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野這個時候倒還是沒有睡,坐在案桌前,一張紙就這樣直接攤在他的前面。呂野喜歡這種感覺,萬籁俱寂,唯有星辰作伴。
一邊的呂大臣這個時候早已經鋪好了地鋪,對于呂大臣而言,所需要考慮的東西自然沒有許多。跟在呂野的旁邊,不讓呂野受一絲一毫的傷害。這就是呂大臣的心願。
吃完晚飯回房的時候,呂野發現房間之中亂作一團,到處都是紙張。仔細一看,才發現可能是自己離開房間的時候窗戶沒有關上,被風吹動的。
呂野整理了不短的時間才搞定。至于那張寫了字的紙,也是被呂野給選擇性的忽略了。呂野每天練字所用的紙張也不算少,再加上還有寫《封神演義》的竹簡,那張紙并不算引人注目。
燭光微微搖曳,呂野拖着腮幫子,腦海之中此時有着萬千思緒回轉。
“造紙的事情……隻能是先不急了,等到曹真将作坊建立起來,到時候再去找幾個手藝人,一人計短兩人計長,說不定會有什麼其他的好辦法。”
“可是除此以外,我又有怎麼樣才能夠賺到我的第一桶金呢?難不成真的要去造什麼玻璃嗎?”
“玻璃這個東西……也不是現在想造就能夠造出來的啊……。”
“有沒有什麼更簡單的東西呢?”
“唉……。”
呂野搖了搖頭,腦子裡面有着各種物什飄動,但是最終也不知道應該要如何去選擇。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腳步聲,呂野的神色立刻為之一肅,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是快三更了,這個時候還有人過來這邊?
呂野将自己身前的蠟燭吹滅,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禦隆樓,對呂野而言并不算是一個十分十分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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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依繁和老掌櫃左良兩個人,最終還是來到了呂野的房門之外,隻不過當他們來到的時候,呂野早已經熄滅了燭光。
于是門外傳來了兩人的交談聲。
“小姐……這邊都已經沒有燈光了,想來那位呂公子現在應該是睡了。”這個聲音對呂野來說并不陌生,正是禦隆樓的老掌櫃的聲音。
“這麼早就睡了嗎?”齊依繁望着一片漆黑的房間,頗覺得有些遺憾,聽上去似乎還有些淡淡的不滿的意味。
一邊的老掌櫃苦笑,心想自家小姐平日裡明明十分精明,怎麼今天看上去似乎完完全全已經進退失措了?現在已經快要接近三更十分了,人家就算是睡了,也不過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并不過分啊。
“小姐,要不然……我們明日早晨再來?”老掌櫃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齊依繁靜了下來。
望着前方的那座房子,微微歎氣:“幾人平地上……看我碧霄中……,能夠寫出這樣的句子,又能夠擁有那樣的紙張……這個人,絕非什麼普通人啊……。”
說到這裡,齊依繁苦笑着搖了搖頭,對一邊的老掌櫃說道:“也罷也罷,今天便是我天真了,也急切了一些。”
“現在的魚龍幫……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來等了……。”
齊依繁的聲音逐漸的變得輕了起來,擡頭望着天空之中的點點繁星,齊依繁雪膩的臉蛋上這個時候也是有着點點的不甘與悲傷爬了上去。
一邊的老掌櫃這個時候也是默然無語,對于這些事情,他根本就不能夠做過多的評論,隻是許多時候依然會想,如果自家這位小姐是男兒身就好了。
如果自家小姐是男兒身的話,大堂主又怎麼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反對呢。聽說自家小姐自小還訂了一門娃娃親,到時候一旦男方過來迎娶,魚龍幫又應該怎麼辦?
但是不管怎麼樣,老掌櫃左良,依然是十分堅持的站在了齊依繁這邊。
“也罷也罷,良叔……你先去睡吧。我們明日再來。”齊依繁道。
“欸……。”左良心中自然也是想要給齊依繁一些幫助的,隻可惜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現在的左良年歲已高,即便是想着要幫齊依繁做些什麼,能力也是有限。
兩人就此退去,齊依繁望着黑漆漆的房子,也是微微歎氣。
确實,是自己心急了一些。
……
這些話語,自然是全部都落入了呂野的耳朵之中。
“幾人平地上,看我碧霄中?”
這首詞……怎麼除了我,還有别人知道?呂野的心中滿是困惑,難不成,也是穿越者?
但是門外的兩個聲音卻是給了呂野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所以并沒有第一時間沖出去。一個是老掌櫃,還有一個女人是誰?兩人對話的聲音落在呂野的耳中,老掌櫃自然不要多言,但是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又是什麼人?
那聲音如此清脆,宛若黃鹂啼啭,想必應該是個适齡少女,隻是不知道是什麼身份。能夠讓老掌櫃跟在身邊,又說出那樣的話語。
“小姐……。”
“小姐!?”
突然之間,呂野猛然驚醒,突然知道了那個少女的身份。
“難不成……是我那未曾見過面的未婚妻?”
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齊儒老先生似乎就是這魚龍幫的老幫主,既然此人被稱為小姐,想必應該就是那位老先生的孫女了吧。
想到這裡,呂野腦海之中微微轉動,如果能夠直接和這個姑娘面對面的将這件事情說清楚的話,似乎也并不是什麼壞事。
隻不過現在天色已晚,罷了,反正聽之前的言語,她明日早晨還會過來的,到時候再和她将這件事情仔仔細細的說清楚便行了。
畢竟自己日後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過于驚世駭俗了,沒有必要在牽連其他人。想到這裡,呂野看了一眼身邊的呂大臣,有些事情,注定隻能夠依靠他們主仆兩人了。
望着窗外的夜色,呂野懷着心事,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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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第二日早晨,天還沒亮的時候,禦隆樓外便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守在堂前的小二還沒起床,嘴中罵罵咧咧的,開了門。
一道人影跌跌撞撞闖入禦隆樓内,一邊的小二發出不滿的聲音:“劉老六,你怎麼過來了?你不是守在幫裡面嗎?這大早上的過來擾人清夢!”
來人于他而言并不算陌生。正是魚龍幫之中的門房,劉老六。
劉老六此時氣喘籲籲,卻是根本懶得與他多說廢話,直接問道:“幫主呢,幫主在哪裡?”
那人皺眉道:“你找幫主做什麼?”
“你這家夥,懂得什麼?出大事了!趕緊給我把幫主叫起來!”劉老六的臉上這個時候滿是急切,對此人說道。
這下子這個小二算是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噔噔噔噔直接爬上二樓。二樓的齊依繁和老掌櫃等人這個時候也是紛紛被驚醒,連忙下來。
劉老六看到齊依繁,臉上神色更加難看:“幫主,快回幫裡吧。出大事了!”
齊依繁聞言大驚:“發生什麼了!?”
劉老六的臉色極為難看,看了一眼周圍。
齊依繁見到這種情況,便知道是真的有什麼大事情發生了,否則這劉老六根本就不需要如此避諱。
于是這個時候,齊依繁和身邊的老掌櫃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那劉老六,靠上前來,對齊依繁低聲說道:“昨日我們接的镖……被劫了!”
“什麼!”齊依繁的臉上的神色瞬間變得陰沉了起來。
“幫主,趕快回幫裡吧。現在幫裡面都已亂成一鍋粥了!”
“劫镖?”齊依繁臉色陰沉,前段時間自己才把魚龍镖局的名号打了出去,沒有想到這才過去沒有幾天,居然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對于一個镖局而言,什麼是最重要的!?
那自然是保镖的能力,現在一個镖局才剛開張沒多長時間,就出現這樣的情況,那還有誰敢投镖?
“是什麼人,敢對我們魚龍幫動手?”齊依繁臉色鐵青,她敢在許都城之中開镖局,自然也是有着她自己的底氣的。畢竟魚龍幫在許都城之中經營了有數十年之久,黑白兩道不說全部都穩穩當當,但是聽到魚龍幫的名号,還是會給些面子的。
但是現在,走镖被劫?
這讓齊依繁如何不震怒。
“我先回幫裡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個場景。”齊依繁對身邊的老幫主左良說道。
“好,那那位呂公子……。”老掌櫃問道。
齊依繁一番沉吟,最後道:“你去把紀珂找過來……把這邊的事情告訴她,讓她一定要問出來那些紙張到底是誰的手筆!”
老掌櫃聞言有些驚詫:“珂小姐?”
紀珂雖然姓紀,但是卻和魚龍幫之中也有着頗為深厚的關系,因為紀珂正是齊依繁的表妹。
“嗯,去吧。就說是我叮囑的。”齊依繁現在也已經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劫镖這種事情一旦發生,如果自己不及時回去主持大局的話,說不定到時候整個魚龍幫都要分離崩析,這樣的後果,齊依繁承受不起來。
“走!”齊依繁朝着身邊的劉老六打了個招呼,兩人便直接朝着禦隆樓外離去了。
那邊的小二這個時候口裡面打着哈欠,還打算着關上門繼續睡覺,一邊的老掌櫃披着衣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趕緊給我收拾一下,準備開門了!”
那小二頓時欲哭無淚。
老掌櫃沒好氣的朝着二樓走了上去。
天色陰沉,似乎有着風雨要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