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度變得混亂了起來。幾乎所有的人,這個時候都在熱切的讨論着,呂野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聲音也是變得更加的洪亮與清朗。
“既然大家都已經聽到了我所說的意思,那麼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便是将這孟德新紙的制造工藝以及在各地的售賣權利,交給在座的各位。”
當下便有人詢問出聲。
“怎麼個說法?”
“這件事情先不着急,大家可以先看看我們所研制出來的紙張。比之你們所見過的那些紙張之間的差距在何處。”呂野随後将包裹之中的紙張抽了一疊出來,散發給在場的這些商人以及世家大族的掌櫃們。
衆人手中拿到了紙張,于是便細細的摩挲了起來。
“這紙張略顯粗糙,沒有蔡侯紙精美。”有見多識廣之人,一眼便看出來了呂野和曹真兩人所改造的這種紙張的缺點。
有人用口水輕輕點在了紙張上面,随後道:“這紙張的吸水效果倒是還算不錯。隻是不知道用墨寫上去的時候,效果會如何。”
“這有什麼好猜測的,直接下上去不就知道了?”
于是便有人拿來筆墨紙硯,示意那人寫上去。呂野看着衆人的這些動作,并沒有阻止他們的意思。呂野沒有見過蔡侯紙和左伯紙長的到底是什麼樣子,但是呂野卻有信心,自己所改進的紙張,價值絕對要比蔡侯紙、左伯紙的價值要高。
沒有什麼其他的原因,隻是因為造價便宜而已。
這個時候,有人已經落筆,随後皺起眉頭:“我曾經在清河郡有幸用過一次蔡侯紙,筆墨落下,一清二白。此紙雖好,但是比之蔡侯紙還是略有不如。”
然而不遠的地方卻有人幽幽的說道:“蔡侯紙造價幾何?此紙造價幾何?”
于是之前說這紙不如蔡侯紙的那人,瞬間就變得沉默了起來。蔡侯紙、左伯紙固然精美絕倫。但是價格卻也根本就不是尋常讀書人能夠承受的起來的。
一時之間,衆人沉默了下來。所有人的心裡面都在思考,這樣的東西為什麼荀彧會好心到将之交出來。
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們,這個時候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卻沒有多少人發現,在墨香苑的一個角落之中,有一個人的眼神之中閃爍着異樣的神采。
“前日那人送來的情報……說的應該就是這個東西了。”
“啧啧啧啧,改良之後的造紙術……居然造價能夠低廉到這種程度……。如果能夠為主公将這東西拿回冀州,到時候害怕那些世家大族們不會趨之若鹜麼?”這人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
“荀文若啊荀文若,任你聰明一世,怎麼也想不到身邊跟了十餘年的老仆最後會出賣你吧!”這人臉上有着陰狠。
……
……
而一邊的荀彧,坐在案桌之前,身邊立着的,卻是司空府長史劉岱(非前兖州刺史劉岱)。兩人面色如常,沒有多大的變化。
除此以外,就連鐘繇、孔融等人,這個時候也是神色為之動容。鐘繇孔融,雖然身在朝廷,但是在他們的身後一樣是有着極為龐大的世家勢力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對于這經過了改良之後的造紙術,他們更能夠感受到将來為整個天下所帶來的的改變。
一邊的劉岱這個時候輕聲對着荀彧道:“也不知道那人會不會上鈎……。”
荀彧卻是狠狠的瞪了劉岱一眼:“慎言!去東城看看滿伯甯有沒有将之前我的吩咐準備好。”
劉岱自知失言,連忙唱喏而走。
荀彧一個人端起身前的酒爵,微微皺了眉頭:“這一張大網撒下去……也不知道能撈上來多少條魚。如果滿伯甯布置好了,此事畢了,定當記他大功一件。”
随後眼神四處掃蕩,充滿了銳利。似乎想要發現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
台上的呂野這個時候依然是在侃侃而談,下面的荀彧則是微微搖頭。心道自己這小師弟,不知道為什麼對這種事情如此上心。
但是言行舉止之間,卻也有一種大家風範若隐若現。這又讓荀彧在心裡面暗道自家師傅挑選徒弟的眼光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毒辣啊。這小師弟,估計本事也不俗。
那邊的話語,這個時候依然在繼續叙述。
“我相信這紙張的價值,你們應該都能夠體會得到。如此神器,曹公也不打算藏私。這紙張的生意,還是大家一起來做比較好。這天下十三州,我相信以在座諸位的本事,應該都能夠覆蓋得到。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來仔細商量一下……。”
下方的那些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眼神之中有的都是難以掩飾的駭然。天下讀書人何其之多?如果這紙張真的能夠普及開來,簡直就是一本萬利的事情啊。
“當然,這造紙技術,我們不可能無償的教給大家。如今天下大亂,唯有曹公擁護天子坐鎮許都。曹公赤膽忠心,一心想要的便是光複漢室。前些日子袁公路面北而王,曹公心急如焚。眼下徐州戰亂又起,曹公忠心赤膽,奈何卻被糧草困惑。諸君都知道,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曹公大方的将這造紙術與諸位分享,自然……也是需要看到諸君的誠意的……。”呂野扯着曹操的大旗,放肆的忽悠。
在場的這些人哪一個不是人精,當然知道呂野說這番話的意義是什麼。給他們看了這造紙術的精妙之處,在場的自然也能夠意識到這造紙術到底價值幾何。别看呂野說得好聽,但是言下之意卻是十分的赤果果。
不過是錢,呂野的意思當然明顯。所謂的誠意,看不見摸不着。唯有真金白銀,能夠顯露。
于是立刻便有人高聲吼道:“清河鄭家,願出1000貫助曹公平叛!”
卻不料有人嗤笑:“你們鄭家未免也太小氣了一點吧?”随後将自己的手腕高高舉起:“颍川荀家,願出5000貫,助曹公平叛!”
此言一出,許多人的眼神都落到了遠處正在閉目養神的荀彧的身上。颍川荀家,自然就是荀彧的家族了,然後荀彧臉色古井無波,仿佛什麼都不知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