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溫蔓帶着白薇回了公寓。

　　鬧了一晚上，明明身體很疲憊了，可是她們都睡不着。

　　溫蔓給白薇倒了杯熱可可。

　　她想勸，又不知如何勸起……

　　白薇坐在沙發上捧着熱可可出神，許久她擡眼輕問：“溫蔓，你會不會覺得我賤？”

　　溫蔓搖頭：“永遠不會！”

　　白薇的委屈，她從頭到尾都知道。

　　白薇垂眸。

　　眼淚一滴滴地掉落在杯子裡……

　　她總歸深愛過姚子安。

　　即使那是個人渣，她也是真愛過他。

　　白薇顫着聲音：“我想抽煙！溫蔓……我想抽根香煙。”

　　溫蔓從白薇的皮包裡取出女士煙，白薇一拿到就顫着手夾住，低頭點火……深深吸了一口，她才有說下去的勇氣。

　　“丁橙做了羊水穿刺，她肚子裡是個男孩子。姚子安的父母将她接到了宅子裡，每天幾頓湯水的侍候着，還讓家裡下人叫她少奶奶。”

　　白薇看着溫蔓：“溫蔓，我想離婚。”

　　溫蔓是贊成的。

　　隻是她看着姚子安的樣子，怕是輕易不放手。

　　白薇自嘲一笑。

　　“你以為姚子安對我留有餘地？”

　　“不，他是怕丁橙的肚子有閃失。”

　　“他為了這個肚子離婚，萬一丁橙不争氣生不下來，那姚子安不是成了笑話？”

　　……

　　溫蔓呆住。

　　白薇将一根香煙抽完，又低聲開口：“溫蔓，我隻怕我跟景琛的事情會影響你！我聽景琛說你跟景辭相處得不錯……可是，可是景辭的媽媽不太好惹。”

　　溫蔓拍拍她的手。

　　“白薇，我們之間不說這個。”

　　可是溫蔓心中卻隐隐有感覺。

　　景辭今晚失約，跟景琛白薇的事情有關，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會責怪白薇半分。在她最艱難的時候，白薇盡她所能給她幫助。

　　當夜，兩個女孩子睡在一張床上。

　　都有心事，都沒睡好。

　　清早，姚子安就過來了，他站在門外眼底一片猩紅。

　　“白薇在你這裡吧？”

　　溫蔓輕嗯了聲，側門讓他進來。

　　她心平氣和地給姚子安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幾上：“我叫白薇出來，你們好好談談。”

　　溫蔓看着太平靜。

　　姚子安挺意外的，猶豫一下問。

　　“她怎麼樣了？”

　　溫蔓笑得淡淡的：“你父母都将丁橙接到家裡了，你還問白薇怎麼樣？姚子安……當年有多少人羨慕你們的婚姻，現在就有多少人跌碎眼鏡。”

　　姚子安摸摸鼻子，挺不自在的。

　　他說：“我隻是玩玩，白薇她不也跟景琛……”

　　溫蔓沒再說話。

　　她進房間叫了白薇：“你們談談吧，看他怎麼個意思。”

　　片刻，白薇出來。

　　夫妻相見，再不同往日。

　　大概是昨晚鬧得太兇，今天他們都沒有了逞兇的精力，白薇坐在姚子安對面有些失神地說：“咱們離婚吧！”

　　姚子安盯着她看。

　　許久，他才說：“丁橙是我爸媽自作主張接過去的！我沒有那意思，薇薇……你永遠是正宮娘娘！隻要你跟景琛斷了，我們還像以前那樣。”

　　白薇失神地望着窗外。

　　她的聲音也恍惚：“那個孩子也是你爸媽弄出來的？”

　　姚子安啞然失聲。

　　在他心裡白薇确實重要，但繼承香火的兒子也重要。

　　丁橙現在懷着龍子，被他父母當成王母娘娘供着，這地位誰也撼動不了。

　　白薇看他樣子，忽然笑了。

　　她說：“姚子安，我當年怎麼眼瞎地跟了你？你看你這個樣子哪裡還像男人？坦白跟你說吧，自從我跟景琛好上，就沒有再稀罕你那個狗|屁的正宮娘娘了，你愛給誰就給誰。”

　　姚子安想想也是。

　　她都跟景琛那樣兒了，他爹媽把他罵得狗皿淋頭，再求着也沒意思。

　　“你想離……行！”

　　“但是你是過錯方，淨身出戶！”

　　“另外，半年後咱們再辦手續，那會兒丁橙生下孩子我還能無縫鍊接地給兒子上戶口。”

　　……

　　白薇氣笑了，她是過錯方？

　　可是她再沒有力氣同他争論，她隻想結束這段婚姻。

　　她輕易點頭，反倒讓姚子安有些不舒服了。

　　“那個……房子你先住着。”

　　“不用，我今天就搬走！”

　　白薇出乎意料的堅定。

　　姚子安一根香煙放在唇上，好半天忘了點……

　　他忽然有些難過。

　　他确實是真心愛過白薇的。

　　當年溫蔓這一幫子還沒有長全，白薇已經出落得像是一枝白色玫瑰、嬌豔欲滴……他追求很久才摘下美人。

　　丁橙不同。

　　從頭到尾，丁橙都是劈着個腿讓他玩的貨色。

　　為了這麼個東西，他跟白薇鬧到離婚……

　　姚子安忽然不敢看白薇。

　　他受不了他跟她走到這一步，受不了白薇憎惡他，轉而投進景琛的懷抱……

　　*

　　溫蔓花了兩天時間，幫白薇找房子搬家。

　　她想讓白薇住她這裡，但白薇說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生活。

　　溫蔓想，約莫景琛要去她那兒過夜。

　　她的心思被白薇窺見。

　　白薇撩了下頭發，不在意地說：“女人也有生理需求，景琛的活很好，比姚子安讓我快活多了！”

　　溫蔓聽了面紅。

　　白薇故意問：“你跟景辭……不會……”

　　沒有！

　　溫蔓跟景辭接吻都沒有過，她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哪裡有問題，總之就是清淡如水，柏拉圖式的戀愛。

　　提到景辭，溫蔓想起這兩天景辭都沒有跟她聯系。

　　她隐隐猜到什麼！

　　正想着，手機響了，是個陌生号碼。

　　溫蔓走到外面接聽電話，電話那邊是位年長體面的女性。

　　“溫小姐，我是景辭的母親，想跟你見一面。”

　　……

　　半小時後。

　　溫蔓走進一家很上檔次的咖啡廳，才進去就見着一位很貴氣的女性坐在靠窗的位置。

　　眉眼……跟景辭有些相像。

　　溫蔓走過去坐下，淡淡一笑：“您是景辭的母親嗎？”

　　景夫人摘下墨鏡。

　　她上上下下嚴厲地打量溫蔓，溫蔓經曆太多，也能不卑不亢。

　　良久，景夫人寡淡開口。

　　“溫小姐比我想象的更漂亮！難怪我們家景辭對你一見鐘情，還念叨着讓我見你！本來呢……你是我老同學的繼女，也算知根知底的，可是這兩天我才知道溫小姐的私生活相當精彩。”

　　溫蔓不動聲色：“您說。”

　　景夫人倨傲地擡了擡下巴。

　　“景辭的堂弟景琛跟個不三不四的女人攪在一起，聽說還是個沒離幹淨的，景家什麼底子，怎麼能娶這樣的女人？而且我聽說溫小姐同這位白薇小姐不但是同窗還是好朋友，甚至溫小姐之前跟霍家那位還有過一段，是不是？”

　　“溫小姐，我很擔心景辭步上景琛後塵。”

　　“所以溫小姐，你想同我們景辭在一起，頭一條就是跟那位白小姐斷絕來往，另外……溫小姐也要跟霍家公子保持距離，畢竟人言可畏！最好，你去國外待一陣子，等别人忘了你的過去，我會考慮你跟景辭的婚事。”

　　……

　　她說完，端了咖啡優雅喝了一口。

　　她想，聰明的女孩子都知道怎麼選擇！

　　溫蔓卻輕笑一聲。

　　“感謝垂愛！但我做不到！”

　　“我不但不會跟白薇斷絕來往，我還要跟她終生來往……至于我跟霍紹霆的那段，我不覺得有什麼丢人的！景太太您若是有心，再去查查，之前我還有一段四年的感情……還是霍家的女婿！怎麼樣……精不精彩？夠不夠不三不四？”

　　景辭的母親面容失色。

　　她指着溫蔓，氣得全身發抖……

　　從來，從來沒有人敢這樣頂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