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147我努力讓自己再信你一次【一萬】
戚婉婼坐在茶樓的包廂裡,懷着最後一絲僥幸等待着。
十分鐘,三十分鐘,如果慕奚晗從慕氏趕過來,最長也就是半個小時。
戚婉婼想或許是她猜錯了呢?
她認識的奚晗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情呢償?
他明明是那麼的相信着她。
戚婉婼拿出手機,她有種沖動給慕奚晗打一個電話,讓他不用來了。
這樣奚晗就還是她心裡的那個純然的相信她,就連被她傷了心,都隻會對她說對不起的那個讓她心疼,讓她不自覺喜歡上的人。
雖然她心裡清楚,他現在沒有來的原因,可能隻是路上堵車了,可能是他正在忙,根本沒有看到這條短信。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年輕的私家偵探已經被發現,現在慕奚晗已經知道這件事情……
戚婉婼的想法越來越離譜,她明知很多猜測根本不合理,可是她還是控制不住胡思亂想。
這一刻,戚婉婼知道了,她對慕奚晗的信任不可能像之前一樣了,她心裡已經播下一個懷疑的種子,不論慕奚晗說什麼做什麼,隻要觸碰到種子上長出的敏感枝丫,讓她會控制不住的懷疑、猜忌。
戚婉婼想笑,又有些想哭,慕奚晗對她應該也是這樣的感覺吧。
她把慕奚晗的信任耗光了,所以她現在經曆着相同的待遇。
自作自受,說的就是她吧。
戚婉婼拿出手機,翻出通信錄上第一個名字,她摸了摸她的肚子,忽然想起了四個字——難得糊塗。
她剛撥過去,熟悉的音樂聲透過木質的門穿了進來。
察覺到自己可能已經暴露的慕奚晗,沒有敲門,直接開門走了進去。
他手裡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含笑的說:“Surprise!”
戚婉婼耳邊還放在手機,慕奚晗的手機鈴聲還在放在一首經典的小提琴曲目《卡農》。嬌豔玫瑰包裝精美的花束裡面,燦爛的好似一團燃燒的火焰。
戚婉婼的眼睛卻有些發痛,眼眶也有些濕潤。
慕奚晗見戚婉婼一動不動的拿着手機,視線落在他身上,兩行眼淚卻緩緩滑落下來。
慕奚晗連忙把花扔在一邊,走到戚婉婼身邊,指腹輕輕拭去戚婉婼的眼淚:“怎麼了?就再怎麼感動也不需要哭吧?”
戚婉婼挂斷手機,趁着把手機放在包裡轉身的間隙,她把自己的眼淚擦幹,回過頭再去看慕奚晗時,嘴角彎成了一個淺淺的弧度。
“你怎麼來了?”戚婉婼想要做出驚訝的表情,濃濃的鼻音卻出賣了她。
慕奚晗也不再笑了,他察覺出來讓戚婉婼哭泣的事情,肯定不一般,原本他還想着把戚婉婼先哄回去,再去問問今天跟在戚婉婼後面的人,她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才這麼大反應。
他戚婉婼摟在懷裡,輕輕的拍着她的肩膀,因為他自己也很少被這樣對待,所以動作難免有些怪異。
背上溫柔的觸感,讓戚婉婼心裡的難受更加洶湧,難道以後她和慕奚晗就這樣了,兩人都說着言不由衷話,身體貼得緊緊,心卻離得很遠。
“奚晗,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在這家茶樓?”戚婉婼推開慕奚晗的懷抱,淚眼朦胧的雙眼望着慕奚晗,她也不知道她想要一個怎樣的答案,可如果不問,這件事隻會變成一根刺,紮的她鮮皿淋漓,還是刺痛到被她放在心上的慕奚晗身上。
慕奚晗馬上張開口,腦海裡面快速的思考的着說辭,他想說他隻是想個戚婉婼一個驚喜之類的,隻是一對上戚婉婼隐帶哀傷的雙眼,想好的說辭全都煙消雲散。
慕奚晗想去握戚婉婼的手,卻又怕被戚婉婼拒絕,手伸出一半就又收了回去。
“你知道了?”
“那要看你指的是哪一件事?奚晗,我也不知道你瞞着我的到底有多少事情。”戚婉婼本意是想和慕奚晗好好談談,說一出口卻變了模樣。
慕奚晗張了張口,複又合上,最後用低啞的聲音說:“阿婼,你就沒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嗎?”
果然,事情的根源還是在她身上嗎?
她想要兩人安安穩穩的把一段感情走下去,可結果看起來卻像是把兩人都逼得來喘不上氣。
而偏偏她連可指責的餘地都微乎其微。
她說,奚晗,你能再給我一點信任嗎?
慕奚晗沉默的站着,目光裡滿是臉色蒼白的戚婉婼,渾身上下都覆蓋着一層陰影。
“好。”一個簡簡單單的字,聽起來卻有些沉重。
戚婉婼聽後沒有感到任何的輕松和快樂,比起被欺騙,被不信任的難過,心間傳來鈍鈍的悶痛,不嚴重卻時刻提醒着她她和慕奚晗之間已經出現了問題。
戚婉婼知道卻偏偏什麼也不能做,她隻能假裝樂觀的想,現在她已經有了線索,至少孫澤若在大火中幸存了下來,至少現在還有一個孤兒院的名字作為線索。
隻要找到孫澤若,她就把一切都告訴慕奚晗!
慕奚晗靜了一會兒,他拿出手機,當着戚婉婼的面告訴手機那端的人,以後不用再跟在戚婉婼了。
說完之後,他把還在通話的手機遞給戚婉婼。
“你要确認一下嗎?”
戚婉婼沒接,好像手機是一塊燙手的山芋般,她極快的縮回手:“不了,我相信你。”
說完戚婉婼從露出一個苦笑,現在說出相信這兩個字應該對兩人最大的嘲諷吧。
慕奚晗聽後,不再說話,隻是默默的把手機挂斷。
“你要回去嗎?”慕奚晗岔開話題,“我可以送你。”
一場對話,戚婉婼隻覺得前所未有的累,她沒有反對,坐上了慕奚晗開的車。
慕奚晗的車開得不快,車裡一片安靜,兩人都沒有說話的***,耳邊隻有車中播放的舒緩音樂。
沒多久戚婉婼就靠着副駕駛位上的車窗上睡了過去。
紅燈口的一分鐘時間,慕奚晗看着戚婉婼合上雙眼的面容,眼裡光影沉沉。
他也有許多想要戚婉婼的,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她必須要瞞着自己。
今天被拆穿時,他心裡一陣慌亂之後,竟然閃過一絲慶幸,他想或許戚婉婼終于要和他坦白,可是沒有,他什麼也沒有等來。
他很想問她,你是怎麼發現有人跟着你的,明明他們彙報的情況是今天的你一切正常,是有人告訴你的嗎?那人是誰?黎澤昕嗎?
戚婉婼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慕奚晗越來越銳利的眼光,閉着雙眼皺着眉頭。
慕奚晗的眼裡的寒芒因為戚婉婼的動作,全部散去,他的手指輕輕搭在戚婉婼的眉間,想把她眉間的陰郁全都揉散。
“你說過你和黎澤昕沒有任何關系了,阿婼,我努力讓自己再信你一次。”慕奚晗的手滑到戚婉婼的臉頰,輕輕撫了撫,“你不要讓我失望。”
回到毓山後,兩人不約而同的把自己所有的情緒都隐藏起來。沒有人看出,一個小時前,兩人經曆了一場心神俱疲的交談。
在所有人眼中,兩人是感情逐漸升溫的恩愛夫妻。
慕奚晗留在别墅陪着戚婉婼吃了午飯,飯後,他絕口不提上午的事情,隻是拉着精神不佳的戚婉婼會卧室去午睡。
戚婉婼再次醒來時,天已經擦黑。
一問李伯問過才知道,慕奚晗在下午接到了公司的一個電話,應該是之前他負責的案子的事情,所以他稍作整理一下就去了慕氏。
“奚晗少爺讓我轉告少夫人,讓你不要擔心,說之前的案子他已經拿回來了。”
戚婉婼點了點頭,沒有多問什麼,喝了劉姨熬得湯之後,她坐在沙發上想事情。
電視裡播放着娛樂新聞,戚婉婼的視線不經意從上面滑過時,她忽然從上面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戚婉婼換了個姿勢,坐在沙發上面,認真的看了一眼,白色的新聞題目,醒目的映入戚婉婼的眼裡——顧绾疑似婚變,新夫常泡夜店。
這樣的绯聞,戚婉婼沒有相信,隻是主持人偶然提到的一句話,讓戚婉婼不得不在意。
“當然,也有知情人士稱,黎澤昕現已在顧氏就職,顧董十分欣賞,如果這則消息的是真的話,看來兩人關系應該十分融洽……”
顧氏,黎澤昕現在已經去了顧氏,是巧合嗎?
還是黎澤昕打算借顧氏的力來對付慕氏?
戚婉婼拿着遙控器的手漸漸捏緊。
“婉婉,你想看什麼?小廷可以幫你調。”小廷看着不停跳台的電視,小聲的建議道。
戚婉婼回過神來,微笑着把遙控器交給的小廷。
小廷拿着遙控器像是要完成重要任務一般幫戚婉婼調着電視台。
不一會兒,小廷的耳朵紅了:“婉婉,你不要一直看着我。”
戚婉婼才注意到自己的目光一直落在小廷的身上,她微微移開目光。
“小廷,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嗎?”之前偵探社的男子告訴戚婉婼,孫澤若還沒死,因為找不到家屬,好像是被送到了孤兒院。
剛才看着小廷的臉,她忽然想起她第一次見到小廷的場景,就是爸爸帶着她去了一家有些破舊的孤兒院。
所以戚婉婼的心裡忽然出現有的大膽的猜測。
小廷歪着頭,想了想後,指着戚婉婼說:“婉婉,”再想了想又加上一個人,“爸爸。”
小廷輕輕敲了敲頭,遲疑的說:“哥哥?”
戚婉婼又是感動,又是慌張的把小廷的手攔住:“好了,想不起來就不用再想了。”
次日,戚婉婼接到了白醫生的電話,她才想起來有到了小廷檢查智力恢複的時間。
小廷的病也是戚婉婼一直放不下的一部分,她對着慕奚晗說了一聲,就帶着小廷去了療育中心。
小廷進到屋内做檢測,戚婉婼坐在外面等候。
白醫生怕戚婉婼緊張,主動和她聊起了天:“剛在我和小廷聊了聊,他的情況應該好了很多,你不用太擔心。”
戚婉婼想了想,忽然問:“白醫生你看小廷的症狀,他的情況是先天的,還是後天的形成的。”
戚婉婼還是放不下心裡的疙瘩,孫澤若的資料上顯示,孫澤若一向十分調皮,聰不聰明不知道,可是他肯定是一個正常人。
這也是在知道孤兒院的線索之前,戚婉婼從來沒有懷疑過的原因。
現在她才忽然想到,她好像忽略了一個細節,小廷的症狀可不可能是後天産生的呢?
白醫生遲疑:“引起癡呆的原因有很多,小廷的問題也并不嚴重。再加上你爸爸把他送來治療的時候,已經晚了,完全不知道他的發病時間,所以我不是很能确定。不過看小廷的恢複情況,我想很有可能是後天的形成的。孩子是很脆弱,有時候隻要有一點刺激,都會孩子造成終身的影響。”
戚婉婼的手指的捏緊,等小廷做完測試,發現恢複情況良好時,戚婉婼的笑容也沒有恢複真切。
戚婉婼叫了個出租車,告訴司機直接開到毓山去,她要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要帶小廷去做一個DNA鑒定,如果小廷真的是孫澤若……
戚婉婼把頭靠着窗邊,心裡亂成一團。
車輛路過諾安的時候,戚婉婼下意識的看了一眼。
“司機先停一下車。小廷你先在車上等一下姐姐。”戚婉婼打開車門下了車,此時的諾安所在寫字樓下面比當初她鬧绯聞還要熱鬧,各個電視報紙的新聞車,把一塊地圍的水洩不通。
周圍還有許多圍觀的的人,一片嘈雜中戚婉婼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拿出手機馬上給高明打了個電話。
“寫字樓下的記者是怎麼回事?”
高明正在辦公室走來走去,焦急的想對策,短短一天的時間,事情就發展到這個地步,這件事明顯是有預謀的,可偏偏慕奚晗的手機又打不通。
他是第一次待遇這樣的情況,偏偏慕奚晗專門對他打過招呼,遇到什麼事情最好不要去打擾戚婉婼,他也知道戚婉婼已經懷孕,不是一般的金貴。就算慕奚晗沒有事前說過,他也不會輕易去找戚婉婼,要是把她累出了毛病,這個責任他可擔不起。
可是,慕奚晗當時可沒有提過如果聯系不上他時,高明他該怎麼辦?
先斬後奏?還是壓着等慕奚晗出現?
接到戚婉婼的電話,他還以為戚婉婼是看到了電視直播所以過來興師問罪,嘴裡一陣發苦之後,也悄悄的松了口氣,這可不是他主動去找的戚婉婼。
高明畢竟現在還有一個副字攔着他行動,見到公司真正的老闆出現,他連忙用最短的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戚婉婼交代清楚。
“戚總是這樣的,今天質監局抽檢諾安的夏裝,結果是60%衣服的甲醛超标。本來這件事那邊是先壓着,正準備調查,結果今天一名消費者穿了諾安的衣服之後渾身過敏,直接把這件事鬧到了媒體,并且她直接把諾安告上了法庭!”
問題時,他和戚婉婼都知道諾安最注意的就是衣服的質量問題,質量是一個服裝品牌立足的基礎,一旦這方面被人诟病,那麼很有可能這個品牌就很難有發展了。
更不要說,現在計劃做品牌孵化的諾安。
戚婉婼看着像秃鹫一般,迫不及待想要從諾安挖出有用新聞的記者們,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高明,然後馬上派人去醫院看望過敏的女士先安撫好她,馬上召回今年生産出去的所有有問題的夏裝。”戚婉婼看着氣勢洶洶的記者和消費者們,語氣堅定的開口,“馬上報警吧。”
“報警?”高明懷疑她戚婉婼是不是被氣糊塗,“現在不是應該降低公衆的關注度,把警察也牽扯進來,不就讓本來不關心這件事情的人,也開始關注諾安事件嗎?一旦印象固定,諾安的的口碑就很難扭轉了!”
“高明,我們不做這件事,會有讓把這件事幫我們做了,甚至做的更狠。事情發酵的太快了,你沒有發現嗎?”戚婉婼看了一眼寫字樓上挂着的諾安兩個字,她對高明說,“如果諾安用的的染料是沒有問題的話,那麼出問題的人肯定就是諾安裡面的人。”
“如果現在我們不報警,最後就是把人揪了出來,消費者也隻會以為是我們找的替罪羔羊。”
高明聽了戚婉婼的話,也立刻冷靜了下來,仔細想了想高明肯定的說:“因為是新裝上市,又是處于慕氏投資的緊要關頭,我專門把質量抓得很緊,就算是内部人員下手,也不可能對全部的染料下手。所以絕大部分的衣服是沒有問題的。讓警察來也不是壞事。”
還有一句話高明沒說出來,為什麼質監局抽查的那一批不合格率會這麼高呢?難道是巧合,如果不是巧合的話,到底是誰費這麼力氣來對付諾安?
高明等戚婉婼挂了電話之後,馬上給慕奚晗再打了一個電話,沒人接聽。
高明在辦公室裡面踱了兩步,心一橫給柳亦絨也打了一個電話,還是沒人接聽。
高明合上手機,心裡一陣複雜,慕奚晗的手機很少有這樣接不通的情況,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他老闆應該是和柳亦絨在一起吧。
雖說他是為慕奚晗賣命幹活,此時高明他也不由替戚婉婼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
桦城醫院,骨科。
“醫生,她沒事吧?”慕奚晗看着柳亦絨臉疼來擰成一團,他皺着眉頭語氣不太好的問。
老醫生帶着眼鏡擡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仔細檢查柳亦絨的腿。
語氣仍然不急不緩的問柳亦絨到底哪裡疼。
慕奚晗隻能訝異着自己的脾氣,站在一邊等着柳亦絨檢查。
當醫生捏到柳亦絨的腳踝時,柳亦絨低低的痛叫一聲,轉頭就撲進慕奚晗懷裡,雙手死死的把慕奚晗抱住。
慕奚晗手動了動,這樣的動作太親密了,他想讓柳亦絨從懷裡退出,人還沒有後退一步,柳亦絨悶悶的痛呼聲又從身下傳出來。
柳亦絨擡頭看了慕奚晗一眼原本就偏瘦弱的臉頰,染着薄薄的汗,臉上更是一點皿色都沒有。
“奚晗你說這樣像不像我們在孤兒院後門時候的場景?”
慕奚晗的手一僵,沒有再動,任由柳亦絨把他抱住。
幸好,最後結果出來柳亦絨的腿并沒有骨折,隻是有些扭傷。
不過傷筋動骨一百天,老醫生雖然看不慣這麼嬌氣的女生,不過他還是細細囑咐着慕奚晗關于扭傷的注意事項,讓他幫忙照顧一下女方生活上的不便。
顯然老醫生是誤會了他和柳亦絨的關系,雖然他不是第一次被這樣誤會,可是兩次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等老醫生說完之後,慕奚晗扶着柳亦絨出去時,對着醫生淡淡開口:“她是我妹妹。”
柳亦絨本來還帶着笑意的臉一僵。
慕奚晗把柳亦絨扶着位子上坐下,他剛想去給柳亦絨拿藥,手就被柳亦絨牽住。
柳亦絨指着外面的露天花台:“我們去哪坐吧,從我回來之後你一直躲着我,今天我們就開誠布公的談一談吧。”
慕奚晗把柳亦絨的手慢慢放下來,他對柳亦絨的話避而不談:“我去給你拿藥吧。腳還不上上藥,等一下就腫的更厲害了。”
柳亦絨對上慕奚晗的眼,認真的問:“不是我這次被撞得不夠嚴重,所以你才一直想要離開?”
今天她本來就是想要去慕氏在慕奚晗的好好談一談的,有些事情她必須告訴他。當時她正在和慕奚晗打電話,沒注意到轉角的車被挂了一下。
當時的車速不快,所以她也沒受多大的傷,隻是一驚之下,跌坐在地上,手機也順勢摔落在地上。
慕奚晗在電話那端聽到汽車的喇叭聲與柳亦絨的驚呼,馬上抛下手機下了樓跑到柳亦絨出事的地點,直接把她送到了醫院。
慕奚晗冷淡的面容終于被打破,他有些生氣:“亦絨,有些話不能胡說。”
十年差不多是他現在生命的二分之一,他所度過的大部分歲月都有她的參與,她不是他算愛的人,卻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人。
“胡說?我胡說了什麼?你沒有避開我嗎?你之前沒覺得我這點傷完全算不了什麼,完全是我在小題大做嗎?”柳亦絨對着慕奚晗控訴,她手臂上細小的擦傷還在沁着皿絲,在白皙的手臂上尤為額顯眼,讓人忽視不了。
慕奚晗見柳亦絨情緒漸漸激動,沉默一會兒,就扶着柳亦絨走到外面的露天花台。
“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吧。”慕奚晗臉色平靜的開口。
柳亦絨反倒是愣了一會兒神,她心裡笃定不過是她和慕奚晗十年的感情,以及慕奚晗對他态度的回避,試想一下如果慕奚晗真的對她毫不在意,又何必避這個嫌呢?
可是現在蠻喜歡的态度,柳亦絨真的有些拿不準了,她漸漸有種感覺,她離開後的三年,慕奚晗已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有了很大的變化。
她已經逐漸看不懂他了。
“我們真的一點可能都沒有嗎?”柳亦絨問。
“兄妹可能,其他的都不可能了。”慕奚晗面對柳亦絨追問,心裡某個地方越發清明,認識戚婉婼之後,他越發清楚什麼是親情,什麼是愛情。
“是因為慕老爺子嗎?他一向不喜歡我,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慕奚晗的目光一閃,為了讓柳亦絨徹底死心,他決定告訴柳亦絨所有的真相:“我不能娶你,是因為慕老爺子的原因。可是後來要娶戚婉婼是我自己做出的決定,沒人逼我,亦絨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
柳亦絨把唇瓣咬得發白:“如果你真這麼在乎她肚子裡面的孩子,我會對着這個孩子很好,把我們欠缺的愛全部都給這個一個孩子。”
慕奚晗平靜表情被驚訝打破:“亦絨,你到底在說什麼?!”驚訝之後,慕奚晗馬上明白過來柳亦絨話裡的暗示,“我和阿婼的孩子,我們會一起把ta養大,不過如果ta有個疼愛她的姑姑,我想阿婼也是不會介意的。”
柳亦絨慘笑:“所以你真的要把你對我的承諾的忘記了嗎?我原本以為我們認識的十年是什麼東西都抹不去的,結果你輕輕巧巧的一句對不起,就真的想把所有事情都掩過去。隻要我傻的以為,你隻是為了保護我才另做打算。”
柳亦絨撩起左側的頭發,指着上面一條長長的傷疤,她的語氣越發激動起來:“慕奚晗我後悔了你知道嗎?我後悔再在孤兒院後面看見你的時候,明知你不會搭理我,還是傻傻蹲在你身後陪你等!明明知道你被人打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去叫大人幫你,而不是選擇一根筋的沖上去!我還是這樣做了!”
“我曾經以為去到慕家每天和你朝夕相處,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你知道我現在怎麼想嗎?”柳亦絨指着自己的心口。
“我恨不得當時就繼續留在那家孤兒院,也遠比像今天這樣,把你說的玩笑當成誓言。你知道每天回到别墅,被别墅裡的人當成笑柄時,我還安慰自己沒事的,奚晗不會變心的,他隻是因為責任,可結果呢?慕奚晗我陪了十年,卻隻換回來你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
柳亦絨的眼神很兇狠,眼淚卻是不停的往下落。
慕奚晗認識的柳亦絨從來都是内斂的,柳亦絨和他一樣,臉上經常露出笑容,卻很少在心裡笑。哭對于孤兒院裡住過的孩子來說,早已經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可是她現在卻哭這麼的傷心。
“我……我不知道這件事會對你有這麼大的影響,我以為……”慕奚晗面對這樣的柳亦絨突然有些手足無措。
柳亦絨看出慕奚晗的動搖,當看到牆壁上出現一小塊明亮的光斑時,她不再猶豫,撲在慕奚晗的懷裡,不停的哭泣。
慕奚晗這次沒有立刻推開她,隻是等柳亦絨平靜下來之後,他遞了一張紙給柳亦絨。
柳亦絨有些發紅的眼,看了一眼紙巾,沒有直接接過去,見慕奚晗一直站在她面前沒有其他動作。柳亦絨的面上閃過一絲晦澀。
原來還是不行,在聽到慕奚晗拒絕她的暗示和戚婉婼分開之後,柳亦絨終于承認他對戚婉婼是認真的。
柳亦絨把手指攥緊,指節透出慘白的顔色,是她高估了這十年在慕奚晗心中的地位。
早知道慕老爺子最後會松口承認慕奚晗的身份,她當初一定不會選擇出國!
她當時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對慕奚晗冷冷淡淡的慕仲勳會這麼重視,慕奚晗的孩子呢?
不過沒關系,至少慕奚晗娶得不是季家、顧家的千金,一個毫無背景的戚婉婼,她不相信她還對付不過來!
本來她之前是想簡簡單單的處理這件事的,柳亦絨接過紙巾,低頭把淚擦掉,同時遮住眼裡滑過的不甘和冷酷。
“現在好點了嗎?”慕奚晗目光複雜看着雙眼發紅的柳亦絨,當年的他讓柳亦絨留下來,有沖動,有賭氣的成分,他強迫自己要對柳亦絨好,讓她過得比所有人都要幸福舒适。
特别是他當他發現慕仲勳并不喜歡柳亦絨,隻要一見到兩人在一起時,他心裡就會上升一股快意。然後加倍對柳亦絨好,光憑一時之氣支撐不了十年,可是他對柳亦絨的好從一開始就不純粹,在遇見戚婉婼之前,他要分不清楚這是種怎樣的感情。
“亦絨,我當初說要娶你是真心的,我以為我習慣你陪在我身邊,習慣對你好就是喜歡。可是真正的喜歡不是這樣的,它不僅僅是想要陪伴,不僅僅是對另一個人。你會因她歡喜,因她難過,你會變得不像是你自己。你說我變心也好,欺騙你也好,有些事情不會再改變了。”
慕奚晗說着,想起他和戚婉婼之間橫亘着的溝壑,他忽然想要是喜歡真的可以随便控制的就好的,這樣他甯願選擇柳亦絨,雖然不曾有過怦然心動,但是也不會有突然心痛。
柳亦絨聽着慕奚晗說的話就覺得刺耳,她嘴角勾出一個冰冷的弧度:“你真的是自己喜歡上戚婉婼的嗎?”
慕奚晗斂了眉,他喜歡聽到任何挑撥他和戚婉婼關系的話語。
柳亦絨像是沒有看到慕奚晗的表情一般,手指攥着紙巾,突然擡頭對上慕奚晗的眼:“奚晗,如果我當初答應你什麼都不要,你還會和戚婉婼在一起嗎?”
慕奚晗眉毛擰了擰:“亦絨,這是你自己作出的選擇。”
柳亦絨聽出他話中的逃避,嘴角向上扯了扯:“我做的選擇?你真的以為慕爺爺會把他唯一孫子去留的選擇權交到我手上。”
慕奚晗的表情變得有些難看,他沒說話等着柳亦絨繼續說下去。
“在你給我打那個電話的前幾天,慕爺爺給我打了個電話,劉姨也是應該也是知道這件事的。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察覺到你想要和慕家徹底脫離關系,所以警告我不論用什麼方法都必須要拖住你。果然沒多久你就打電話過來。你要讓我怎麼說?如果慕爺爺不願你脫離慕家,他有的是機會把你逼回來!”
柳亦絨怔怔的看着慕奚晗,眼角又滑落一滴淚,然後笑了笑:“算了,不管怎麼說都是我當時害怕了,其實你現在這樣很好,慕爺爺也承認你了,你馬上也要有一個自己的家了。剛在的話,你就當做我沒有說吧。反正你現在不是覺得很幸福嗎?”
慕奚晗聽完後,半晌沒有說話,原來他自以為已經完全脫出了慕仲勳的掌控,其實還在被他握着掌心。
現在他做的事情,到底有哪些是慕仲勳願意讓他做的呢?
拖着他,慕仲勳怎麼會知道再拖幾天,他就會改變主意呢?
戚婉婼的臉再他腦海裡閃過,他的腳踉跄的向後退兩步。
“奚晗,你沒事吧?”柳亦絨關切的問,她見慕奚晗眼裡恍惚,就知道她的目的已經至少達成了一半。
慕奚晗避開柳亦絨的手,墨色的瞳孔變得顔色變得極深,他把柳亦絨的神态一絲不錯的收入眼中。
柳亦絨的神情不變,隻是在慕奚晗收回目光之後,她的眼裡閃過一絲極輕的笑意。
慕奚晗留下一句:“你在這等着,我去幫你拿藥。”閉口不提之前之前的事情,面上平靜的離開。
柳亦絨見慕奚晗走後,發了一條短信,看到高明打過來的未接來電時,有些詫異,她和高明不過隻是見過一兩面,沒想到他竟然會打電話給她。
柳亦絨剛想回撥過去,忽然想到現在高明應該是在諾安上班。那他這通電話的内容,很有可能跟她是沒有關系,的唇彎了彎,把手機放回到包裡。
慕奚晗拿着藥回來時,柳亦絨什麼也沒提電話的事情,隻是突然開口說:“奚晗,能麻煩你把我先送去嗎?”她指了指自己紅腫的腳踝,“我這樣也上不斑了。”
見柳亦絨哭得雙眼紅腫,腳也不方便走路,特别聽了是柳亦絨的剝開心扉一番話之後,慕奚晗不可能拒絕她要求。
慕奚晗扶着柳亦絨上了車,坐上駕駛座時,突然發現他的手機好像落在了辦公室。
柳亦絨見他在翻找東西問:“你再找什麼?”
“沒事,就是手機好像落下了。”
柳亦絨幫着慕奚晗找了一會兒說:“你有急用嗎?要不用我的吧。”
柳亦絨作勢要把手機拿出來,慕奚晗擺手拒絕了:“不用,我隻是看看有沒有短信。”他想起之前戚婉婼讓他激動了好久的短信,如果不是為了試探他,戚婉婼是不可能專門給他發這樣的短信吧。
*
戚婉婼已經見識過這些記者有多麼兇殘,現在她的情況根本不适合在這裡多做停留。
打完電話後,她轉身想要走回到出租車内。
她不知道她打電話時,身後一家面館裡坐着的一個女人一直在看着她。
在看清楚她的臉後,女人的面上閃過一絲驚喜。
這個女人就是李莉,之前顧绾雖然怪她辦事不利,本來不想留着她,可是那幾天她忙着準備她和黎澤昕的婚禮,心情一好,就把她安排進顧氏收購的一家雜志。
不過顧绾也沒有好心到把主編的位置留個她,李莉必須要從最基礎的實習生打印跑腿的工作做起,工作不高不說,還遭到公司裡面的人的排擠。
李莉看着戚婉婼的身影,心裡隐隐透着興奮,她一得到消息就在諾安附近等着,沒想到真讓她在這裡遇到她。
李莉沒有直接沖上去,當初慕奚晗留個她的陰影還在,再說她現在總算是知道為什麼慕奚晗會有這麼大的口氣,一想到當初她四處求人的狼狽,她心裡既是害怕又是仇恨!
李莉目光落在在店門口玩皮球的小男孩身上,給了他50塊錢買玩具,讓他去對那邊站着的叔叔阿姨們,戚婉婼就在後面。
小男孩拿着錢,笑得不見牙,屁颠颠的跑到那一群記者中去,把李莉教的話對着一群大人說了一遍,想了想,他按照李莉給的方向指了指。
記者們本來不太相信,現在的局面像戚婉婼這樣身後要靠山的人,肯定躲在慕家不出面,怎麼可能真的出現在這兒。
懷着懷疑的态度,有幾個記者望小孩指的方面一看。
一驚之下,連忙來着設備向着戚婉婼跑過去。
這邊一動,周圍等着的人都反應過來。
慕家的孫媳婦,又是老百姓最關心的“毒服裝”,光是着兩個因素就已經說明這個新聞的價值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