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解毒
“陛下,戍邊幽城需要影虹,既然非虹家的嫡子不可,就召回虹時吧,他是虹影的親弟弟,一脈相承。”明白夜绛洛的意思,晏君卿緩步上前,屹立在她身邊,保持一個恭謹尊敬的姿勢。
“虹時……”夜绛洛撥弄着小白花,笑得若有似無。
客棧内,孟弦好似一條美麗的蛇,纏繞在淩子良的身上,亮晶晶的風眼狡黠而又暧・昧,柔聲問道:“子良,你就再讓我休息一下吧!”
淩子良瞟了一眼身上龍騰虎躍,意氣風發的孟弦,實在是不明白他哪個地方需要休息了。
仰天長嘯,他差點痛哭流涕了,無奈的掙紮着,他義憤填膺:“你愛去不去,不去就别來找我。”
對于淩子良的威脅,孟弦早已習以為常,心底痛意淩然,眸中更是劃過沉痛。
足尖輕點,拽起淩子良的臂膊,他便飛身而起,朝醉宮而去。
【拖走傲嬌世子爺】
醉宮前,風寡緊緊抱住夜醉壁,眸中滿是心疼:“醉兒,你的毒解了以後,我帶你走好不好?我們去江南……”
“不,我不去,阿姐的毒還未解,生命危在旦夕,我不能丢下她一個人。”夜醉壁一臉無奈,輕輕的推開風寡,屹立在晨風之中,悲傷自眼角流露出來。
“你就是太善良了,我倒是覺得,她死了更好,這世上也少了一個禍害”風寡眸色深沉而又淡漠,遙望着不遠處新生的桃花,背轉身去,表示反對和憤怒。
風寡冷峻的面容上沒有一絲笑容,他對抽風怪向來沒有什麼好感,這次夜绛洛危在旦夕,他是一點兒也沒辦法同情。
知道風寡對阿姐有偏見,夜醉壁也不多做解釋,凝望着風寡的背影微微一笑,哀傷劃過眼底:“我會一直陪着阿姐的。”
她說得斬釘截鐵,十分堅定,心底卻是哀傷無限。
一個是她皿脈相連的阿姐,一個是她摯愛的戀人,都是至關重要,若真有一日,需要在兩人之間做選擇,她該如何是好?
“醉兒,總有一天你會被你的善良害死。”風寡蓦然回首,看着夜醉壁,終究廣袖一揮,無奈離去。
凝望着風寡的背影,夜醉壁的眼淚忍不住滑落。
桃花簌簌飄落,無盡的輕易就好似這漫天飛舞的殘花,淩亂不堪。
“喲,楚王殿下這是……”淩子良僵硬的指了指夜醉壁和風寡,目瞪口呆。
他看見了什麼?最近流行斷・袖還是咋滴?
回眸斜睨了一眼孟弦,淩子良忽而眉開眼笑,蹑手蹑腳的行至夜醉壁身邊,小聲嘀咕着:“想不到……原來我們楚王殿下也好男・風啊,不過沒關系,你看看那位,是不是長得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啊?比那個什麼風寡好到那裡去了?要不要,送給你……。”
“诶?”夜醉壁驚呆了,惶恐的看着淩子良。
一旁的孟弦聽到這話,哪裡肯忍氣吞聲,三步并作兩步,绯色紗衣風中翩飛,照着淩子良的屁・股上就是一腳,将其跺翻在地。
轉而,淚眼婆娑,渾身顫栗,啜泣道:“淩子良!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你竟然這麼對我,要把我送給别人!”
“哎……我就說說,說說……别打别打……靠,你怎麼這麼粗魯啊!再打我我還手了啊!……啊,好好,我錯了,我不敢了,我錯了啊啊啊――”
【被打成熊樣的世子爺】
一旁的夜醉壁看着這一對争吵不休的男人,實在是不敢直視,嘴角抽搐的退到安全的位置……
淩子良一時失言,慘・遭家・暴,被孟弦揍的火氣直升。
“你當然對不起我!你最對不起我的就是逼着我跟你在一起,逼着我跟你睡在一起!”淩子良摸着還隐隐作痛的屁股一瘸一拐的站起身來,在安全範圍内站定,怒氣沖天,歇斯底裡的喊道。
一旁的婢女和太監滿頭黑線,鄙夷而無奈的斜睨着淩子良和孟弦,屹立于夜醉壁的身後,在風中淩亂。
真是……好混亂……。好y・d…。。的關系……
這話一出,孟弦不怒反笑了,他喜歡淩子良在大庭廣衆之下承認他們兩人的關系。
妩・媚的笑着,邁着小碎步一路奔至淩子良的面前,讨好的替他拍打拍打身上的塵土,孟弦柔聲細語道:“你不是讓我來解毒嗎?怎麼又發了這麼大的火呢?
“我……”淩子良蓦然回首,便看見呆若木雞的一群婢女和太監。
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剛才……剛才他說了什麼?
看着淩子良呆若木雞的表情,孟弦笑得彎下了腰。
素白的皓腕環住淩子良修長的臂膊,笑着對夜醉壁解釋道:“讓楚王殿下笑話了,我和子良兩個人一直都是這樣,床頭吵床尾和的……”
“你們……關系不錯哈……”夜醉壁打着哈哈笑着,尴尬無比。
心裡尋思着,這兩個人大概把她和風寡也當作斷・袖了,所以才這麼明目張膽的吧?
“楚王殿下,你體内淤積的毒素已經多年,要徹底清除毒素,需要針灸和藥物的調養。若說今日治療,明日便解了,那已是不可能的了。”孟弦診完脈一闆一眼的說着,妖・娆的眸子斜睨着淩子良。
似乎是在邀功請賞。
不過,孟弦答應淩子良的事向來是辦的妥妥的。
所以,某位紅衣如火的男人慵懶至極的轉身,在孟弦怨忿嫉妒恨的眼神中,四處閑溜達去了。
“可……即使我能等得了,阿姐恐怕……”夜醉壁眸中盡顯無奈,緩緩垂下頭去,最後變成了獨自呢喃。
明白夜醉壁的顧慮,孟弦嘴角閃過一絲嘲諷的笑意:“哎呀,真沒想到,夜绛洛那個渾人還會有你這樣忠心耿耿的……妹妹。”
妹妹這兩個字他說得十分鎮定自若,脈象不會騙人,夜醉壁是女人。
淡然的瞟了一眼夜醉壁的表情,他唇邊的笑意更加深刻了。
帝家向來不缺這樣的秘事,這些對他孟弦來說倒也無關緊要。
隻是,關于夜绛洛的,那就……另當别論了。
聽得孟弦的話,夜醉壁的臉色煞白,惶恐不安的眸子盯住孟弦微微一愣。
片刻後恢複了淡然,冷冷的盯住孟弦,她一本正經的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如此算來,她似乎并沒有見過孟弦幾次,為何他就能清楚的猜到她是女子之身?
這個男人……。不簡單……。
“醫者的眼睛,不好騙。”孟弦伸出一根青蔥一般的食指,對着夜醉壁晃了晃,一闆一眼道。
夜醉壁緘默不語,眸色暗沉,微微後退兩步,話語冰冷異常:“你想怎麼樣。”
“别擔心,你是女人這件事說出去對我并沒有什麼好處。所以,目前為止,你是安全的。”孟弦淺笑,聰明如他,自然明白利益取舍,虧本的買賣誰會去幹呢?
夜醉壁松了一口氣,淡然轉身,冷冰冰道:“既然解毒,就快些開始吧。”
屋頂上,風寡一襲黑色勁裝,凝望着轉身走入醉宮的夜醉壁和孟弦,心跳如鼓,無法控制。
夜绛洛托着下巴想半天,最後決定聽晏君卿的話,召回虹時。
“阿勒?君卿……為什麼天在轉圈圈啊?”夜绛洛天真的問着,話剛剛說完,她便渾身無力的朝青玉地闆上跌坐下去。
“陛……绛洛!绛洛?”發現夜绛洛的不對勁,晏君卿趕忙伸出雙臂緊緊抱住她。
夜绛洛臉色蒼白,渾身無力的躺在晏君卿的懷裡。
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她慘白的唇瓣緊抿,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顫抖了兩下單薄的唇瓣,便意識空白的昏死過去了。
“绛洛?你醒醒!绛洛!”知道夜绛洛的毒很可能又發作了,晏君卿趕忙抱起,大步朝朝凰殿奔去。
即使到了這個緊要關頭,他清醒的大腦還是不允許他做任何的錯事。
夜绛洛是整個南晉最尊貴的女人,大清早的不能在清涼殿前到處轉悠,若是落人口舌,讓人戳着她的脊梁骨,那他就真的罪該萬死了。
抱着這個心态,晏君卿足尖輕點,飛身而起,白衣袂袂,于風中獵獵作響。
半空之中,一襲素白色的衣衫,銀發飄揚與青絲交纏,懷抱着夜绛洛,他的眸底滿是焦急,飛奔至朝凰殿。
再次迷路的淩子良詫異的看着空中飛翔動作倉惶的晏君卿,蓦然一驚。
轉身,便朝着醉宮狂奔。
朝凰殿裡,熏香袅袅,人流攢動,婢女太監來來往往。
晏君卿蒼白纖瘦的手拂上夜绛洛的額頭,滾燙的溫度便自指尖傳來。
這比發燒還要高出許多的溫度不停的燒灼着夜绛洛的身子,她額頭上不斷的滲出細密的汗珠,面色慘敗如紙。
晏君卿看着心疼,冰冷的手觸碰着她的額頭,想要為她接去一絲的焦灼。
昏迷的夜绛洛隻感覺渾身因為灼熱而酸痛不已,毒素似乎正順着循環的皿液迅速蔓延。
臉頰上那原本被灼傷的痕迹此刻也灼痛不已,傷口好似重新裂開了一般,疼痛難忍。
看着痛苦的夜绛洛,晏君卿心碎的快要死掉,多希望能夠為她分擔一點疼痛,哪怕是付出生命他也在所不惜。
“绛洛……绛洛……撐住,一定要撐住,為了我,隻為了我。”他不清楚夜绛洛能不能聽見他的話,為了他活下去,是夜绛洛唯一的目标。
此刻,醉宮門前桃花朵朵盛開。
這裡的光線不似朝凰殿那般好,桃花似乎開得也稍稍晚了些。
昨夜雨過,這些桃花起死回生了一般肆意綻放,妖・娆百态,美麗多嬌。
風寡渾身蕭索清冷的屹立與桃花樹下,冷峻剛毅的臉上挂滿了擔憂。
人世間的滄桑,似乎全部都被他一人承載,他凝望着雕花桃木門,心跳的速度過快,快得讓他馬上就要窒息。
醉宮裡面,暗香浮動,雨後初筍還在藥鍋裡煮着,淡淡響起彌漫整個寝宮。
孟弦一襲绯色衣衫,沙質柔軟,精美絕倫,濃墨重染的長發被一根絲帶的綁住,任青絲及腰,鳳眸中堅定而又淡然。
纖細素白的食指萦繞着閃閃發亮的銀針,他削瘦的身子筆直的屹立于床榻前。
内力頓發,一根銀針便十分精準的紮入夜醉壁烏黑濃密的發絲之中。
夜醉壁微微颦眉,臉色蒼白,冷汗霎時從額頭滲了出來。
精緻的小臉因為痛楚而擰巴成一團,她雙眸緊閉,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偌大的醉宮竹香浮動,清風徐徐,靜逸無聲。
水滴緩緩滴落,沙漏不停下滑,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夜醉壁額頭的汗珠越來越密,孟弦面上也越來越嚴肅。
漆黑如墨的眸子緊緊盯住銀針,輸入一股的内力,逼迫着夜醉壁體内的毒不斷外出。
終于,夜醉壁一口烏黑色的鮮皿噴薄而出,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婢女和太監驚慌失措的奔過去,大聲呼喊着:“楚王殿下,殿下!”
聽到呼喊聲,一直僵硬着脊梁屹立在門外的風寡立馬一腳踹開房門,飛奔至夜醉壁的床榻前。
看着她蒼白的臉,撫摸着她因為汗水而浸濕的衣衫,風寡的眼底閃過痛楚,輕柔的呼喊着:“醉兒,你怎樣?”
“她沒事,隻是昏過去了,等到她醒來将這藥給她喝了,以後七天都必須連續不間斷的喝藥,才能将毒全部逼出來。”孟弦從旁邊的銅盆上去過幹燥的錦帕,擦了擦手,漫不經心的說道。
聽得孟弦的話語,風寡算是安下心來,起身行至孟弦身側,躬身行禮,冷峻的臉上刮過幾許溫柔:“謝謝你施以援手。”
“别跟我套近乎,我對你沒興趣。”孟弦一張美麗的臉驕傲昂起,随手将錦帕丢進銅盆裡,十分幹脆的轉身。
屹立于風中的風寡嘴角抽搐,恨不得一巴掌抽飛這個死人妖!
“砰”又是一聲脆響,淩子良一襲紅衣氣喘籲籲的跌坐在醉宮暗灰色的石闆地上,看到孟弦,上氣不接下氣的訴說着:“孟弦……你快去…看看陛下……她……她好像……情況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