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羅宗主峰。
魚無邪看着遠處的夜空,安靜的等待易長卿的歸來,他心裡有些忐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人,有一種難以說明的情愫在他的心裡蕩漾,讓他渾身難受,整張臉在清風中滾滾發燙。
我該如何?
他沒有理會一旁打鬥的師兄弟,而是陷入沉思:“他提前出關也是為了我,此等情分不說重于山嶽,也勝過宗門情義,我記在心裡,不過我并不是他的兒子,雖然我占據他兒子的身體,可是我的靈魂卻不是,再說他與我十九年未見,這親情又從何說起?”
說到親情,魚無邪顯得有些心慌意亂,腦袋裡一團漿糊,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好易長卿和他之間的關系,如今又走到這一步,他還在考慮自己要不要改口叫爹。
不行不行!
這樣太無恥,不要臉了!
魚無邪搖搖頭,歎息道:“再等等吧,一個稱呼而已…”
就在他郁悶的時候,生活傳來幾聲叫喊,都是他熟悉的聲音。
“老大!”
熊霸走來,一臉笑意的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威仰和我都知道你的實力,說沒事那就一定沒事。”
旁邊的靈威仰一笑:“熊大說得對,師尊可是很強的,而且還很機智,有眼光,豈能被那些見識短淺,眼睛有糞的修士害了,哈哈!”
這兩人的實力已經蛻變到可怕的地步,他們每日都在宗門裡找人練手,如今的戰鬥經驗豐富無比,早已經能夠舉重若輕,揮灑自如。
魚無邪皺眉,看着靈威仰,有些不高興的呵斥道:“威仰,你既然選擇修行,那就要懂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不可輕蔑世間修士。你要懂得害怕,害怕并不是弱小,而是強大,害怕會讓你更容易活下去,所謂實力相同,活久而勝也,活得久也是實力的一種,你可明白?”
他看着熊霸和靈威仰,面色凝重,總覺得這樣下去這兩個家夥會自以為是,不知世道人心,自以為是,将來會死在别人手裡。
“三個月後,你們随我下山,我帶你們去長長見識。”
他目光閃爍,随後落在靈威仰的身上,細細打量,說道:“你的肉身煉化得很好,有木長青,既然你用木靈體來走煉體的道路,将來你世間花草樹木皆受你控制,不過你要記住,煉體是最為愚蠢的一條路,若不是我天資不足,無法接通大道,我也不會煉體,所以我不贊成你煉體,不過你是我的弟子,你若煉體,我豈能不贊同,你過來!”
靈威仰走來,有些失落的走到自己師尊身前,他原本以為自己師尊會誇贊自己的,弟子承師道,這是每個師尊都想的,希望弟子可以繼承自己的道,但是他的師尊特别,居然隻是希望他能走出自己的道,為此還責怪他的不是,他心裡都有些涼,不想去看眼前的人。
熊霸看到兩人如此,想要打圓場,卻又注意點自己老大嚴肅的表情,心想:“老大也是為了威仰好…”
魚無邪看着身前孩童,伸手輕輕在他眉心一點,将自己最近的煉體感悟傳給他,随後又從懷裡摸出一口短小的金劍,将它送給靈威仰。
“這是我近來的感悟,這鵬羽金劍也是我斬殺一個靈魄境修士所得,你拿着,這金劍很是不錯,可以刺破我的肉身,你在蘊靈境到靈魄境都可以使用,也是一種保命手段。”
他面色突然變得溫和,蹲下身子看着靈威仰的眼睛,寵溺的摸摸頭,說道:“你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需要披着一身威名,不需要讓世人知道你是我的弟子,隻要你能活着,這就是我最大的欣慰。”
靈威仰一愣,呼吸突然變得沉重,他擡頭看着自己的師尊,重重的點頭,随後退下。一旁的熊霸失落他覺得自家老大就沒有對自己這麼好,現在竟然這麼寵自己的弟子,不公平,這怎麼也得論一個先來後到的順序,他可是最先跟着魚無邪的。
“師弟…”
陶芮匆匆的趕來,看見魚無邪安然無恙,松了一口氣,她本來打算過去,卻看見了嫦玉也走了過去,不由苦笑一聲,回去修煉去了。
嫦玉帶着豬鐵钯走來,看着魚無邪一笑:“你果然皮厚,這樣都沒有死,我怎麼感覺有些失落啊,哎!”
她輕蔑的搖搖頭,心裡卻是将自己心裡憋着的氣松開了,暗道:“還好…他平安無事…”
她與魚無邪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而在魚無邪眼中卻是這個樣子的。
沃日!這丫頭想我死啊!
這個壞火藥!他娘的我都懷疑這貨想故意害死我來着。
魚無邪搖搖頭,看着豬鐵钯,介紹一番:“這是熊霸、我弟子靈威仰、平兇兔子嫦玉,你和他們說說,我要還有些事,先走一步。”
說完,他的眼裡隻有易長卿的住處,他邁步走出,每走出一步,仿佛自己腳下的地闆都晃動起來,讓他覺得沉重。
越接近住處,他心裡越是忐忑,等他不知不覺到了房門前的時候,他吓了一跳,随後冷靜下來去敲門。
“無邪,快進來。”
房間裡傳來易長卿的聲音,這個聲音小顯得有些中氣不足,好像受了極重的傷一樣。
魚無邪皺眉,推門而入,入眼的是一個平靜坐在茶桌前的男子,他目光閃爍,邪魅的臉露出笑容,看見自己來,這個男人笑了。
“你的傷…”
“無礙!”
兩人顯得默契十足,就好像彼此都不好說話一般,心中有所膈應,都明白對方要說的話。
“無邪,你沒事…”
“沒事。”
随後空氣也安靜了,對視的兩人遲遲沒有說話,就這樣看着對方。
魚無邪心裡沉重,不過他又覺得什麼都不說的話太過無情,于是開口說道:“今日多謝宗主相救,此等恩情長留心中,今生不敢忘。”
“呵呵!”
易長卿心中一痛,還是笑道:“我是你爹,今生你對我而言乃是最親近之人,不管你認不認我,我都會守護你,哪怕與整個雲羅大陸為敵。”
哪怕與整個雲羅大陸為敵…
魚無邪心裡憋得慌,他躬身一拜,轉過身去,說道:“我要你活着!”
說完,他轉身離去,步伐卻沉重無比,就好像自己背着一座大山,這山把他壓的喘不過氣,弄得他心亂如麻。
在他走後,易長卿從剛才那一句話裡回過神來,他明白魚無邪的意思,但是他總覺得有些不舒服,感覺自己兒子說自己,總有些不對勁,他最後搖頭苦笑,回到床榻上,繼續療傷。
魚無邪走在庭院裡,他回頭看着身後的廂房,最後還是下不了決心叫房間裡的那個人一聲“爹”。
“哎!也罷,等日後再說吧,修士時間本就很多,也不在乎現在必須說出來,以後若是有機會,再說此事。”
他将目光放到左峰,随後乘着蛟龍前往左峰的藏宮閣,當他走進左峰之後,一股靈力突然席卷而來,直接将他拎起來,拎到藏宮閣之内。
藏宮閣裡站着一個老頭,看上去仙風道骨,實際上魚無邪知道這貨就是一個糟老頭子,就會裝作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實則弱得一匹。
“王老頭,你這是做什麼,我高高興興的歸來,你竟然問都不問就把我拎到這藏宮閣裡,你這是要作甚?”
魚無邪走到一旁,看見這老頭又在喝靈茶,趕緊跑過去端着茶壺直接來喝,嘴裡還不忘嘟囔道:“老頭,我這次回來最多待一個月,随後我要去南海看看,我的修為一直卡在蘊靈後期,若是沒有機緣,恐怕難以突破,這一個月我可不會給你看守藏宮閣,我要在這裡翻閱功法神通,開拓見識,你可别打我的算盤!”
他總覺得王長河這一次是要關他,所以她趕緊說明自己的想法,以免自己被奴役起來看守藏宮閣,那他可就沒有翻閱典籍的時間了。
“臭小子…”
王長河白他一眼,解釋道:“你可聽過萬獸圖?”
萬獸圖?
魚無邪一愣,還沒等他說話呢,王長河又開始解釋了。
“萬獸圖,曾經有人以神通作筆,意念為墨水,将三陸四海的各種荒獸、野獸都畫在這萬獸圖之上,而作畫的人也把自己的一種神通刻在這圖卷,這神通叫做千變萬化決。”
老頭說得起勁:“這千變萬化決可以變化出萬獸圖上所有荒獸、野獸的形态,就連氣息和魂魄也可以模仿,被稱為最強的變化之術,打破了種族的界限,當時還引起了大陸修士的強取豪奪,可惜沒有一個得到,他們根本不知道作畫之人到底是誰,也不知道他變成了那一種族,所以隻能了了而終,而萬獸圖也從此消失。”
消失了?
“都消失了,你還說個屁!臭老頭,沒事别找我唠嗑,我看你就是活得太久,憋得慌,拉着人就說這些,你是多麼饑渴難耐,想找個人和你說話啊?”
魚無邪直翻白眼,他一開始還以為這個老頭要說什麼呢,沒想到他竟然說這個,氣得他趕緊擺擺手,阻止老頭說話:“你别說了,我還要去翻閱典籍,你這是浪費我的時間,還是回去歇着吧,一把年紀還到處吹牛,也不害臊。”
“臭小子!”
王長河臉色冷清,怒道:“我要說我有萬獸圖呢?”
一句話,瞬間讓魚無邪愣住,他不敢相信的回頭,笑着臉,看着王長河,心裡開始盤算如何拍這個老頭的馬屁,将萬獸圖騙到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