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都說富家好過日子,窮家難當,梅林算是有了深刻的體會。圍屋的大體框架搭建起來之後,梅林就遇到了另外一個更加棘手的問題。灰爐村的糧食快要沒有了。想要弄到糧食,隻能去距離灰爐村最近的希波城了,不過在圍屋沒有建好之前,梅林始終不放心就這樣離開。
上次芭芭拉的大火球引發的大火燒毀了灰爐村,如果不是蘭斯提前将村民們轉移出去,梅林回來之後就是一個光杆的領主了。
危險并沒有解除,在離開之前隻有将所有人都轉移到灰爐堡裡面,梅林才能放心的離開。
答應村民的事情,大約是沒有辦法兌現了,灰爐村已經快要斷糧了。在滑輪帶動的鐵鎖鍊的帶動之下,一塊一米厚,五米寬,五米高的巨石放下來之後,黑暗就被阻隔在灰爐堡外面了。
頭頂是一塊圓形的天空,四周是噼裡啪啦的燃燒着的巨大的火堆。梅林就站在甘泉的下方。甘泉的出口經過灰土傀儡的改造變成一個女人手托起的一個陶罐的形象,甘泉之水就是從陶罐裡面流出,然後順着她的身體留到地面上,最後流到灰爐堡之外的護城河裡面。
梅林向來對在村民面前講話這種事情都是沒有什麼興趣的,通常重要的事情都是蘇拉代替他宣布的。兩百号人,撇開小孩,老人和女人,真正對梅林公布的東西感興趣的人就沒有幾個。說是一個領主,實際上連帝國的一個村長都不如,在中原地區,一個村的人口都有差不多五千人。
隆美爾和德羅巴的興趣都集中在城堡中間那個舉着陶罐的女人形象上面。
“那就是蘇拉的樣子!”隆美爾少有的堅持自己的想法。
“你懂個屁,蘇拉是沒生過孩子的女人,這個女人一看就不一樣。”德羅巴毫不掩飾心中的鄙視,在他的心中,他的對頭大約還覺得女人是很神秘的,在他看來就不一樣了。德羅巴在希波城都已經擁有了自己的異性朋友了。雖然沒有太過親密的接觸,但是在他看來,女人的秘密自己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
梅林對耳邊聽到的這些小公雞們談論女人已經習以為常了,不管是在什麼年代,一群男人們聚在一起,嘴巴裡面談論的最多的話題,總是關于女人的。
灰爐堡的中心就是甘泉,梅林覺得如果單純的讓甘泉從地裡面冒出來,太過平淡了。就在那一瞬間,他的心裡就浮現出以前在帝國見到過的一幅油畫,當然了,梅林見到的不可能是謝楚餘的真迹,但是羊城的那副《陶》實在是太出名了,已經到了婦孺皆知的地步了。
那是一個女人的形象,将陶罐抱在兇前。那清澈的眼神和恬靜的面容梅林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梅林可沒有謝楚餘的藝術造詣,能将一個女人和陶罐的氣質如此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不過當甘泉的水從陶罐中洶湧而出,順着潔白的身軀流到腳下的時候還是深深的震撼了每一個進入到灰爐堡中的人。
也不是所有人都對甘泉的雕像有這麼濃厚的興趣,莉亞挺着一個大肚子繞着灰爐堡繞了一圈,才走了一半就停下來休息。她對跟在她身邊的隆美爾說道,“你去忙你的吧,我不用你管,這裡能有什麼危險呢!你看地面都是平坦的沒有一個小坑,你就不用擔心我走路摔跤了。”
“這可不行,帕克大叔不在家,我就要将你照顧好。”隆美爾對擠在蘇拉身邊的小夥伴報以羨慕的眼神,可是他任憑莉亞怎麼催促,都不肯離開。
“你不想要一個自己的屋子嗎?”莉亞笑道。
“不想,我答應過帕克大叔,要照顧好莉亞阿姨的。”隆美爾嘴上還是很犟,不過眼神卻已經往灰爐堡四周瞟了過去。
這是一種從來沒有人見過的巨型堡壘,外面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圓柱形石壁。在石壁的外面是一條三米深,五米寬的護城河。如果在其他的地方,這樣的護城河一定很難實現了,不過在灰爐山谷就簡單了,兩個灰土傀儡直接将護城河裡的石頭吃掉,然後用來作為其它地方的石料。
裡面的空間看起來比想象中的要大許多。實際上梅林隻是用巨石搭建起了一個圍屋的框架而已。關鍵的問題是他除了石頭,也沒有其它的建築材料了,但是想要建造一個住起來舒服的屋子全用石頭可不行。
而且梅林深知,免費的東西一定會有人不珍惜的,所以最好的結果就是每個人竭盡所能的完成屬于自己的那一份,隻有這樣,才能提高大家對灰爐堡的認可,才願意将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蘇拉的四周圍滿了人,她站在一個高台上面,這樣所有的人都能看得到她的樣子。她拿着一卷手稿和一支筆。
“每個人都會擁有屬于自己的一個屋子,”蘇拉也沒有想到灰土傀儡在梅林的手中能創造出這樣的一個東西。這就像是一個小孩過家家的沙堡一樣,但是當它們有灰土傀儡用寬厚的石料堆積起來之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領主大人在最上面的第一層,騎士在第二層,其餘的人在最下面的一層,”蘇拉的話語在空蕩的灰爐堡裡面回蕩,這注定了是一個将由許多人銘記的時刻。
梅林沒有意識到,蘇拉也沒有意識到,灰爐村的村民也沒有意識到,直到阿裡烏斯學院派将蘇拉的這一份宣言當成是大陸争霸的開端,灰爐堡正式出現在曆史的舞台上,在以後的日子當中,灰爐堡的人們,将這一天當成是國慶日。
每一個人,不管貧窮富貴,不管男女老幼皆有栖身之所。
這一刻,在灰爐堡地下的監獄之中,透過石縫進入到地下監獄的星光帶來了蘇拉的聲音,“屬于灰爐村的狗都将在灰爐堡擁有一個不受侵犯的栖身之所。”
聽到此處,狗頭帕金不由得留下了傷心的淚水,在大荒原上這麼多年了,還不如一隻灰爐村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