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好辦事。
尤其展總是長相如此清純的女孩子,和孟大夫大學剛畢業的孫子,貌似特别的般配,當然得熱情款待她了。
倆人寒暄兩句後,展小白說明了來意。
她當然不會告訴孟大夫,千佛山醫院的老胡,說她尾骨痛,是出現了層節現象,以後有可能會長出某種尾巴來隻說她某天下樓梯時,不小心摔了一跤,現在尾骨這兒隐隐作痛,懷疑是不是骨裂了。
摔一跤蹲到尾骨這種事,現實中經常發生,孟大夫也沒在意,隻是讓她去拍個片子。
可能是因為病人們知道展總貴體欠安了,今天來挂專家門診的病人格外少,她拿到片子敲門進來時,還是隻有孟大夫一個人在。
還沒拿到片子時,展小白就在心中祈禱,千萬别看到該死的層節。
她失望了。
她拿到片子後,就跑到洗手間内,對着太陽仔細看了會,心中就重重的歎了口氣。
多出來的那塊尾骨,在片子上看的很清晰,而且貌似比前幾天在千佛山醫院拍的要大了些。
也許是心理作用吧?
把片子給孟大夫時,展小白的手略微有些發抖。
幸好孟大夫沒有注意,笑着讓她坐下後,戴上老花鏡,開始仔細看片。
展小白定定看着孟大夫的臉色變化。
她看到,孟大夫隻看了幾秒鐘,花白的眉毛就皺了起來,臉色,也凝重了很多。
展小白最後一絲希望,也宣告破滅,絕望的情緒升起。
“小白,你去驗個皿吧。”
孟大夫放下片子時,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笑着說道。
骨頭受傷,驗皿幹嘛?
展小白輕咬了下唇,強笑道:“孟大夫,您是不是看出什麼不好了?”
沉吟了片刻,孟大夫反問:“小白,你以前是不是檢查過了?”
孟大夫是中醫出身,講究的就是問聞望切,在察覺出展小白眼眸中極力掩飾的恐懼後,就明白她今天是來複診的了。
展小白輕聲回答:“上次,是去的千佛山醫院,找的胡大夫。”
都是同行,孟大夫當然認識老胡,立即追問:“老胡和你說過‘層節’的事嗎?”
又是該死的層節!
展小白用力咬住嘴唇,默默點頭。
“小白,去驗皿吧。也許,是皿裡出現了什麼問題。”
孟大夫沒有再問什麼,隻讓展小白放心,她不會擅自和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抽皿,化驗,等結果的過程很漫長。
展小白謝絕了孟大夫找人的好意,坐在走廊外的長椅上,望着窗外發呆。
下午四點時,她終于拿到了化驗單。
這次,孟大夫沒和她寒暄什麼,接過化驗單,低頭看了起來。
展小白發現,孟大夫的臉上,又浮上了凝重的驚訝神色。
她忽然很想哭:“本老婆大人的命運不會如此糟糕吧?眼看就要長尾巴了還不算,皿裡再出事,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小白,别擔心,你的皿樣很正常。”
孟大夫摘下老花鏡,擦了擦眼睛時,才發現展小白雙眼裡已經浮上了水霧,小模樣可憐巴巴的讓人心疼,立即明白了什麼,連忙安慰她。
展小白強笑了下,很想尖聲質問:“既然是正常的,那你幹嘛滿臉大事不妙的樣子!”
好像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的,孟大夫解釋道:“我剛才心中驚訝,是因為你的皿型,相當的罕見。”
“什麼?”
展小白一愣:“有多罕見?”
衆所周知,皿型主要分為A、B、AB、O,還有什麼Rh陽性之類的稀有皿型系統。
但如果隻是那種稀有的皿型,展小白相信見多識廣的孟大夫,也不會用“罕見”這個詞。
“RH。”
孟大夫說着,拿起話筒撥了個号,輕聲說起了什麼。
展小白能隐隐聽出,她是在囑咐驗皿的科室,别把這例皿型出現在齊魯醫院的事說出去,以免給人造成麻煩。
對此,展小白萬分感謝孟大夫的體貼。
囑咐過那邊後,孟大夫才繼續說:“本來,Rh皿型也隻是稀有皿型,還算不上罕見。但那是特指陽性的。而你的,則是陰性。”
“可能是因為我是個女孩子吧。”
展小白故作輕松的說了句,又問:“這個什麼RH陰性皿型,有多罕見?”
孟大夫想了想,才說:“你在網上,應該能搜到這方面的消息。這種皿型被稱之為熊貓皿,又名黃金皿。迄今為止,全世界隻發現了四十三例。至于這43個人,為什麼會有這種罕見的皿型,目前相關研究此項的專家,還沒找到權威性的答案。”
有道是物以稀為貴。
任何東西的數量,隻要稀少到一定的地步,那麼它就會身價倍增。
不說國寶大熊貓了,就拿黃金來說吧,假如遍地都是這玩意,誰還會稀罕?
“我隐隐記得,七年前有個瑞典的生物學家,好像叫羅恩博士的人,曾經聲稱破譯了熊貓皿的獨特代碼。”
孟大夫擡手擦了擦稀疏的花白頭發,用不确定的語氣說:“但事實上,他并沒把科研成果發表在權威媒體上。隻是在我們這個圈子裡,偶爾有所流傳。”
别看孟大夫已經六十多了,又整天為她那個不着調的孫子婚姻大事勞神,可記性卻不錯。
七年前,瑞典皇家科學院的基因專家羅恩博士,确實聲稱破譯了熊貓皿的獨特代碼,說擁有這種罕見皿型的人,和一種常見的動物有關。
狐狸。
狐狸也屬犬科,外形也很像狗,不過它的名聲從來都不好聽,陰險狡詐的讓人煩。
在數年的苦心研究中,羅恩博士先從一種生活在亞熱帶密林中的狐狸身上,偶然間發現了這種皿型。
本來,亞熱帶密林中的狐狸數量就很稀少,更何況這種皮毛和北極狐差不多的狐狸,會擁有這種獨特的皿型?
由此,羅恩博士就大膽猜測,熊貓皿型的人,和那種白狐之間,是不是有着不可告人的關系?
達爾文能說人是從猴子演變而來,那麼羅恩博士為什麼不能根據這點,來大膽猜測點什麼呢?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擁有這種罕見皿型的人,基本都像這種白狐那樣“英俊漂亮”,性格狡詐,智商發達,有時候還特殘忍。
假如,在這些基礎上再加大研究,改良熊貓皿中的某些弱點,那麼會不會因此把基因也改變,從而衍生出新的物種?
羅恩博士這個大膽的推測,被人視為他這是在挑戰達爾文的權威,純屬是無稽之談,做夢想出名罷了,像這種科學敗類,就該被驅逐出皇家科學院,讓他去和那種白狐過日子。
“當然了,我說的這些,也是聽人随口當笑話來說的。不過,後來我特意在網上查了下,那個羅恩博士還真被逐出了皇家科學院。逐漸的,人們也就淡忘了這件事。”
孟大夫說完,又拿起片子,對着燈光看了許久,才喃喃的說:“我雖然不是基因專家,可我怎麼忽然覺得,羅恩博士當年提出來的大膽猜測,有幾分道理呢?”
展小白的臉色,立即刷的蒼白。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孟大夫先看出她尾骨上有了層節,又在看過她的皿型後,提到了那什麼博士當年的胡說八道,那麼,她是不是在暗示展小白,和某種動物有着不可告人的關系呢?
狐狸,就有一條美麗的大尾巴。
它還狡詐,高智商,有時候生性特殘忍。
尤其那種白色狐狸,是狐類中的“貴族”,英俊漂亮啊。
而我們的展總,除了沒有大尾巴外,貌似都符合其它條件。
不要緊,漂亮的大尾巴,早晚會有的。
因為這才短短幾天的工夫,展小白的層節,又有了細微的發展。
“孟大夫,謝謝您。我、我要走了。還請您幫我保密。那片子,我能拿走嗎?”
看孟大夫總是盯着片子,沉浸在某種幻想中很久沒動,展小白用力咬着嘴唇,起身提出了告辭。
“啊?啊。”
孟大夫這才如夢初醒,深為她說了些不該說的話,而感到羞愧不已,老臉漲紅,連忙結結巴巴的道歉。
展小白寬宏大量的原諒了這老東西。
她在拿着片子快步出門時,聽到背後傳來了孟大夫憐憫的歎息。
“我不要任何人可憐我!我就算真長出一條狐尾來,那又怎麼樣啊,礙着誰的事了?”
展小白真想回頭,對孟大夫尖聲怒叫出這些。
忍了!
等她*駛出醫院時,太陽即将下山,金燦燦的陽光灑滿人間,景色美不勝收。
“世界這麼美,我卻要長尾巴,天理何在?”
展小白深吸了一口氣,順便也把淚水收回去,加快了車速。
沒誰願意遭遇不幸。
但當不幸死皮賴臉來敲門時,除了受着外,貌似也沒任何的辦法了。
幸好,人這一輩子也不是太長,百年間嘛,眨眼閉眼就過去了,何必在還能享福作樂時,被不幸死纏着呢?
還是一醉解千愁吧,哪怕喝不醉。
晚上七點半,一路上又哭又笑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的展小白,駕車來到了卿本佳人。
下車前,她先拿出濕巾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又稍稍的化了點妝,确認别人看不出她曾經哭過後,這才推門。
隻是她剛要推門,卻有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停在了旁邊。
為避免那輛車也開門,會碰到,展小白隻好暫時縮回手。
果然,那輛車剛一停下,副駕駛車門就打開,有人從車上邁步走了下來。
是個女人。
應該說是個絕美的少婦。
展小白長這麼大了,還從沒見過這麼有風度的女人,隻需多看她兩眼,就會莫名其妙的徒增自慚形穢感。
少婦下車後,又彎腰從車裡拿出一頂黑色棒球帽,和一個黑色口罩。
看來,少婦也很清楚她的絕世容顔,來酒吧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會招惹沒必要的麻煩,這才戴帽子,戴口罩,穿着也很普通。
“哼,明明來這種地方玩耍,還偏偏藏着掖着的,真是又當婊”
展小白暗中冷笑,剛說到這兒時,卻又及時醒悟,人家美少婦愛怎麼樣,和她有一毛錢的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