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小别,新婚
夜绛洛仰頭,濕潤的長發從肩膀滑下,露出纖細修長的脖頸,眼睫低垂,懶洋洋的歎息:“君卿,咱們談談正經事吧。”
晏君卿梳頭的動作一頓,随後唇角微抽,完全不知道現在這種氣氛下她是以怎麼樣“逆天”的邏輯能扯上“正經事”,但基于“君臣之禮”的原則,他還是好脾氣的說:“陛下請講。”
眼睫在輕微抖動,一痕黑瞳若隐若現,嫩嫩的唇兒溢出輕言慢語:“你戲弄我,哦,應該說,君卿将計就計,将我也算計了,我要殺白若溪,你偏要救白若溪,現在白若溪好好活着,我算是棋差一招……那麼,我是該為你鼓掌呢,還是為你鼓掌呢,或者,我是該嚴懲你呢,還是嚴懲你呢。”
将一處打結的黑發慢慢順通開,晏君卿唇角一彎,親昵道:“陛下不是将臣放逐江南,見不到陛下,便是對臣的懲罰了。”
夜绛洛輕輕一笑,睜開眼睛,那一線眸色玲珑剔透,隐隐帶了皿染的裂隙,“當我知道你借我的手留下虹影與白若溪的命,我曾經想過不顧一切也要誅殺他們,然後……君卿,我的為人你該知道,縱使我沒有光明正大殺掉他們的理由,但隻要我想,我可以背上昏君的名号活一輩子,所以我可以殺掉他們,也可以……”細唇勾起弧線,她慢慢轉頭,對上那雙驚豔長眸:“殺掉你。”
從晏君卿的角度看過去,她微微垂着眼睫,肌膚如玉,因為蒸汽的關系小臉粉撲撲的誘人,眼眸卻很冰冷,甚至泛起了殺念,當她說出要殺掉自己時,那股心酸感蓦然騰起,揪疼僅在一念之間,然後他便放下玉齒梳,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
溫暖的觸感。
“那麼,陛下打算殺掉臣嗎?”他微笑,将笑意加深,玉一般的容顔立時容光煥發起來。
夜绛洛歪着頭,濕漉漉的發絲在水中蕩漾,像一種水草,柔韌美麗,然後,便笑了,“君卿以為呢?”
将她的頭發别到耳後,晏君卿柔笑:“應該不會的。”
“咦?”夜绛洛眨眨眼:“君卿為什麼覺得我不會殺你?”
晏君卿揉着她肩膀上一處爬牆時撞到的青紫,輕笑:“因為陛下舍不得臣呢。”
“……”夜绛洛持續微笑,半晌,才松了一口氣,嘟着唇,不甘心的念叨:“明明是你先算計了我。”
“臣知罪。”他微笑,目色輕轉。
趴過去,捧起他的俊臉,她生氣地在他唇角輕咬一口:“你救了我的敵人。”
“臣的錯。”他縱容地任她咬。
咬了不解氣,又換了另外一邊唇線,再咬一口:“他們是我的心腹大患。”
“臣放肆。”他含笑,蒼白的唇被她咬的泛起紅潤,伶仃優美的眉眼,豔麗嫣紅的薄唇,便是傾國又傾城。
松開他的唇角,夜绛洛側頭,在他耳後一陣小狗似的亂啃,啃得一排粉痕,也啃得晏君卿輕喘一聲,終于啃爽了,才戀戀不舍擡起頭,眯起眼眸,看向晏君卿。
晏君卿姿容絕世無雙,素日裡過于孱弱,顯得眉眼單薄,唇色蒼白,如今被自己又吻又咬,唇色早已嫣然,連清冷的眉宇間都沾染色氣,眼波流動,在水汽彌漫的内室模糊迷亂,一個優雅冷淡的男人化身為情動身陷的美人,硬是看得夜绛洛心頭一緊,兩眼失神,好一會兒之後,才歎了一口氣:“……對啦對啦,我舍不得你,君卿,就算你放過了他們兩個,就算我氣你氣得要死,我也還是下不了手殺掉你……我能怎麼辦呢,我是皇帝,我可以殺掉所有人,就是對你,沒有辦法……”
晏君卿鳳眸含笑,輕輕說道:“臣知道,所以,臣便大膽了。”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夜绛洛露出白閃閃的牙,“要是你再敢算計我,我就殺掉你!殺掉你!殺掉你!”
“恩?”挑起眉梢,晏君卿淡淡一哼。
夜绛洛瞪大眼睛,“嘩啦”一聲在浴桶裡站起來,一手掐腰,一手戳着他的兇口:“怎麼怎麼!我威脅一下不行嗎!就算你真的再算計我,我也不會殺掉你呀!但是我這次丢了面子,輸了心計,還不許我撂個狠話嗎!晏君卿我告訴你,如果不是因為愛你,我早就把你剝皮抽筋,殺掉滅掉幾十次了!好吧!誰讓愛情就是tmd的魂淡事情呢,我殺不了你,也怨不了你,明知道你在江南身體不好……你看我幹嗎,我确實知道啊!你身邊那些影衛每天都會飛鴿傳書,你吃了什麼,睡了多久,我都知道!你身子不好,我也知道!那個花阡陌……嗯哼,你笑什麼!那個花阡陌是什麼你義妹,果然是你妹啊!你妹的――不許再笑!幸好她能醫治你,要不然我怎麼放心把你留在江南!還軟禁?還架空?我呸!那是我心疼你!不想把你拉進我的殺人棋局裡!現在你倒好,仗着我愛你,就給我臉色看――晏君卿我讨厭你!”
呼呼,好累,好累……第一次說了這麼多話,累死了。
夜绛洛氣喘籲籲,明明是在罵他,偏偏累得是自己,他竟然在笑,笑得比剛剛還豔麗。
然後,那一貫正直端方的美人起身,拎了大布巾,把夜绛洛包了個遍,攔腰抱起,低頭笑得:“吃醋了?”
“哼!”小狐狸這次是真心有出息,對美色全然不動心,腦袋一歪,給他好看!
晏君卿笑得更深了,親了親她嬌俏的鼻尖,溫聲道:“花阡陌真的是我義妹。”
“是啊,她是你妹!”你妹你妹就是你妹!!
搖搖頭,他笑歎着走向床榻,把她放在床上,彎腰俯身,與她近在咫尺:“你若不喜歡,我讓她回去就是了。”
“不行!”夜绛洛想了想,扭頭,小聲嗫嚅:“……要靠她為你醫病……你的身子比什麼都重要。”
晏君卿笑起來,憐愛地吻上她的臉頰,他的陛下啊,那般冷皿,那般嗜殺,唯有對他,當真是與衆不同。
夜绛洛說完,悄悄紅了小臉,轉過頭來,水波輕漾的大眼睛定定看着身上的男子,“君卿,我可以為了你不殺他們,也可以不在乎你算計我,君卿,我隻要你。可是君卿,你不能欺騙我,真的不能,我信你比信自己更多,所以我接受不了你的欺騙……怎麼樣都好,我賭上江山都會相信你的。”
心尖上忽然顫了顫,晏君卿微笑着撫摸她的濕發,身下這小女人是天下間最尊貴的女子,她的出身高貴,她的地位絕崇,她的心計百變,她的聰慧絕頂……無論哪一樣,她都是無與倫比的好,可是這樣的她愛上了他,且愛的毫無保留,愛的幾乎要讓他慚愧。
出身那般、身子那般的他,如何配得上她的愛呢。總有一天,她會知道連“晏君卿”這個人都是謊言,那時候,她便當真會殺掉他……
小狐狸被順毛順的舒服了,周身是屬于他的氣息,不再冰冷空曠,眼皮也開始上下打架,“……君卿,我想你。”
吻,落在她額心,他輕輕念着:“我……也想你。”
眼睛重重的,接連一個月沒有睡上安穩覺,她沒有力氣再去耍花樣,隻能用力抱着他,把腦袋擠進他懷裡,朦胧喃喃:“終于可以睡覺……君卿,陪我,不要走……”
他支起身子,把身上的布巾拿掉,也脫了自己的外衣,放下床帏,拉上薄被,擁她入懷,輕輕說道:“睡吧,我的绛洛。”
然後……
就真的睡了!
隻是睡!
蓋着棉被,純睡覺!
……
咳咳,當然了,這種純睡覺隻是在小狐狸沒力氣耍流氓的時候,她這一覺足足睡了五個時辰,等再醒來時,月上中天,已經到了真正的晚上,室内不知道什麼時候亮起燈燭,隔着紗簾柔和映入窗内。
她轉過頭,看着閉眼沉睡的美人兒,爪子動了動,再動了動,确定很靈活後,慢慢爬上美人的衣服,開始小小力氣拉扯他素紗禅衣的細帶。
“美人兒,我來咯,我來寵幸你啦!”賊兮兮笑着,一雙色爪忙碌與他衣服搏鬥。
拽啊拽,拉啊拉,扯啊扯。
半天之後,夜绛洛發現,自己竟然、完全、沒有、發現――晏君卿綁的是個死結!!
唰!
小眼神狠狠看着晏君卿,太過分了,明知道分别一個月,彼此寂寞了一個月,他竟然綁了死結!
以為這樣她就會老實了嗎!
哼哼!
夜绛洛低下頭,張開嘴巴直接去咬帶子。
......
夜绛洛睜開迷離的眼眸,瞧見他容色豔麗,正笑吟吟看着自己,仿佛在說――陛下,請自重……
去你妹的自重!
你不繼續,老子繼續!
于是,氣呼呼低下頭,繼續和衣帶搏鬥。
如果她能解得開,就不會動牙去咬,所以,理所應當,她還是鼓弄了半天沒解開。
晏君卿笑得更深了,她以為他在嘲笑她,一生氣,幹脆雙手放在衣襟上,猛力一撕!
――暗香盈袖。
衣帶并沒有被撕開,晏君卿衣襟散亂,白皙的肩膀,精緻的鎖骨,散發了幽竹暗香氣息,以及堪比暖玉的肌膚……夜绛洛屏住呼吸,湊上去,在晏君卿還從容自若的笑顔下,含住剛剛引誘了自己的朱色顆粒。
“……陛下。”晏君卿眉心一蹙,低低喘息。
等夜绛洛松口時,淺淺茱萸被咬成绛紅色,晏君卿松了一口氣,正待呵斥她的大膽――誰知,她調轉目标,如法炮制将另一枚也在唇齒間撫弄。
床榻上,天下第一美人兒正心已亂,無法抵抗,推開她的話,隻要一想到她會不悅,這念頭倏然消失……可他如此端方的人,怎容得女子做出這等膽大妄為的事情。
晏君卿閉上眼,長長眼睫抖動不止,終于在深深呼吸後,微微推開女子。
就見女子滿臉紅霞,水眸迷茫,顯然是動了欲念。
可她看見晏君卿同樣绯紅的臉,悶聲一笑,“君卿,君卿~”
他氣她的放縱,又控制不住地要放縱她,輕歎一聲後,無奈答道:“臣在。”
晏君卿淺笑,擡起她的小臉,把她滑落肩胛上三千青絲繞到脊背,“怎勞陛下為臣寬衣呢。”
然後,在夜绛洛垂涎的目光下,他慢慢解開衣服,将一身優雅盡數展露。
薄唇挑笑,他終于解開衣帶,俯身上前,在她耳邊輕輕笑道:“不急……陛下,臣已寬衣了。”
夜绛洛一愣,立刻伸出爪子,去把素紗禅衣拉扯下來。
夜绛洛雖然是女****,但她也是一個有自尊的女****!
被晏君卿這樣說,當下便咬了一口他的唇,正色說道:“三千世界殺鴉盡!”
晏君卿動作一頓,柔暖的目色朝她看來,就見她小臉粉撲撲的,一雙漆黑明眸沾染水汽,嫩唇紅豔微腫……分明就是情動的模樣,還能正正經經說這等混話。
不過……
他大愛的也是她偶爾的混話抽風。
長指勾起精巧的下颔,他勾了勾唇角,眼角眉梢盡是傾倒衆生的風情,輕輕笑道:“與君共寝到天明。”
三千世界殺鴉盡,與君共寝到天明。
夜绛洛呼吸深沉,無力再去興風作浪,天地之間隻剩下她自己的聲音。
一下比一下重,一次比一次沉……
當真……這般****嗎?
意亂情迷之中,她掀起眼睫,也隻看見晏君卿冬泉般的銀發鋪散滿床……敏感的脊背承受不住這等傾訴而緊緊繃着。
江南的夏季濕熱,沒有薄被并不覺得涼,反而身子在空氣裡更加敏感。
她坐在他懷裡,察覺到他的手指在脊椎上遊走着,她隻能低下頭,咬住他的肩膀,生怕自己會發出什麼錯亂聲音。
晏君卿勾唇,單手捧起她的粉臀,略微調整了姿勢,那蓄勢待發的欲念更加貼近她,甚至就在花・徑前徘徊着……夜绛洛下意識夾緊雙腿,卻也隻能用力環住他的腰。
“不……不行。”夜绛洛瑟縮,拼命向後躲着,又要克制自己已然泛濫的渴望。
晏君卿不怒不急,捧着****,壓低面容,黑中透着幽紫的雙眸欲念****:“陛下又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