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私奔
在心裡唉唉歎着氣,夜绛洛扳過夜醉壁的肩膀,定定看着她,“阿醉,你來當皇帝吧!”
……
夜醉壁沉默片刻,果斷往外走,“我沒睡醒……我其實沒睡醒……”
“阿醉!阿醉!”夜绛洛費力把她拖回來,眨着水汪汪的眼睛,“阿醉,讓你當皇帝不好嗎?”
“不好!”夜醉壁回看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阿姐,你沒發燒吧?”
“……沒有。”
夜醉壁點頭,再扯了扯她的厚臉皮,“不是易容?”
“……不是。”
夜醉壁繼續點頭,淡定地拎起她毛茸茸狐狸爪,牽着送回龍椅上坐好,轉身往外走,口中念念有詞:“太醫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腦殘……病來如山倒,阿姐病的不輕啊……”
夜绛洛瞪着眼睛,在夜醉壁一腳踏出門時,火速沖下來,抓着夜醉壁死不松手,“就一次,阿醉,就幫我一次吧!”
夜醉壁被她抓着手臂,轉過頭來,對天翻了個白眼,确定自己沒那麼容易溜掉後,無奈看着她:“阿姐,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知道,我很清楚。”夜绛洛純然無辜的眨眼睛,“皇帝是很有前途的職業啊~阿醉,你要勇于嘗試嘛~嗯嗯嗯~阿醉,幫幫忙啦!”
說着,就開始把人家的手臂當搖杆,來回搖啊搖的,直到夜醉壁頭暈腦脹,才甩開她的狐狸爪,“好,就算我幫阿姐當……那阿姐呢,阿姐去哪?”
小狐狸瞬間眯起眼睛,笑嘻嘻回答:“我啊,我當然去私奔咯!”
“……”
夜醉壁扭過頭去,萬分痛苦:本王為什麼會落在你手上!本王不認識你!本王真的不認識你這個抽風怪啊!
女帝陛下以雷霆之怒殺掉杭州知州,大約……遭了報應。
那晚據說是受到驚吓導緻中風,又據說是****六位公子某一種不成而反遭毒打……總之,女帝陛下的臉受了傷,上下朝都帶着面紗。
原本紅極一時的佞臣淩子良被招進内宮,名義上是教導六位公子,但大家紛紛猜測面容猥瑣至極的淩子良是女帝陛下受打擊後,轉變審美的新寵。
總之,淩子良被圈進後宮,不再露面,女帝陛下蒙着面紗寡言少語,幸好還有個貼身女官碧雲比較靠譜――在囚禁了白若溪、虹影,殺掉了杭州知州,軟禁了晏君卿之後,夜绛洛終于還給南晉片刻甯靜。
朝臣們悄悄松了一口氣,算是在這場朝權拼殺中得到喘息之機。
……如果他們知道,坐在龍椅上,貌似被毒打到幾乎毀容的女帝實際上每天在朝凰殿與貌似“比較靠譜”的碧雲研究着……要怎麼紮小人才能弄死那個逃之夭夭的小狐狸,他們當真會松一口氣嗎?
嘛~
無所謂,因為小狐狸的皮夠厚――尤其是脖子以上的部位。
所以她千裡追夫去私奔,完全不考慮别人的感受~
樸素的馬車離開帝都,小狐狸趴在車窗上,笑得見牙不見眼――君卿,我來咯,哦嚯嚯嚯~~
一旁,捂臉的淩子良痛苦萬分――本世子要回大沉,本世子不要和狐狸同處一車,嗷嗚嗚嗚~~~
淩子良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丢人,一張還算清秀的臉自從出了帝都就沒擡起過!
原因自然是身邊那個魂淡夜绛洛――老天爺,他上輩子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會落在夜绛洛手上?早知道,早知道他甯願留在帝都!
都說了這次去江南是十萬火急,可是夜绛洛這一路上處處找事,時時抽風,簡直讓人恨不得砍了她一百遍啊魂淡!
真同情大哥,到底是什麼樣的毅力能和夜绛洛走到一起――大哥果真是大哥,值得天下人敬仰,其最大功勞就是收複了夜绛洛這個死女人!
……
其實,淩子良一開始也是知道夜绛洛是個難以搞定的人,離開帝都之前他真真考慮過該怎麼和這位南晉女帝相處。
畢竟夜绛洛與常人不同,她素手輕撥便除了四大世家,誅殺了官員數人,而且自己與她也算是“君臣”多日,名義上是繼晏君卿之後的又一寵臣,那麼“深知君心”也算是寵臣需要掌握的技能之一吧……所以淩子良确确實實認真思考過,這一路上要如何與夜绛洛保持君臣之間的适量“距離。”
然後……
馬車離開帝都,夜绛洛轉過頭來,一雙狐狸般的眼眸在他身上打了個轉兒,又蹙了蹙眉,未了,還揉着下巴,一副沉思模樣。
他見夜绛洛如此認真嚴肅,心裡七上八下,不知女帝陛下到底在想些什麼……畢竟他是大沉貴族,與夜绛洛是敵非友,若是她動了殺念……暗處那些看不見的影衛必回傾巢而出……
随着夜绛洛越來越暗的目色,他下意識握緊玉笛,甚至手指微顫,已然是做了防禦姿态。
“淩子良。”夜绛洛突然出聲,明媚的眼眸眯細,絲絲縷縷溢出寒光。
來了嗎……
淩子良心裡一凜,果然,夜绛洛還是要對他下手了。
緊張過度的結果就是,夜绛洛認真問道:“其實你真的不是暗戀君卿吧?”
“……”淩子良眼角抽搐,覺得腦袋上面好像有雷鳴閃電。
見他不說話,夜绛洛哼哼了一口氣:“就算你暗戀他也沒用,君卿是我的人。”
“……”雷鳴閃電嘩啦啦劈下來,他焦頭爛額。
也許,大概,這南晉女帝本身就是個怪物吧――淩子良心裡飄忽過了這麼一句話。
接下來的日子就不無聊了,因為夜绛洛離開帝都後徹底解放,一路上招惹是非,****美男,甚至****美女!
淩子良跟在她身邊,痛苦又悲傷,不是說好去看我大哥的嗎!我大哥都病重了,你怎麼還好意思****别人呢!
“君卿病重?”夜绛洛笑眯眯的歪着頭,“如果他當真病重到了這個地步,他一定會回帝都的,恩~”
淩子良轉頭,疑惑:“為什麼?”
“因為君卿舍不得我呀。”女帝陛下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來自夕韻的光輝在睫毛跳動,自信而深情,“就算隻剩一口氣,君卿也會回到我身邊來……他呀,他是舍不得我呢。”
淩子良安靜地看着她,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夜绛洛與淩折蕭是不同的。
……
兩人一架馬車能有多快?
離開帝都走了七天才到江南戶門之一的貝州。
貝州與東洲毗鄰,正處在南北方之間,熱鬧繁華之餘也魚龍混雜。
在快進貝州前,淩子良是認認真真向夜绛洛建議,大緻内容如下:陛下啊~咱出了帝都也有七天了,這七天來您一天都沒讓微臣閑着,微臣着實要受不了了,微臣要死了,微臣要是真死了,誰帶您去找相爺呢?所以陛下啊,為了相爺,您就讓微臣好好活幾天吧!少招惹點是非,少讓微臣操心可以嗎?
南晉女帝看着兩個黑眼圈、一副挫敗相的世子殿下,撓了撓頭,把他的話在腦子裡轉了一遍,覺得也很有道理,于是點了點頭,說了句:我盡量。
……這個盡量,顯然是假的!!
淩子良一雙幾乎就要哭出來的眼睛看着夜绛洛,她手裡抓了一把紅薯炸過的脆片,咔嚓咔嚓嚼的香噴噴,賊溜溜的眼睛正盯着旁邊那桌上一個少年。
那少年穿了一身櫻草色華服,絲袖裡探出玉一般的雙手,指若蔥白,洛腕瑩瑩,一看就是嬌生慣養。
少年的臉微微側着看不清楚,但他身後跟了四名美貌少女,穿衣打扮精緻靓麗,對少年畢恭畢敬,顯然隻是婢女,但也就是這四個容色出衆的少女,把一間小小茶樓映襯得蓬荜生輝。
夜绛洛最愛看美人兒,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她把脆片嚼的直響,一雙賊眼珠在四個貌美如花的少女臉上轉了一圈,然後歪頭,再歪頭,要去看那少年的相貌。
少年大約是察覺到了有人窺視,慢慢轉過頭來向夜绛洛看去。
也就在這時,夜绛洛才算是把少年的容貌看在眼底。
這少年容貌極美,眼眉間英氣勃勃,明眸裡春風含笑,本該是極緻端方的姿态,卻偏偏在一雙長眸微眯時生出了點女兒家的媚态,那雙眼睛更是令人過目不忘的青天色,雨後碧玺一般,幽幽華貴。
碧眸微動,過掃夜绛洛與淩子良,少年唇畔溢出了淺淺淡笑,站起身,朝他們走來。
淩子良微微蹙眉,在少年的臉上看了片刻,眼角掃過那四個侍婢,對少年的身份猜透了七七八八。
見少年向自己走來,不留痕迹往前邁了一小步,将夜绛洛護持在自己能力所及範圍之内。
少年走到夜绛洛身前,碧眸閃動,微微一笑,“閣下為什麼一直盯着我看呢?”
他聲音優美動聽,大約還在變聲器,缺少男子應有的粗啞,細細軟軟,涓涓暖暖。
夜绛洛對他的容貌和聲音都做了肯定,然後認真回答:“因為你好看咩!”
“……”少年怔了怔,沒說出一句話來。
淩子良心想陛下您****也不是這樣的,身為女子,你怎麼能光天化日之下****陌生男子呢!
夜绛洛見少年僵硬了,便滿臉嚴肅繼續說:“你長得比女人還好看!”
“……”淩子良一聽連忙擋在她身前,就怕下一瞬間人家的巴掌抽上來,見少年臉色沒變,才松了一口氣,給人家低聲道歉:“抱歉,我家小姐是有些……”抽風。
索性少年抗打擊能力不弱,沒等淩子良說話,他便笑了起來,本就秀麗的面容徒然明豔起來,“無妨,萍水相逢即是緣,小姐請便。”
說完深深看了夜绛洛一眼,轉身下樓,身後四個婢女魚貫而出。
剛剛還豔光四射的茶樓因為走了美人兒而安靜下來,夜绛洛啃完了脆片,咕咚咕咚喝完了茶水,袖子在嘴邊一擦,往剛剛那少年所坐的地方看去。
過了一會兒,她唇角彎彎,輕聲問道:“女扮男裝,恩,果真是個美人兒呢……”
“小姐知道她女扮男裝?”淩子良低頭她,若不是在容貌上判斷出對方身份,他大約是看不出那英氣少年其實是女子,夜绛洛向來洞察力委實驚人得很。
“嘛,本來不知道咩~”夜绛洛擡起頭,大大的笑臉昂揚,又抓抓頭,傻呵呵說道:“我說她比女人漂亮她沒抽我,除了本身就是女人外,好像沒有别的解釋了吧。”
“……”
淩子良深沉的表情定格在臉上,蕭瑟望天,他怎麼會覺得夜绛洛有銳利的敏感度!!!這等****,根本就是在用自己的臉來證明真理,不抽上去簡直愧對祖宗!!!
夜绛洛再一次成功雷倒淩子良,趴在桌子上挪杯子玩兒,然後慢慢的,她凝起黑眸,嫣然一笑:“……總覺得,讨厭她呢。”
淩子良凝視她片刻,嘴唇動了動,終究沒說出話來。
許久許久之後的某一天,夜绛洛想起第一次看見軒轅鏡的情景,也是笑得這般純然,然後慢慢說:“那時該殺掉她的……如果我知道不久之後她會帶走君卿,我就該殺掉她的呀――”
離開貝州,夜绛洛抽風模式全開,****指數破表。
就在夜绛洛****完美人兒遭到對方丈夫暴打、逃跑時竟然還掉了錢包、一位南晉女帝,一位南晉重臣差點沒靠着洗盤子洗到江南去時……他們終于到了杭州城。
看着高大的城門,淩子良擡起袖子擦了擦額頭汗水,對自己竟然能活着看見杭州城而感到慶幸,“順利”到達杭州就意味着:第一,他沒被夜绛洛氣死;第二,他沒被夜绛洛雷死;第三,夜绛洛沒有被他崩潰殺掉。
所以,他安全了,夜绛洛也安全了。
真是老天保佑……
夜绛洛手裡拄着不知道從哪兒撿來的棍子,瞪大眼睛贊歎杭州果然很大,果然很漂亮,美人果然很多~
哎呦你看!
美人兒~
哎呦哎呦你看!
大美人兒~
“……”淩子良轉過頭去,痛苦捂臉,他不認識夜绛洛!不認識!
完全不覺得自己給别人造成什麼樣精神傷害,反正她傻兮兮笑着往城裡走――嘛,夜绛洛的人生語錄中某一條就是“方便自己,折磨别人”!
夜绛洛和淩子良進了杭州城,一路上雞飛狗跳後,終于找到和浙山莊,瞧着那挂有“和浙山莊”四個大字的匾額,淩子良終于堅持不住,兩眼一翻,他……昏倒了。
“啧,沒用!”夜绛洛白了他一眼,順便踹了兩腳,确定他是真的昏倒了。
晏君卿就在不遠處,淩子良可以去死一死了。
女帝陛下很懂得什麼叫“忘恩負義”,對躺在地上裝死的淩子良翻了個白眼,就往山莊大門沖沖沖――
然後被攔下來那簡直是一定的,山莊護衛不客氣,攔下來以後瞧了眼夜绛洛,冷冷說了句:“皇家别院不施舍乞丐。”
小狐狸立刻瞪圓眼睛,揮舞着爪子,在人家臉上撓了幾把,“你才是乞丐!你全家都是乞丐!”
護衛被人身攻擊,當下就要出手教訓她,剛要去抓她的衣服,暗處便打來石子,硬生生震得手臂發麻。
趁着這功夫,夜绛洛連忙開溜,溜到後門看看自己的衣服,豈是一個慘字了得。
離開貝州的時候丢了錢包,她和淩子良的衣服都拿去當了,現在穿的是粗布麻衣,上面還有刮出來的髒痕,說她是乞丐,都有點侮辱乞丐了。
明明影衛就在暗處,可她硬是開開心心啃着饅頭到了杭州,結果――卻被拒之門外!
哎……人靠衣裝這話果然是沒錯的。
站在後門院牆外,夜绛洛看看周圍,又目測了一下院牆高度,最後抱着給晏君卿一個驚喜的念頭,開始――爬牆!
她在帝都的時候最喜歡爬相府之外的圍牆,别看女帝陛下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爬牆的本事那簡直一絕!
吭哧吭哧撅着屁股爬上去,剛騎在牆頭,往下一看,立刻眼睛裡轉蚊香――嗚嗚,好高!
這破地方為什麼要把牆修這麼高啊啊啊!!完全不為她們這些特殊愛好……比如爬牆的人考慮嘛!!
氣惱惱咬着牙,等她進去,第一件事就是命人把和浙山莊所有的牆都給朕扒了!
還沒等她攢足勇氣跳下去,不遠處的九曲橋上便走來了她心心念念的人,以及――情敵一号。
一男一女,皆是美人。
男子一身白衣,若洛無痕,長長的銀發流瀉在身後,一張清美絕倫的容顔上帶着淺淺笑意,正“深情款款”看着身邊的女子。
那女子柔美秀緻,舉手投足優雅纖纖,一襲銀杏色衣裙輕紗疊層,似乎與男子說了什麼話,便輕輕笑了起來。
兩人相觑而笑,當真是俊男美女,天作之合。
靠!
夜绛洛瞪大眼睛,抓心撓肺,隻差沒捂着心口裝柔弱,蔫蔫吐皿,虐心低喃:你為什麼這麼對我,你怎麼能負我,你……
我呸!
她女帝陛下可不是小白花,她的君卿也不是閱女無數的渣男!
那個女的看君卿的眼神,分明是深情無悔,丫想挖牆腳――魂淡!
夜绛洛跳不下去這麼高的牆,隻能咬着衣袖,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狠狠淩遲越來越靠近自己的男女。
江南的夏天悶熱,一股風吹來,晏君卿抿唇輕咳,低低一笑:“這身子……阡陌,若不是你,隻怕便要寒毒複發了。”
他身體極差,半個月前便卧床不起,幸好花阡陌找上門來将他從鬼門關拉回一步。
花阡陌看着他素白的臉色,輕歎一聲:“大殿下,你的寒毒我能解,可是你的身子當年傷得太厲害,若不好好靜養調理,是會出大問題的。”
“無妨,我心中有數。”晏君卿微笑,“能留着這條命已是萬幸,至于以後……誰又知道呢,我縱使醫好身體,說不定也會早早死去,還不如把時間都拿出來做未完成的事情。”
花阡陌以指尖疏通被風吹散的長發,低下頭,淡淡問了句:“大殿下未完成的事情與皇上有關嗎?”
晏君卿腳步一頓,而後繼續走着,片刻後輕輕一笑:“……無關。”
聽了這兩個字,花阡陌淡然的一彎唇角,素雅娟秀的眉宇之間流露出了一丁點的悲傷:“大殿下離開大沉十年,與皇上,與世子,與公主,甚至與公子都無關了,若不是大殿下将碧霄送來阡陌居,連我都以為大殿下早已不在人世……如今的您,不是大沉皇子淩清羽,而是南晉丞相晏君卿。”
她這般說着,晏君卿沉默一下,良久之後擡眼看她,極淡極淺的一笑:“阡陌,淩清羽已經死了,十年前便已經死了。如今活着的是晏君卿,隻是晏君卿。”
這句話說完,他便看見身邊柔麗的女子微微笑開,瞳底卻不見笑意,一派素冷:“你将碧霄送到大沉,皇上遲早會知道你沒死的消息,我離開大沉之前就聽說子良被皇上派出去,他應該已經找到你了,雖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麼理由留下了他,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大殿下,您還能隐藏多久呢?”
頓了頓,她又說:“皇上如果知道您現在的身份,他又會怎麼做?當年他隻是儲君,就敢為了你誅殺無辜之人,如今他身為皇帝,隻怕要讓天下沉浮。”
“阡陌,你錯了。”晏君卿看了她片刻,輕輕說道:“當年他不是為我,而是為了清雅,清雅的死逼瘋了他,我隻是為清雅承受了一切。”
他提起了淩清雅,花阡陌怔怔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況且我從來都沒有隐藏過,身為南晉丞相,早晚要與他相見,以前是刻意回避,如今……”晏君卿擡頭,看着遠處湖光山色,微微一笑:“如今,更不需要了,她大約想一統天下,那麼我與他,戰場上便是生死對頭。”
花阡陌看了他片刻,淺淺勾唇:“是南晉的女帝,夜绛洛?”
南晉女帝倒追白衣明相的笑話已經天下皆知,身在其中的晏君卿倒是一點也不覺得困擾――這便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嗎?
晏君卿含笑不語,視線收回的瞬間,突然愣住了,随後鳳眸一瞪,脫口而出:“不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