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在獵場一直呆了三天,雲峰則趁機苦練箭法,如今他已經可以shè中如獐子,鹿等體形較大的獵物,小一點的如兔子,飛鳥等暫時還無能為力,但是,這已經是極為喜人的成績了。長公主亦暗暗驚訝于此人進步之神速。至于皇後,再也沒有遇到過,這讓他暗松了口氣,見不到最好,他現在不知該如何去面對這個女人,并且希望永遠也不要再見面。
回到府中後,雲峰除了内家拳的鍛煉,每天都會出現在校場中苦練箭術,長公主也摸清了他的習xìng,隻要有事找他,如果不在住所,那麼肯定就在校場。
時間不知不覺中到了七月底,這一rì清早,雲峰在校場中練習着蒙古騎shè,即一邊策馬奔逃,一邊回身向後方的敵人shè擊。其要點在于人馬合一,純以腰力和雙腿保持身體平衡。并立即回身,快速瞄準,無論對箭術還是馬術都有極高的要求。在他的潛意識裡,這種戰術在如今亂世中是極為有效的,是對付身後追敵的大殺器,雖然他武功(高強,但是技多不壓身,多會一點,總是沒錯。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婢女氣喘籲籲的跑進校場,一進來就揮着手大聲喊道:“仆shè大人,仆shè大人,長公主急事相召,請大人速随我來。”
“呃~?”雲峰愣了下,在他印象中婢女來找他從沒有如此急切過。便立即翻身下馬問道:“長公主何事喚我?”
“長公主未曾提及,隻吩咐奴婢盡快将大人帶回。”婢女喘着粗氣答道。
“恩,我這就前去。”雲峰點點頭便跟着婢女向外走去。
長公主這時正咬牙切齒的在屋内走來走去,渾身充滿了煞氣,雲峰遠遠的在屋外就能感覺出來,心裡當時就是一個格愣,暗道不會是和皇後的事曝光了吧?便有些心虛的走進屋内問道:“長公主,召在下來所為何事?”他從不對這女人稱臣,對此長公主也早已習慣了,她知道這個人不願做的事,再怎麼逼迫也無濟于事,也隻得由着他。
一見雲峰進來,長公主立刻就停止了繞圈,俏目含煞的看了過來。這讓雲峰心裡更加不安,更加肯定了先前的猜測,正絞盡腦汁的想着該如何砌辭時,長公主恨恨的說道:“剛剛接到宮裡來報,皇兄已于今晨大行!”
“什麼?”雲峰一愣,脫口而出,同時心裡暗松了口氣,隻要不是與皇後的事情曝光就好,皇帝死了和他可沒多大關系。
長公主卻以為他是震驚所緻,便又說了一遍:“陛下已于今晨大行!”邊說着,眼圈漸漸地的紅了起來。
雲峰這才醒悟過來長公主就是皇帝的妹妹,因此也盡量讓自已顯得表情沉重一些上前勸道:“陛下既已大行,長公主還請節哀順變。”
“本宮如何節哀順變?”長公主頓時怒道:“皇兄正值壯年,卻莫名暴斃,定是那賤人父女暗害于皇兄!”頓了一會兒,咬牙切齒道:“不行!我要去殺了那賤人,滅了她全族,為皇兄報仇!雲峰,你與本宮去校場點齊侍衛,立刻殺入皇宮!”說完,就向外走去。
雲峰心中暗自叫苦,連忙拉住了長公主說道:“長公主匆要鹵莽行事,否則京中必招大亂。”
長公主頓時臉sè寒了下來,一把将他手拍開,冷冷道:“怎麼?難道你怕死不成?你不願與本宮為陛下報仇嗎?”
雲峰再次上前拉住她,搖頭道:“如今情況不明,陛下駕崩未必就是皇後所為,長公主現應速速入宮去拜谒陛下遺體,陛下死因rì後再打探不遲。若陛下駕崩真與靳氏父女有關,在下必将追随長公主身後。”
他可不認為劉聰是被皇後所謀害。上次靳府大宴,就看出這人酒sè過度,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因此突然暴斃也很正常,搞不好就是做那事時吃了什麼小藥丸引起的。再說皇後也沒有理由去謀害劉聰,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來源于此人。況且太子已經成年,繼位後也輪不到她這個太後去臨朝攝政。劉聰死了,除了稱号中間多了個字外,對她半點好處都沒有。
聽了雲峰的話,長公主臉sèyīn晴不定的變幻着,半晌,跺跺腳道:“既如此,你便随本宮同去。”
長公主這時也不坐馬車了,與雲峰騎着馬,身後跟着十幾名侍衛,向皇宮疾馳而去。
宮内的氣氛一派肅穆,甲士全都身披白麻,如臨大敵般,jǐng惕的看着每一個入内的人。
雲峰與長公主也披上了喪服,匆匆趕向了寝殿,劉聰的屍體還未入棺,正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床前跪滿了各sè漂亮女子,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嚎啕大哭着。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這麼多女人全都一身白衣,把雲峰看的是眼花僚亂,心中為這位漢國國主的英年早逝而暗自婉惜。
皇後跪在這些女子當中,一身素裝更顯秀美絕倫,讓雲峰不禁又想起了那個**的夜晚。她眼角雖然挂着淚珠,可是表情冷漠,象是早知道有此結果一般,長公主與雲峰的進入她隻是回頭看了看,沒有露出絲毫異狀,便又轉了回去。
太子劉桀跪在床頭,雖然面帶悲泣之sè,但是雲峰卻覺察到,他的眼角隐隐有一絲喜意泛出,也難怪,帝王家毫無親情可言,每個當太子的都過着朝不保夕的rì子,都巴不得老爹在冊封自已後就當場死去。現在終于不用擔心被廢黜了,并即将當上這個國家的新主人,又怎麼能不高興呢?
再往後是幾位在京的藩王,年紀都不大,但看向太子的目光都帶着不甘和妒忌。
最外圍則是一班臣子,雲峰認識的隻有大司空靳準和太傅王育,石勒不在其中,想必是早早回返襄國了。王育自然是失聲痛哭着,可雲峰卻看到,這老頭時不時的偷偷掐着自已大腿!而靳準的鼻子雖然也是一抽一抽的,但目光正看着床頭的太子,盡管他掩飾的很好,但那眼神中的一絲狠厲之sè卻瞞不過雲峰。
一進入殿内,長公主便撲上前去,抱着劉聰的屍身,悲聲痛哭起來。雲峰身為藩王屬臣,沒有資格去跪床頭,隻能跪在一班大臣身後。遠遠的,他看到長公主哭的梨花帶雨的悲凄模樣,也不由得暗暗心疼。這劉聰雖不是什麼好東西,可長公主對他的濃濃親情卻讓雲峰歎息不已。
漸漸地,長公主的哭聲小了下來,紅着眼睛向四周看了一圈問道:“皇兄是怎麼死的?”
“妹妹~!”皇後答道:“陛下昨晚由田貴嫔侍寝,今晨醒來,即發現陛下已經大行。”
“這賤女人,皇兄死時她竟不知道麼?”長公主怒道。
皇後卻不緊不慢,面無表情的小聲答道:“此事關乎陛下顔面,暫時不宜多言,待回頭再與妹妹詳細分說。”
皇後聲音雖小,可雲峰早就凝功于耳,因此聽的一清二楚,一聽皇後這話便明白了是什麼原因。十有仈jiǔ是用了助興的藥丸,一方面把田貴嫔搞的人事不知,另一方面把自已命也給送了。不禁暗中搖了搖頭。
長公主顯然也聽明白了一些,便不再追究下去,接着問道:“田貴嫔那賤人呢?”
“阿姑~!”太子看向長公主搶先答道:“田貴嫔已被侄兒下令處死。”
雲峰雖然伏在地上,但眼睛卻偷看着床頭的動靜,在太子的目光中竟然發現了一絲邪yín之sè,不由心中升起了jǐng惕。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長公主失勢了!以前有劉聰在,沒人敢動她半分,可是現在卻不同了,現在的長公主,就是一個頂着藩王名号的普通貴族女子,自然會有權貴去觊觎她的美貌,眼前的太子就是最好的例子。雲峰暗中想着這些,準備找個合适的機會提醒下長公主,讓她行事收斂些,别給人落了把柄在手。
弄明白了劉聰的死因,長公主對于皇後也就不再那麼痛恨了,面sè稍微緩和了些,隻是臉上的悲泣之sè卻沒有絲毫的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