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小狗才會在門後蹲着。
展小白這樣命令沈嶽,無非是為了進一步報複他,占口頭便宜罷了。
沈嶽不當回事還沒有想出弄死她的萬全之策之前,不把她的打擊當回事,是避免犯罪的唯一選擇。
效仿電影裡的職業保镖,沈嶽雙手交叉放在小腹前,昂首挺*站在門後沒多久,有人敲響了房門。
“請進。”
展小白擡頭說話時,沈嶽清晰看到一抹得意,從她小臉上閃過。
心中立即警鈴大作,知道好戲再次上演了,卻也隻能乖乖地“蹲”在那兒。
門開了。
謝柔情從外面走了進來,回頭看了眼沈嶽,甜甜地笑了下,才說:“展總,彭曉航來了。”
聽她這樣說後,沈嶽嘴角抽了下,心中歎息。
“請她進來。”
展小白說着,起身走向了會客區。
彭曉航來公司好幾年了,還是第一次來展總辦公室,沒感到激動,隻有緊張。
昨晚夥同沈嶽,狠狠收拾了下展小白的表叔張良華,還訛詐了他十萬塊,今天就被展總召見,不會是老張告狀,要收拾她了吧?
緊張之下,彭曉航眼裡隻有展總,連謝處長都給忽視了,更别說門後的某人了,滿臉賠笑:“展、展總,您找我?”
“坐。”
展小白坐在了沙發上,順勢架起二郎腿的姿勢,相當地優雅。
尤其她今天沒穿絲襪,黑色細高跟皮涼鞋中的小腳,纖美嬌嫩,特醉人。
“這樣的豬腳,是紅燒好吃呢,還是清蒸更出味道?”
神色漠然的沈嶽,眼角餘光在展小白的腳上掃來掃去,心中邪邪的笑了下。
但随即頹喪了,他已經淪落到給小潑婦當保镖的地步了,哪兒有臉去歪歪人家。
“謝謝展總,我、我站着說話就行。”
走到展總面前的彭曉航,可不敢坐。
“坐下說話。”
展小白特煩别人質疑她的命令,秀眉微微皺了下。
剛要再客氣的彭曉航,立即閉嘴,坐在了沙發上。
馬上,謝柔情就給彭曉航端來了一杯水。
彭曉航可當不起美女處長的伺候,慌忙道謝,剛要起身,謝柔情輕笑着擡手,示意她坐着就好。
受到的待遇越高,彭曉航心中就越慌。
尤其終于看到門後,還站着闆着臉的家夥後,她的心兒立即狂跳,臉色發白。
誰都知道,展總既沒專車司機,更沒貼身保镖,那這個木樁子般豎在那兒的家夥,又是做什麼的?
“不會是因展總為替張良華出氣,才特意找來收拾我們叔嫂的江湖好漢吧?”
彭曉航隻看了那家夥一眼就不敢看了,真想爬起來就奪門而逃。
展小白說話了:“彭曉航,最近工作怎麼樣?”
一般來說,老總找下屬談話時先說工作,就是開始正題之前的開胃湯。
“不、不是很順。不過展總您放心,以後我會更加努力工作,争取給公司創造最大的利潤。”
彭曉航來不及多想,隻能先如實回答展小白的問話,再表決心。
“嗯,我相信你能做的更好。”
展小白微微點頭,端起了水杯。
别看她年齡不大,卻深谙禦下之道,很清楚在和與員工談話時,該怎麼做才能把持節奏,盡顯她總裁的威嚴。
彭曉航雙手抱着水杯,僵硬地笑着,等待展總喝水。
“真能裝。”
沈嶽暗中撇嘴。
放下水杯,展小白才說出了召見彭曉航的用意:“我聽謝處長說,你最近的業務不是很順,但你特别努力。公司要想取得更好發展,就需要你這種不懼困難的員工來挑大梁。經過我再三考慮後,決定”
說到這兒,展小白又端起了水杯。
“真能裝!一口氣說完,會死嗎?”
看被展小白吊起胃口的彭曉航,滿臉緊張的連呼吸都屏住了,沈嶽真想撲過去,采住小潑婦的頭發,來一頓大嘴巴。
就在彭曉航因不知展總做出何種決定,而緊張的神經都繃斷時,她才說:“提拔你為公關部的副部長。”
“什麼?”
彭曉航傻了。
等她慢慢清醒過來時,才發現展總已經坐回到了辦公桌後面。
媚眼自沈嶽那邊掃過,謝柔情輕拍了下彭曉航的手背,笑道:“恭喜你,彭副部長。”
我是彭副部長了?
彭曉航感覺像是在做夢,暗中咬了下舌頭很疼,這是真的。
确定不是做夢,而是真升職後,彭曉航狂喜,蹭地站起來,連連向展小白鞠躬道謝,話都說不利索了。
這正是展小白想要的結果。
她就是要讓沈嶽看看,彭曉航是怎麼被她輕松掌控的,膽敢不老實,對展總有異心嘿嘿,後果可是很嚴重哦。
激動過後,彭曉航才在謝柔情的一再勸說下,坐下來聆聽展總的教誨。
心情也當然和剛來時截然不同,起碼眼睛靈動了許多,再看向門後那個家夥時,終于發現很面熟,特像沈嶽呢。
謝柔情及時開口:“彭副部長,這位是誰,相信我不用給你介紹了吧?”
“是、是沈嶽?”
彭曉航小嘴張大,滿臉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在她的印象中,沈嶽屁股上長了刺,站沒站相,坐沒坐形,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鄭重其事。
“嫂子,是我。”
沈嶽擡手擦了下臉,強笑着回答。
果然是沈嶽,他怎麼會在這兒,還擺出這欠揍的架勢?
彭曉航呆愣時,又聽謝柔情說:“彭副部長,你還記得前些天,你曾經找我推薦沈嶽,應聘展總的專車司機一職嗎?”
原來如此。
因為剛才太過緊張或狂喜,彭曉航早忘了那件事,直等謝柔情提醒後,才恍然大悟。
看了眼滿腹苦水的沈嶽,謝柔情笑道:“彭副部長,你今天可謂是雙喜臨門啊。”
彭曉航高升副部長,往昔讓她頭疼不已的沈嶽,居然真被展總聘為專車司機,總算有了正式工作,這絕對是雙喜臨門。
嫂子真想當場載歌載舞,贊揚偉大的展總一番忍住了,快步走到沈嶽面前,伸手替他整理了下變成灰色的白襯衣衣領,低聲囑咐他一定要珍惜當前工作,好好聽展總的話等等。
從彭曉航雙眸中看出濃濃地“母愛”後,沈嶽鼻子忽然有些發酸,強笑着連連點頭時,心中再次哀歎某小潑婦,确實是玩弄人心的超級心機婊。
即便有很多話想和沈嶽說,彭曉航也知道當前不是時候,沒看到日理萬機的展總已經伏案工作了?
唯有再次真摯的道謝後,邁着輕快的步伐去了。
接下來的三個小時内,每隔十幾分鐘,都會有個中高層前來向展總彙報工作。
這肯定是早就安排好的,變相的把他介紹給大家。
諸位中高層個個都是人精,當然明白展總的意思,故此在臨走前,都向沈嶽點頭微笑。
笑容倒是很真摯,就是眼神帶有一絲鄙夷和疑惑。
依着他們的眼光,當然能從沈嶽的襯衣領顔色中,判斷出這厮穿着的皮爾卡丹是冒牌貨,奇怪展總怎麼會重用他。
好像猴子那樣被人觀察的沈嶽,人生中第一次感到了自卑。
幸虧張良華看到他後,眼裡閃過的驚懼,幫他重新拾回了自信。
很奇怪。
以往展小白在數小時内,就處理如此繁多的工作時,肯定會疲倦不已。
但今天狀态卻出奇的好,面對難題時,最多幾分鐘,就能找到最正确的解決方案。
總算忙完後,展小白高舉起雙手,正準備伸個懶腰,看到了沈嶽。
她清晰的看到,這厮臉上有驚訝的神色,但很快就消失,重歸木然。
“哼,這個破人肯定是被本總超高的工作能力而震驚。”
展小白心中得意,緩步走進了衛生間。
她沒看錯。
沈嶽不懂商場上的那些彎彎繞,卻能在展小白給出的理意見時,諸位中高層滿臉的真誠贊歎神色中,判斷出她很有商業天賦。
“不是親眼所見,誰相信這長相清純貌似高中生的女孩子,能管理好這麼一家大公司?”
可在發現展小白唇角的得意後,沈嶽才醒悟怎麼可以贊歎這小潑婦。
等她走進衛生間後,沈嶽立即撇嘴,輕嗤一聲:“切,商業能力再強一百倍,能掩飾你是個小潑婦的現實嗎?”
用冷水洗過臉後,展小白的精神狀态更好,決定今晚加班,解決幾個遺留難題。
她愛怎麼加班,就怎麼加班,沈嶽管不着,奉陪到第二天也沒問題。
問題是,天快黑了,肚子餓。
幹咳一聲,沈嶽恭敬地語氣問:“展總,我能先去吃點飯嗎?”
展小白頭都沒擡:“不行。”
沈嶽皺眉:“為什麼不行?”
展總依舊頭也不擡,淡淡地反問:“我忙了一下午,還沒吃飯。你隻是站在那兒,有什麼好餓的?”
就因為我站在這兒,就不餓了?
這是什麼破理由!
沈嶽正要據理反駁時,就看展小白拉開抽屜,拿出了一袋零嘴。
嶽哥心頭怒火小了很多。
雖說零嘴不如飯菜好吃,但也勉強應付咕咕叫的肚子了。
他剛想到這兒,就見展小白打開那包牛肉幹,春蔥般的手指捏起一顆,放在了嘴裡。
沈嶽這才明白,人家拿出零嘴是自己吃的,沒他什麼事。
脾氣再好的人,遇到這種事也會氣瘋的。
何況沈嶽的脾氣實在不怎麼樣,反手一拳打在門上,低聲喝道:“展小白,你别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