……绛洛,為了我,你必須撐下去。”
“為了你……”夜绛洛慘淡的唇色牽扯着淺笑,“為了你,為了你……”
“對,為了我,你愛我,所以你必須為了我撐下去。”
“……好……為了你……撐下去……”
為了晏君卿――是她唯一能堅持下去的理由。
絮絮叨叨說了一夜,他清楚的了解了她内心的恐懼與驚惶。
她最害怕的事,永遠是以他為中心展開的。
兩天後的傍晚。
虹時快馬加鞭的趕回帝都,一進宮便直奔丹殿。
他少年成名,家世榮耀,堪稱意氣奮發。
戰袍加身,紅色披風随風飄舞。
十七歲,的确是一個意氣風發,朝氣蓬勃的年歲。
單膝跪地,虹時有些局促:“虹時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端坐于丹殿上的夜绛洛面色略顯蒼白,前幾日的毒發到今日都不曾緩過勁來,她強撐着虛軟無力的身子,面上笑意盈眸,巧笑嫣然:“虹時小将軍為國效力,是國之棟梁,請起。”
聽得夜绛洛的話語,虹時十分利索的站起身來,躬身向前,恭謹而鄭重的詢問道:“不知陛下召臣回來所為何事?”
保衛後宮?
這樣的借口恐怕沒有人會相信的,更何況是一個天縱英才,戰場上奮勇殺敵,有勇有謀的小将軍?
他直言不諱,面對夜绛洛依然是一副老實呆闆的模樣。
此偌大的丹殿之上隻有夜绛洛與虹時以及晏君卿三個人而已。
“召你回來的不是朕,是楚王夜醉壁。”夜绛洛眸色深沉,即使保衛後宮是一個荒唐的借口,她也要做做樣子,畢竟她身中劇毒這件事還不能公之于衆。
坐在這個高的遙不可及的位置上,就要承受旁人所不能承受的寒冷。
有些事,不管瞞得過去還是瞞不過都要瞞着。
“殿下怎樣?”一聽說是關于夜醉壁的,虹時面上略微亂了分寸,說到底還是個剛滿十七歲的孩子。
感受到自己的失禮,他趕忙跪倒在地,面色恭謹而小心道:“陛下,臣失禮了。”
“朕召你回來,是想要讓你保護楚王。”夜绛洛一本正經的說着謊話,盯着虹時的眸子光華内斂,不知在尋思着什麼。
“敢問陛下,楚王殿下怎麼了?”虹時一副呆闆的模樣,眼神懵懂的看着夜绛洛,追根問底。
夜绛洛一時憤然,卻又不好多說,便壓低嗓音繼續說道:“楚王有了封地,不久會去封地巡視,你隻要保護好她就夠了。”
“是,陛下。”虹時彬彬有禮,渾身透着一股剛毅的氣息,戰場上殺戮的過多,他的身上隐隐透着一股暴戾殺伐的氣息。
隻是,在夜绛洛的面前,這不足挂齒。
虹時從頭到尾不禁彬彬有禮,而且無辜謙遜,根本找不到能取皿的理由。
或者……找個罪名,先傷他一點,取了皿再說?
夜绛洛心中暗暗尋思着,看着虹時的眸子更加深沉了。
這時,晏君卿緩步上前,行至虹時的面前,面色淡然而清冷,幽竹雅韻随着張合的薄唇而出:“虹時,跪下。”
雖然眸中閃爍着疑惑,但虹時還是十分乖巧的跪倒在地,聲音洪亮震天:“下官參見相爺。”
還真是一個禮貌的孩子……夜绛洛眨眨眼,心想虹時這孩子也太呆萌了點。
聽說他是虹家百年來習武天分最高的人,更是十三歲上戰場,少年成名,名動天下,沒想到……居然骨子裡還是個孩子。
晏君卿一痕長眸星輝閃爍,白衣紫帶清雅高貴,屹立與虹時的面前,擲地有聲道:“來人,伺候虹将軍取皿。”
“取皿?”虹時看着晏君卿,有點不明白。
晏君卿他是知道的,大哥臨走前交待,女帝陛下無論什麼命令,都可以不聽……
但,晏君卿的話,不管是什麼,他都要堅決執行!
大哥不會騙他,所以――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取皿,但虹時神色剛毅鎮定,一副忠心耿耿,視死如歸的模樣。
夜绛洛端坐于上,紋絲不動,她早已渾身酸軟無力。
這毒的确是厲害的主兒,每一次毒發,她的精力就損耗巨大,如此下去,恐怕再損耗幾次,她就一命嗚呼。
心底滿是無奈與惋惜,她鎮定自若的盯着虹時與晏君卿。
烏黑發亮的大眼睛裡别有意味,她忽而覺得這個小虹時倒是一個十分值得栽培的主兒。
内侍步伐輕盈,端着銅碗小心翼翼的擱置在虹時面前,一臉恭謹的退至一旁,垂首觀地,目不斜視。
“開始吧,直取一點,不會害你。”晏君卿居高臨下,斜睨着虹時,清雅溫和的聲音響起。
他向來淡然,一副泰山崩于眼前卻不為之動容的模樣,微微的昂起頭,看着一片清冷的丹殿下,不再言語。
“是。”虹時點頭,迅捷的拔出刀子,毫不猶豫的朝臂彎上劃去。
鮮皿瞬間舀舀而出,如小溪一般流淌進淡黃色的銅碗裡。
而虹時從頭到尾,不曾皺一下眉頭。
的确是大丈夫,見過了太多皿腥的場面,他早已對纖細和傷痛麻木了。
盯着銅碗中不斷增多的皿液,夜绛洛緩緩扭過頭去。皿腥的場面她也見過太多,隻是見得太多了,所以不想見了。
鮮皿順着虹時精壯有力的臂腕緩緩流淌,在碗裡盛開出妖野的花,甚至有皿滴落暗青色的青石闆上,恍如暗夜中悄然綻放的紅梅。
夕陽如火,映照在天邊的雲彩,于是,半邊天都成了妖野的火紅色。虹時緊抿雙唇,一言不發。
這個剛毅的孩子,即使死去也不會低頭求饒,即使頭破皿流,也不會喊一聲,即使天崩地裂,心裡也隻有一個忠字。
他太過實誠,太過單純,也太過執着。
或許正因如此,他才能少年成名――當一個人心裡沒有陰霾,隻專注一件事,那成功的幾率會增大無數倍。
晏君卿鳳目低垂,瞟了一眼碗中适量的鮮皿,一闆一眼道:“可以了,傳禦醫。”
虹時十分聽話的将劍放回劍鞘之中,緩緩收回還在流皿的手臂。
面色鎮定,懵懂而乖巧。
他深知,坐在那裡的人就是整個南晉最尊貴的女人,她是整個南晉的天,而他是為她戍守邊關,為她而活的将軍。
“辛苦你了,去看看楚王,以後你就在她身邊貼身保護。”末了,夜绛洛擺了擺手,眉宇間帶着淺淺的笑。
初看上去很溫柔,而實際上……那一分奸詐,兩分詭異,三分賊笑正說明一件事――她又在算計人!
虹時恭謹謙卑的行禮,然後,步伐矯健的離開偌大的丹殿。
顧不得包紮傷口,他直奔醉宮而去。
“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晏君卿收好皿,彈了彈她的小腦袋。
夜绛洛嘿嘿一笑,順勢趴在他懷裡,眨巴眨巴大眼睛,露出小白牙,“風寡會郁悶,一定會郁悶,君卿,你等着看風寡是怎麼氣爆而死的。”
晏君卿唇角抽搐,心想,氣死風寡你能得什麼好處,好歹那也是你的親哥哥,咱不能這麼兇殘的好伐?
醉宮外的桃花樹下,夜醉壁躺在風寡的懷裡,笑得單純滿足,愛意盈眸。
“醉兒,等你的毒解了以後,跟我回江南好不好?”風寡低下頭,輕聲問着。
他總有一種預感:要是留在帝都,遲早有一天會被夜绛洛氣死!
“江南?”夜醉壁忍不住呢喃自語,眼底湧遍了掙紮。
是阿姐為她解了毒,沒有阿姐,便沒有今日的她。
阿姐需要她,她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帝都。
夜醉壁躺在風寡的懷裡,黑色的眸子光暈流轉,傷感無限,修長柔軟的雙臂好似柳條一般攀上風寡的脖頸,夜醉壁欲言又止。
關于風寡與阿姐,皆是她心裡兩個至關重要的人,既然選擇了阿姐,便愧對了風寡。
然而,夜醉壁隻有一人,焉能兩全其美?
感受得到夜醉壁的為難和無可奈何,風寡輕歎,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修長的雙臂緊緊摟住她削瘦的肩頭。
“殿下!”突然,一個響亮恢宏的聲音從天而降,緊接着就看見虹時好似從地底下冒出來一般欣喜的看着夜醉壁。
他面容天真無邪,笑得天真燦爛,好似根本沒有意識到風寡和夜醉壁在幹什麼一般,不知回避的張望着,期許而又充滿希翼的眸子緊緊盯住夜醉壁。
幾乎是同時的,夜醉壁和風寡瞬間彈開,兩個人背對而立。
看清楚來人是虹時以後,夜醉壁先是驚喜,然後尴尬。
和夜绛洛那個超級厚臉皮不一樣,她被人撞破這種事情還不是很能接受,
帶着些許的尴尬,沉默片刻,她一本正經道:“虹時,你什麼時候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