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溪沒理她,將外套丟在沙發上,轉身就上了樓。
顧九溪是個什麼脾氣,丁嬸是了解的。
如果她歇斯底裡的哭喊兩聲,或許還沒什麼事,要是一言不發,那倒是真有事了。
丁嬸想跟著顧九溪上樓,卻被顧九溪一聲喝止。
顧九溪半側過頭來,語氣很涼:“別跟著我!”
顧九溪從小調皮,但是對長輩一向尊敬,丁嬸雖然以保姆身份在薛家工作幾十年,可顧九溪也從未用這種語氣跟她講過話。
丁嬸的腳步頓在樓梯前,看著顧九溪一步步的朝著二樓的方向走去。
臥室前,顧九溪停住了腳,卻沒有勇氣再去伸手將門推開。
知道了這一切,她反而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越澤了。
越澤還那麼小,她要怎麼解釋當初發生過的事?
難道要告訴他,是自己不要他了?還是告訴告訴他,整個薛家都想將他們母子分離?顧九溪躊躇了。
“顧九溪……”
薛越澤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顧九溪愣了一下,趕忙推門走入。
小家夥坐在床上,被子騎坐在身下,昏暗裡,盯著她。
“你去哪了?”薛越澤睡眼惺忪,本想尿尿,一睜眼卻發現顧九溪不在。
他喊了兩聲,沒有回應。
本想下樓去找丁嬸,卻又聽到了腳步聲。
可腳步聲為什麼在門口就停住了呢?他試探性的喊了一聲,顧九溪果然在。
顧九溪走到床前,睡眠燈將薛越澤的小臉照的格外粉白。
她一句話也沒說,強忍的心酸,將薛越澤一把抱進了懷裡。
她抱的太緊了,薛越澤有些喘不過氣。
顧九溪心裡的愧疚感不斷的衝擊著自己的理智。
她的孩子不但沒死,還這麼機靈聰明,她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
薛越澤小手推著顧九溪:“顧九溪,你怎麼了?”
顧九溪的眼淚在眼眶中懸著,被她偷偷抹去。
她松開了薛越澤,擡起頭來,捧住了他的小臉,用力的親了一口。
仿佛這樣,也彌補不了她作為一個母親,對孩子的那種無法表達的思念。
看著薛越澤的小臉,她突然覺得,上天竟然是這樣眷顧著她。
薛越澤怔怔的看著她,看著顧九溪時喜時悲的表情,一臉的莫名其妙。
許久以後,他才眨著大眼睛,說道:“顧九溪,如果我犯了錯誤,你會原諒我麼?”
顧九溪的眼圈又濕,重重的點頭:“無論你做過什麼,我都會原諒,隻要你健康長大,我什麼都可以原諒……”
聽顧九溪說的如此激動,小家夥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來了,對著顧九溪說道:“那就好,我又尿床了。”
顧九溪:“……”
——
醫院裡,當薛老接到丁嬸打來的電話時,臉色明顯暗了。
丁嬸在電話裡說的很詳細,就連顧九溪對著她發脾氣,她也事無巨細的描述了一遍,深怕自己遺漏了什麼。
薛老長嘆一聲,問道:“那她現在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