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米麒麟有些疑惑不解。
“也許那位金大小姐沒你想得那麼簡單。”隊長聳聳肩。
米麒麟心中一沉。
金泰安難得清閑了下來,他去歐洲度假、在球場上打高爾夫、去馬場騎馬,終日無所事事,這種感覺快要将他逼瘋了。
“大雁,再這麼下去,我都有心思提前退休。”他悠然地抽着雪茄,坐在沙發上對丁奎雁說。
丁奎雁手裡把玩着金泰安新近花了五十萬拍回來的一隻鼻煙壺,若有所思:“大哥,你說我們每天玩命是為了什麼?不就是錢嗎?現在錢掙到了,大半輩子也過去了,真要收手,還能好活幾年,我算看明白了,将來軍火生意會越來越難做,中國和美國不一樣,政府對槍支管制太嚴,你看當初那幾個做軍火買賣的,哪個沒栽?”
金泰安沉吟了片刻,抖了抖煙灰:“我不是沒想過收手,但底下沒個得力的人,不培養個接班人,這邊的攤子就沒人管了,早晚要出亂子。”
“大哥,你覺得大頭彪怎麼樣?”丁奎雁出主意。大頭彪是跟了他們快十年的兄弟,此人有勇有謀,好幾次大單都是他負責出貨,從來沒有出過岔子,在弟兄們中間也比較有威望。
“你也很看好他?”金泰安和丁奎雁想到一塊兒去了。“明年東南亞的生意就全交給他,說實話,這小子靠譜,要真能接了咱倆的擔子,咱們就能去泰國養老了。”金泰安說。
轉眼間,妙言已升入大四,這一年基本沒有什麼課,同寝室的室友們都開始為工作的事東奔西跑,隻有她一個人懶洋洋的每天在學校晃進晃出,無所事事。
“小姐,你太給我們大學生丢臉了!”盧子玉恨鐵不成鋼,“你現在的行為,就是個标準的纨绔子弟,安于現狀,不思進取!”她一邊往身上噴灑着香水,一邊翹着蘭花指對妙言指指點點。
金妙言蓬亂着頭發裹在被子裡,眼神迷離地跟盧子玉耍貧嘴:“是是是,您教訓的是,别跟我這兇無大志的小混混一般見識,趕緊去追趕朝陽吧!”
盧子玉擡腕看了看手表,拎起包急匆匆地走了,留下妙言一個人坐在床邊等待靈魂醒來。
她不是沒有意識到現在生活的堕落,大家都在為工作的事情忙碌,自己這樣無動于衷,有一種浪費生命的感覺。昨天爸爸剛打電話來,讓她不要想工作的事,如果她願意,可以直接接管Taiko,更何況,那家酒店本來就是他為了方便照顧女兒才開的,按爸爸說的,她應該為那家酒店負責。“如果你願意回來A市,爸爸會更高興。”金泰安在電話即将挂斷的時候如是說。
金泰安對于女兒的未來隻能小心翼翼地提建議,不可以自作主張,這丫頭,性子倔犟、獨立、有主見,而且他也知道女兒有了個很愛她的男朋友,按道理說,女兒長大了,自立了,他應該高興才對,可事實是,他有點心酸,還有一點小失落。
挂掉爸爸的電話,妙言真的有點心慌了,她意識到,不管自己多麼不情願,多麼想要獨立,始終都還是爸爸捧在手心裡永遠長不大的小孩子,這棵樹太高大,替她擋住了所有的暴風驟雨,也阻擋了可以讓她成長的陽光。
妙言當下決定,找工作!
左清和畢業已經一年,也是閑散人員一個,兼職做籃球陪練,其餘的時間,就幫着父母經營蛋糕店,因為兩個人都比較閑,所以可以天天厮混在一起,這不,妙言央求他幫自己在網上選選工作。
他們打開電腦,登錄了一個最近比較熱門的求職網站,選了幾個不錯的職位遞交了簡曆,一段時間下來,電話接了不少,卻沒有一個合妙言心意的。
“這麼多工作,你都不滿意?”兩個人坐在咖啡館,清和又開始訓話了。
“不知道怎麼搞的,我投簡曆是要做文秘嘛,怎麼玩具廠會給我打電話呢?”金妙言托着腮,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可能玩具廠的老闆需要文秘。”清和解釋道。
“要是那樣就好了,可惜他們招的是女工。女工需要大學文憑嗎?好像有手就能幹吧!”金妙言氣鼓鼓的。
清和也無奈地歎了口氣,現在的社會就是這麼殘酷,大學畢業就面臨着“失業”,有多少大學生每個月掙着微薄的工資,幹着繁重的工作。他和妙言都屬于含着金鑰匙出生的一類人,不知道人間疾苦,雖然生活優越,日子過得無憂無慮,但他有一種惶恐,不知道某一天,如果把他丢給社會,他會不會活得如魚得水,給心愛的人幸福。
“我就說在網上找工作不靠譜,還是得去人才招聘會,”妙言沒有注意到清和的走神,自顧自地說道:“學校馬上就要有一場大型的人才招聘會了,到時候去碰碰運氣。”她依舊興緻勃勃地攪動着眼前的咖啡。
清和笑了,這就是妙言,永遠都打不到,永遠對生活充滿希望。
下午清和還要工作,兩個人小聚了一會兒便分開了,妙言想回寝室,誰知剛走到門口,便遇上了等在那裡的藍珊。
不知為什麼,從第一眼見到藍珊起,她就不太喜歡這個表情傲慢的女孩,更何況倆人曾經是情敵,雖然藍珊已經和巴莫分手,但他們之間的芥蒂依舊存在。
兩個女孩就這樣面對面站着,氣氛尴尬至極。
“有事嗎?”最終還是妙言先開了口。她想盡快讓自己擺脫這樣的處境。
“當然!”藍珊擡起了下巴,語氣依舊是不可一世、不容拒絕:“我們能找個地方坐下來談嗎?”
“不好意思,我覺得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可談的。”妙言轉身要走,心裡暗暗咒罵:“還真是端着總監的架子,以為走到哪兒都在自家公司!本小姐可不奉陪!”
“是關于巴莫的,你不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想不到這世道人情淡漠到這種地步!”藍珊依舊說着讓人厭煩的話,金妙言真的很懷疑她從小是受的什麼樣的教育,自己喜歡的不擇手段也要搶過來,自己說的話别人一定要執行,任性到對任何人發号施令,她以為她是誰!
語氣不由得不客氣起來:“怎麼,你們不是也分手了嗎?想通過我挽回一下巴莫?對不起,想利用我,這恐怕隻有一家小小的博遠廣告公司還不行。”
藍珊眼裡傲慢的火苗閃爍了片刻便熄滅了,她想起了父親在金泰安面前卑躬屈膝的樣子。金妙言不由得苦笑,要打敗藍珊這樣的人,真的是太容易了,隻要擊垮她的财富大廈,也就徹底擊垮了她,因為她所有的信仰和榮耀就是錢。
藍珊再次開口,聲音恭敬了很多:“巴莫的母親病危,”見金妙言不吭聲,也不想再兜圈子,“前段時間,我聽說他想簽别的公司做平面模特,就暗中使了絆子,讓他簽約不成,誰曾想,他最近答應一個香港導演去拍情色片,金妙言,我沒想把他逼到這份上,當初就是想給他個下馬威,讓他再回來求求我・
妙言冷笑了一聲:“你知道巴莫性子要強,若真想挽回這段感情,你何必選在這個節骨眼上,又何必用這種法子。藍珊,我是該罵你卑鄙,還是該說你沒腦子!”
藍珊收起了她那楚楚可憐的語氣,不服氣地嚷:“你要是還念舊情,就去勸勸他,别讓他這樣一步一步堕落下去,他以為娛樂圈是那麼好混的?外形好的人多得是,怕是拍一輩子情色片都不見得能出頭!”說完,她踩着12CM的恨天高頭也不回地走了,空氣中隻留下香奈兒香水的淡淡清香。
嘴上是擔心巴莫,心裡恐怕還是擔心自己的面子吧,要是傳出去,藍大小姐的前男友是拍情色片的,她的面子往哪兒擱!
金妙言望着這個驕傲的女孩子漸漸遠去的背影,猜測着她肯屈尊前來的原因。有些人,戀愛一輩子,都學不會愛人,因為他們的心裡隻有自己,藍珊是這樣,巴莫也是這樣。
突然,她開始擔心起巴莫來。
他是個很優秀的男生,可惜際遇不佳,再加上有那樣的家庭拖累着,一定很辛苦吧。
巴莫是聰明人,懂得利用别人,更擅長利用自己。想到他們的曾經,妙言心裡很苦澀,在他的世界裡,女人隻是一片點綴的雲,他偶爾會贊歎它的無暇和美好,也會對它留戀,但絕不會為它放棄浩瀚的天空。甚至,他會踏着雲彩疊成的階梯一步登天,又或者在風雨來臨之前,在雲下獲得片刻安身之地。
他個性那麼要強,這次一定會想盡辦法度過難關的,可強極必辱,巴莫,你真的沒有别的路可走了嗎?
晚上,金妙言約了巴莫出來,還是在他們以前經常約會的那家湘菜館,偌大的包間裡,她依舊扮演者等待者的角色。
茶杯裡的茶涼了再換掉,等了許久,終于聽到巴莫緊促的腳步聲在走廊響起,妙言笑了,這家夥,永遠都是這麼風風火火,總在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