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野原本以為張興不過是在開玩笑,直到看到三三兩兩的東河幫幫衆這個時候突然散開,各自在這院子裡面随意的找個角落便是大大咧咧的坐了下去。
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僞纨绔少爺居然是認真的。
遠處的星夜之中,如水傾撒,小獸低鳴。山野之間更是有着蔥郁的霧氣不知道什麼時候彌漫而開。
呂野這個時候走到張興的面前,臉上帶着微微的驚愕:“張公子你這是……真的打算要在這裡等着魚龍幫的那些人過來?”
張興聳肩:“不然你以為呢?”
呂野覺得有些無言,雖然這原本就是呂野本來想要達成的目标,但是這麼輕松,總是讓呂野覺得有些夢幻。
這樣的感覺……有點不對。
事情做成了,但是卻有一種突如其來的挫敗感。呂野覺得哭笑不得。
一邊有個魁梧漢子立在張興身邊,說道:“公子,眼下幫裡面這樣的情況,怕是不好再和魚龍幫起什麼沖突吧?”
跟着張興過來的,其實連幾個東河幫的老人都沒幾個。因為老東河幫的那些人,根本沒有必要來讨好張興,隻有那些剛入東河幫的人。手上還沒有打的出手的成績,而又想着快些在東河幫上位。
這樣的人,才會跟在張興的身邊,過來找麻煩。
這魁梧漢子,心裡面或許有些思慮,但是對于更多的人而言,他們是巴不得和魚龍幫開幹的。不然的話,他們的價值從何體現?
隻有鬧事,将事情鬧大,張興的那位二叔才能夠知道他們的名字。
張興聽到這番話,微微皺眉:“你說的倒也……。”
于是這魁梧漢子剛一開口,一邊便有着一個長着山羊胡子的短小精悍的中年人,眉眼之間全是猥瑣的氣息在展開。他走上前來,對着張興說道:“倒也是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道理!簡直就是在胡咧咧!”
張興轉頭,看向這個山羊胡的中年人,這人的名字張興知道的并不清楚,好像原來是許都城外的一個盲流頭子,恰逢東河幫納新,于是帶着手下的人便到了東河幫。
據說還有一個頗為響亮的外号。
叫什麼――天機軍師楊德利。
有這樣的外号,總應該還是有些本事的吧?張興在自己的腦子裡面這樣想到。
“你說說,怎麼個沒有一絲一毫的道理?”張興微微側頭,看着楊德利說道。
楊德利抹了一把自己的小胡須,朝着張興一拱手道:“好叫公子知道,眼下我們東河幫可是百廢待興。原先便和魚龍幫勢如水火,現在自從那位裴幫主離開之後。魚龍幫對我們原本地盤的侵蝕便更快了幾分。”
“眼下那人既然是魚龍幫的人,下午被魚龍幫的人找到,晚上便有魚龍幫的人過來護衛。怎麼着肯定也是魚龍幫裡面的首腦級别人物,如此一來,我們若是能夠順利的将之擒下,到時候送到魚龍幫幫主駕前,豈不是又多了一個籌碼?”
事實上楊德利所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張興聽的也是點了點頭:“聽你這麼一說,倒是有些道理……。”
那魁梧漢子這個時候瞥了楊德利一眼,默然無語。
呂野也是微微扭頭,總覺得這個楊德利頗有幾分狗頭軍師的樣子。楊德利說的有道理嗎?有。
如果他們真的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抓到齊依繁,亦或者是抓到之前的那位邢三叔。或許楊德利所言,真的能夠變成現實。
隻是事情,怎麼可能這麼簡單。
“現在若是補下陷阱,等到時候魚龍幫那些人過來,咱們再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如此占盡先機的情況之下,如何能不赢?”楊德利臉上帶着得意的神色。
張興臉上帶着喜悅的神色:“好!那今天本少爺就信你一會!這裡的事情,就交給你來布置了!”
“遵命!”
楊德利臉上也是露出喜色。
他剛剛投身到東河幫之中,自負才能無算,怎麼着也要在新幫主面前将自己的本領全部都展示出來。
心中大喜:“眼下就是我的第一步!”
一道道指令有條不紊的安排下去。
呂野聽着他們的布置,不住的點頭,心想這個家夥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本事的。隻是并沒有什麼多大的用處。
因為自己還在這裡呢。
……
……
星夜,山林。
齊依繁一手牽着小奴兒,一手托着老夫人。一行三人在芳華谷外的山林之中穿行。
“子航哥哥不會有事吧?”小奴兒年紀雖小,但是心地善良,這個時候還是對呂野有着擔心。
齊依繁搖了搖頭:“放心吧,你子航哥哥那麼聰明,能出什麼事?”
一邊的老夫人看着齊依繁,聲音蒼老:“丫頭……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老夫人的心裡面原本以為齊依繁和呂野兩人不過是像戲文裡面說的那樣,灰姑娘與公子之間早已經寫爛了的愛情故事。
但是事情好像有些不一樣,齊依繁的身份,似乎也并不簡單。
難道是一個大家閨秀和窮酸書生之間的愛情故事?并不像,因為齊依繁剛開始出現的時候,身上是帶着不少的傷痕的。
齊依繁看着老夫人說道:“不敢欺瞞老夫人,在下喚作齊依繁,夫人叫我依繁便好。不過是出身普通人家罷了。”
齊依繁目光灼灼:“不管如何,反正不會對老夫人與小奴兒有害人之心便是了。”
老夫人的聲音滄桑,看似平淡:“可是不管怎麼說,我與小奴兒原本平淡的生活。因為你們的到來,總是起了一些變化的。所以我連知道你們身份的權利都沒有嗎?”
齊依繁臉上帶着無奈。
這位老夫人實在是太厲害了,這樣的話一說出口,自己該如何接下去?
于是苦笑:“也并不是不願意告訴老夫人,隻是眼下這樣的情況實在是不适合……。”
“哦?”
“老夫人且放心吧,隻要時機一到,到時候我一定會告訴老夫人的。并非有意欺瞞。”齊依繁誠懇說道。
老夫人微微眯了眯眼睛,最後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