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楙這麼問,當然未必見得有多少真心真意想要聽曹真的意見,但是曹真卻是當真了,于是說道:“我曹子丹讀的書少,但是田忌賽馬的故事還是知道的。你不就是想着用這家夥拼掉子航,然後你再出張王牌,我們根本沒有擋得住你嗎?”
一邊的董賀自然是聽的牙癢癢,但是知道曹真的性子,根本不怎麼敢反駁他,憋得很辛苦。
而夏侯楙則是哈哈大笑了起來,連帶着整個大廳之中這個時候都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子丹你的意思是說,這位呂公子,就是你今日的依仗嗎?”夏侯楙的臉上有着明顯止不住的笑意。
顯然,對于呂野或許他們有着認可,但是如果說曹真今日想憑借呂野就獲得勝利,夏侯楙并不認為這樣的情況發生的概率會很大。
曹真倒是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别人不知道呂野的厲害,曹真自己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論文鬥,那麼自然有呂野出手解決。論武鬥,曹真也不覺得以他自己的武藝,在場的這些人有多少人能夠勝過他。
“怎麼,不行?”曹真反問。
夏侯楙道:“那倒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子丹你真的不要在考慮一下?這位呂先生雖然文采斐然,但是今日我們的比鬥,這位呂公子可不見得真的能夠起到什麼很大的作用。”
曹真翻了翻眼皮:“要你管?你不随我?”
夏侯楙也沒覺得有什麼被拂了面子之類的說法,臉上的笑容依舊,但是落在呂野的眼中則未免有了些笑面虎的意味了。
曹馥在一邊低聲對呂野說道:“自從夏侯充随軍之後,子丹和夏侯楙兩個人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往日裡或許看在那些長輩的面子上面還能夠收斂一二。但是現在兩人都知道,曹公他們馬上要回來了,到時候又會有許多麻煩事。”
“今日說是比鬥,實際上還是為了趕在曹公他們回來之前分個勝負。不然到時候夏侯充回來,說不得又得麻煩。”
呂野點了點頭:“那你們今天主要比什麼?”
“還沒有定。”
“好吧。”
聽了曹馥的話語,呂野的眼神則是不住的在夏侯楙的身上盤旋。這樣的一個人,心機深沉,曹真這麼對董賀,夏侯楙都能夠依然臉上帶着笑意的和曹真進行争辯,但是這樣的一個心性,就絕對不是什麼蠢人。
既然不是蠢人,為什麼又會提出那樣的腦殘的想法呢,除非……他壓根就是有什麼其他的圖謀。
呂野的腦子裡面閃過一道精光,這樣自己挖坑自己跳下去得多傻啊……。
難不成,他原本的打算就是不打算給自己跳?而是要将别人推到這樣的一個大坑裡面去?呂野的腦子裡面不過是稍微回想了一下,有些關節便立刻變得通順了起來。
“還是先看看再說吧……。”
而那一邊,曹真與夏侯楙兩人的争吵聲也是漸漸的停歇了下來,原本就隻是曹真一個人在大聲嘶吼。夏侯楙倒一直是一副儒雅的模樣,臉上帶着笑意好好的在和曹真說話。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互相派出三個人出來比試,三局兩勝。君子六藝之中一人兩樣,我們看看到底誰能夠獲勝你覺得如何?”夏侯楙說道。
曹真聞言,沉吟片刻。
所謂的君子六藝,指的乃是禮、樂、射、禦、書、數這六樣。曹真聞言微微一想,書、數這兩樣可以讓子航去搞定。射、禦這兩樣則可以交給自己。以自己的本事,在這兩方面能夠勝過自己的人可不多。
至于其他的兩樣,便讓曹馥上去頂着。
隻要自己和子航兩人能夠拿下來,那麼這場勝利怎麼也跑不掉的。曹真的心裡面這樣想着。
于是點了點頭:“好,那就聽你的!”
夏侯楙依然帶笑:“隻是……像周禮、禦者這樣的事情到底已經落後了太長的時間。這兩項,我覺得完全可以換兩樣過來。不知道子丹怎麼覺得?”
“哦?那你覺得應該換成什麼?”曹真心裡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難道夏侯楙想要搞什麼事情?但是到底還沒有顯露出來,于是也隻能是慢慢試探。
夏侯楙道:“禮禦二藝,于我們而言作用不大。琴棋書畫,其中大部分東西我們也弄不來。那麼剛好,我們不如将這六藝變成五藝。去掉禮禦,以棋代之。子丹你覺得怎麼樣?”
曹真于是轉頭看向呂野,眼神之中有着詢問。
呂野不禁扶額,心想這種事情你看着我幹什麼,還嫌不夠亂麼難不成非得把我推到風口浪尖?
果不其然,在場的其他人循着曹真的眼神望了過去,結果當然是落到了呂野的身上。
于是整個大堂之中竊竊私語的聲音變的更加的嘈雜了幾分。
“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啊,怎麼曹子丹對他那麼看重?”
“這何止是看重啊,簡直是把這家夥當成主心骨了好嗎?”
“難不成這個少年真的有什麼不為人所知的本事?”
“這麼小的年紀,就算再出衆又能厲害到什麼地方去?”
“話可不能這麼說……。”
大廳雖然大,但是這樣的回廊之中聲音不斷晃蕩,終究還是落入了呂野的耳朵裡面。
呂野嘴巴無力的扯了扯,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早就和曹真說過這件事情無需堅持,但是曹真想着這口氣怎麼都要出了,于是拉着呂野過來。
呂野也是閑的慌,這才跟着曹真過來湊這趟熱鬧。但是如果真的按照夏侯楙的說法過來,顯然事情是朝着對己方有利的方向進行的。
棋,數,書……這三樣東西呂野不敢說是天下第一,但是這些纨绔世家子弟卻是根本不可能和呂野來比的。
難不成這是一道送分題?
呂野皺眉,這就是夏侯楙一開始的打算?挖個大坑,讓曹真往裡面跳?使些手段讓曹真獲勝,然後讓曹真去頂缸?
這樣的手段,未免就太過于拙劣了一點吧。
呂野心裡面這樣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