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的很平穩,但是卻并不影響它離開的速度很快。轉眼之間,便是半個月悄然無聲的流息。
這半個月中,天下大勢倒是說不上風起雲湧,但是卻也依然是有着穩健的步伐向前行進。
曹操的軍隊兵臨下邳城下,圍攻已有數日之久。呂溫侯也不愧是當世名将,即便是在這樣的窘境之下,依然能夠抵禦住曹操的進攻。
下邳到底是徐州首府,城高牆厚,即便是曹操的數萬精兵一時之間也拿這座城池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而除此以外,許都城之中的混亂,卻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有一種愈演愈烈的趨勢。原本西城魚龍、東河兩個幫派之間的矛盾便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但是在這個時候,亂起來的卻不僅僅是西城,而是整個許都城。
許都縣令滿寵在這種情況之下,隻能夠派人先将東城穩定下來,至于其餘的西南北三處地方,每天都能夠看到有罵罵咧咧的衙役出沒。
但是說來也是奇怪,雖然總有人大打出手,但是卻絲毫都不敢在衙役面前放肆,大部分人也隻能夠使将這種情況歸咎于滿伯甯威勢太盛,沒有人敢去挑釁他的權威。
但是卻根本沒有去想,如果真的是因為滿伯甯的原因,又豈敢這樣大打出手?
在這種情況之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卻傳出來了另外的一個消息。這個消息就宛若是雨後春筍一般,毫無預兆的從許都城的各個角落之中冒了出來。
随後以一種狂風般的速度,向外傳播。
整個許都城之中的混亂,都仿佛因為這個消息的橫空出世,而微微的收斂了一些。
……
……
在茶樓酒肆之中,這個消息就像是春雨之後的野草,漫無目的的瘋狂生長了起來。
“你知道嗎,聽說現在好像有一種新的紙張産出了……。”
話還沒說完,一旁便有人一聲輕嗤打斷道:“這種事情和我們有什麼關系,紙張價格如此高昂,你我即便是讀書之人,也根本就用不起那樣的奢侈之物。”
“難不成是好一點的麻紙?”
“麻紙有什麼用處,還不如竹簡來的自在。”
“聽說好像不是麻紙,而是一種能夠和蔡侯紙、左伯紙相媲美的新類紙張。”
“價格肯定不低吧?這樣的好東西,又豈是我們能夠用得起來的?”
“聽說好像也不高,隻不過遺憾的是不知道什麼地方能夠買到。”
“别做夢了,如果真的能夠比肩蔡侯紙、左伯紙,價格還能低???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據說這種新型紙張的造價比較低廉。”
有人嗤笑:“那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啊,若是真的有這樣的紙張,我張敬業第一個去買!”言語之中顯然是有着質疑的味道。
“诶,我倒也聽說了這個事情。”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個三四十歲左右的食客,輕拂胡須,插嘴道。
“你也聽說了?”
“那倒是有些可信……。”
這人是此地的一個長者,德高望重,說話頗有些可信度。于是在場的那些人眼神之中都變得有些火熱了起來。
卻沒有人注意到在酒樓的一個角落之中,一道人影臉上帶着凝重的神色,離開了這座酒樓。
也正是在這樣的一個時候,二樓雅間,坐着的兩個人,臉上都浮現出來了笑容。
“到底是子航你神機妙算,這左家造紙坊的人居然真的會過來打聽紙張的主意。”
這雅間之中的兩人,正是呂野和曹真。曹真看着酒樓門口悄無聲息離去的那人,臉上全是佩服的神色。之前呂野告訴他左家一定會派人過來探查,當時曹真還有些不以為然,卻沒有想到居然會是真的。
呂野倒是并不覺得有多麼奇怪:“這紙張一道,本就是左家的謀生所在。如果突然得知其他人也能夠造紙,而且價格比他們低廉那麼多,怎麼着也會着急的。”
“咦……你看那人,我好像在鄭家見過……。”
呂野聞言,神色一變:“鄭家?哪個鄭家?”
“好像是北海鄭家的一個分支……。”
北海鄭家?
呂野的腦子裡面于是便立刻閃過了一個名字——鄭玄。北海鄭玄,當世大儒,隻是鄭家怎麼會過來?
“難不成是碰巧?”
呂野微微搖頭,随後仿佛想明白了什麼,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子丹,這一次我們的目的可算是達成了!”
曹真有些茫然,不知道呂野為何這麼開心。
呂野解釋道:“我們原本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整個許都城的那些世家、商人都能夠知道有一種新型紙張的誕生嗎。左家隻不過是我們最想要看到的那個勢力,但是現在北海鄭家的分支都對這造紙術有着觊觎。豈不是更加的證明了這造紙術的潛力?”
曹真聞言,臉上于是也泛起了笑意,随後狠狠的點了點頭:“子航你說的有道理!”
呂野于是便站起身來,對曹真道:“現在,我們也應該是時候去一趟司空府了。”
“嗯。”曹真點了點頭。
去司空府,這本就是在他們的計劃之中的一個步驟。
隻是曹真還是有些疑慮:“子航你怎麼保證司空大人一定會答應的?”
呂野道:“我們營造了這麼久的聲勢,整個許都城都能夠收到這樣的一個消息,那麼司空大人必然也已經收到了。”
“隻要司空大人的心裡面對于這樣的一個新型紙張有着好奇,那麼我就有辦法讓他幫忙。”呂野的心裡面滿滿的都是自信。
曹真雖然不知道呂野的信心來自何處,但是對呂野卻也有一種毫無根據的信心。于是便點了點頭:“那行,我們現在就去司空府。”
呂野不由得微微感慨,辛辛苦苦布局那麼久,現在看來還是有着收獲的。有左家、北海鄭家到時候再得到荀彧的肯定,整個北方的那些世家貴族定然都會聞風而動。
到那個時候,呂野便能夠将自己真正的目的顯露出來。
兩人下了酒樓,不遠處的呂大臣和江小魚連忙跟了上來。一行四人朝着司空府走去,在遠處的街道上,能看到幾枚枯黃的樹葉随着怒卷的狂風旋上了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