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陌生人的葬禮
修長的手指緩緩探入她的口袋,除了那三張糖紙,裡面還有一張巧克力的空袋子。
奕輕宸小心翼翼的将這些東西塞回她的口袋,垂首吻了吻她的唇,她的眼淚就這麼毫無預兆的滑落了下來,溫熱的淚水緩緩滲入他的唇,帶着些微微的苦澀。
“乖女孩,别哭。”
他溫柔的将她眼角的淚吻盡。
“先生,就算您今天會開除我,我還是要說,您怎麼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去開玩笑,您的手表裡明明裝有GPS定位報警系統……”
“蕭靳!”
奕輕宸忽然冷呵一聲。
枕在他懷裡的楚喬蓦地睜開雙眼。
蕭靳當場啞言,脫口而出的話卡的唇瓣,吐不出收不回,削薄的唇微微開啟着,似乎忘了不知該如何閉上。
“你剛才說什麼?”
跟着奕輕宸這麼多年,蕭靳當然明白他這麼做的原因,剛才之所以會有恃無恐的提醒,不過也是以為楚喬已經熟睡,卻沒想到她會忽然醒來。
如果這會兒不是因為在高速上,他真的很想跳車。
“夫人……”
“慢慢想,編圓了再回答我。”
蕭靳垂眸,悄悄的掃了眼奕輕宸,後者正滿臉怒意的瞪着他。
“手表脫下來給我。”
楚喬右手一攤,眼神在奕輕宸那塊低調奢華的腕表上打了個來回。
奕輕宸故作不懂,“老婆,你再睡一會兒吧,還要一會兒才能到家。”
“拿過來!”
他抿了抿唇,終于還是老老實實的脫下了手表。
楚喬接過手表後,什麼話都沒說,揣進口袋裡,繼續枕在他懷裡睡了起來。
蕭靳吓得一動也不敢動,一直僵着身子保持剛才的姿勢,生怕任何一點點動靜再将楚喬的怒火勾起。
奕輕宸遞給他一記警告的眼神,他這才忙小心翼翼的轉回身子。
原本就安靜的車廂内,似乎變得愈發安靜,安靜得連彼此呼吸間的不安都清晰可聞。
楚喬雖然閉着眼睛,實際卻再也難以入眠。
一手揣在口袋裡緊緊的捏着那塊手表,恨不得将它捏壞,因為這樣就不會知道奕輕宸究竟是不是故意隐瞞了可以離開的方法,間接害了那個無辜的守山人。
其實她是真的,不想知道。
她伸手按下車窗,露出一條細小的縫隙,一陣強勁的冷風強行從那條縫隙中灌入,司機忙配合着放緩了車速。
夜風将她的發絲吹得淩亂,比不得他們倆在林子裡狂奔時帶來的暢快淋漓,她覺得心裡有些梗得慌,流星雨的驚喜、被求婚的喜悅、生死大逃亡的驚悚以及守山人的枉死,一幕幕的畫面重新在她眼前閃現交織,直到腦子裡打了結。
她略顯疲憊的伸手,卻有一雙溫潤的手趕在她之前輕輕的揉上她的太陽穴,恰到好處的力度和令人動容的溫度經由皮膚緩緩傳遞至她心間,輕柔的,一下一下的揉着……
楚喬終于輕輕的合上了雙眼。
夢裡,一派祥和。
等車子緩緩駛入Brittany莊園的大門,已經是淩晨。
“我自己下車。”
她指指奕輕宸環在她腰上的手,從另一側車門下車朝大門口走去。
“你聽我說……”
“現在先别說,我很累,要休息了。”
她說話間已經拐上了樓梯,呂管家端着一隻裝滿食物的托盤跟在她身後一米距。
“我已經吃過了。”
奕輕宸以為楚喬站在門口是在等他進門,可是誰知,待他走進,她卻猝不及防的一下子砸上了房門。
浴室裡已經準備好溫度适中的熱水,一大堆舒緩疲勞的花瓣合着潔白的泡沫漂浮在水面上,仿佛大海中那一艘艘風雨飄搖的孤舟。
舒服的在水中躺下後,她摸過一旁的電話,撥了溫以安的号碼。
此時正是淩晨,正是好夢時。
溫以安蓦地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下意識的睜開眼從床上坐了起來。
“您好。”
“來一趟莊園。”
“是。”
他恭敬的挂斷電話,二十分鐘後,一輛黑色的轎車急速駛入莊園。
奕輕宸當然知道楚喬叫溫以安來意欲何為,隻是這個時候,他就連朝他遞眼色的機會都沒有,因為自從溫以安出現在樓梯口,楚喬便一直站在卧室門口,他隻能眼睜睜的看着楚喬和溫以安進了隔壁的書房。
“先生,待會兒我會跟溫助理一塊兒離開。”
蕭靳硬着頭皮道。
奕輕宸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你覺得溫以安有可能騙她?溫以安就算騙盡全世界的人都不可能對她撒一個字謊。”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如果被夫人知道,因為先生想要更多體驗一下那種同甘共苦的感覺而間接的導緻了那守山人的死亡,估計會大義滅親吧!
他完全不敢再想下去,因為那樣的話,作為将這件事情捅出來的罪魁禍首,他的下場一定比先生還要慘!
“你問我?”
奕輕宸轉過身,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這件事是我搞出來的嗎?”
“……”怎麼不是您?如果您能在第一時間按下手表的警報按鈕,接下來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如果你不能給我妥善的處理好這件事情,就趁早收拾好行李準備去馬塞馬拉野生動物自然保護區報道吧。”
“先生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蕭靳後脊背一涼,将腰挺得更直了些。
雖然難度系數堪比登天,但是他真的不想去荒蕪的大草原上成天被一群老虎獅子攆着跑。
……
“楚總。”
溫以安不解的跟在楚喬身後進了書房門。
不是說他們夫妻倆去露營三天嗎?怎麼這就回來了?而且從剛才在走廊上的情況看來,兩人之間的氣氛還有些微妙。
“你坐。”
楚喬徑直走向一旁的沙發,很快呂管家便送了兩杯咖啡進來。
“大晚上的,擾你清夢了。”
她說話間從睡袍口袋裡取出一隻名貴的腕表,遞到他手中,“去查查這隻手表裡是否裝有GPS定位警報系統,并且确定這系統是否完好。”
溫以安自然認得這是奕輕宸的手表,心裡雖然有了些揣測,但也不敢多問,伸手将那腕表接過,“好的,我知道了。”
“嗯。”
楚喬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雖然是在跟他說話,眼睛卻一直盯着杯中的咖啡,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楚總,您心情不好。”
他猶豫許久,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他的語氣是完全是陳述,沒有任何一點兒疑問,很顯然是已經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就在他以為她不會回答他之際,楚喬忽然擱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你先回去吧,盡快把結果給我。”現在一切都還言之過早,縱使有可能,但并不是百分百,她不想冤枉人,尤其那個人是奕輕宸。
這麼一想,她忽然又覺得剛才被她關在門外的奕輕宸是那麼的可憐。
說不定,他真的是無辜的。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一個小時之内給您回複。”
“嗯。”
楚喬起身将他送到門口,卻并沒有出書房,反而又将房門反鎖了。
一個小時就夠了,她會在這裡等足一個小時。
溫以安前腳剛下樓,蕭靳後腳便追了上去,沒一會兒,兩輛車子幾乎同時駛出了Brittany莊園。
“老婆,先睡吧,很晚了。”
房門外,是奕輕宸的聲音。
“你先睡吧,我還不困。”
“先把門打開好嗎?”他又叩了叩房門。
“你先去睡覺,我要看一本書,你别打擾我。”
“老婆……”
楚喬盡可能平靜的打開房門,“怎麼了你?這是要我唱搖籃曲給你聽?”
“你已經兩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你現在需要充足的睡眠來補充體力。”
“要麼陪我熬夜,要麼你自己去睡覺。”
她說完,随便從書架上取了一本往沙發走去。
奕輕宸哪裡拗得過她,隻能跟着她進了書房,本想坐在她身旁,隻是還沒等他走進,原本坐着的楚喬忽然身子一歪,懶懶的躺在了沙發上。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到她對面坐下。
安靜的空氣在略帶詭異的氛圍中幾乎快要凝固,仿佛一塊巨大的堅冰将兩人包裹其中,壓得人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或許你可以自己告訴我,那隻手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隻要你說,我就信。”
半晌兒,她忽然緩緩道。
她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隔着厚厚的書,奕輕宸看不到她的表情,揣測着,前所未有的不安。
事實上,不僅僅是楚喬,就連他自己也覺得那守山人原本是不用死的。
如果擱在以前,這樣的事情他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可是現在,他有了妻子有了孩子,平凡人的生活告訴他人的性命是何其珍貴,尤其是這麼個無辜的人,他還有個深愛他的妻子。
“我……”
“算了,你别說了。”
情況已經很明白,他的遲疑很好的反映了事實。
“那隻手表上,有最先進的衛星定位系統,不管我處在哪個角落裡,隻要我按下側邊的按鈕,蕭靳都可以通過他的手機和電腦在最短時間内監測到我的位置……”
“告訴我原因,就算之前情況危急你一時間沒想起來或者騰不出手,那後來呢,我們跳下瀑布并成功脫身,那個時候你為什麼不讓蕭靳來救我們?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可以供你按下警報,可是你并沒有這麼做,雖然我覺得跟你一起渡過那段那危險的時光感覺并不差,可是如果真的因為你的任性而間接導緻了無辜者的死亡,奕輕宸,我會無法面對,哪怕你并不是故意的。”
Z國有句老話叫,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此時楚喬的心情,跟王導無異。
“我隻是希望能多點兒跟你在一起共同經曆的事情,不論是苦難危險亦或者幸福甜蜜,在舉行婚禮前,這是我們倆僅有的三天單獨相處的時間。”
奕輕宸的話,楚喬無法反駁,因為在沒發生這件事之前,她也覺得同甘共苦的經曆值得一輩子回味,可是現在,搭上了一條人命,所有的情況都不一樣了。
“老婆,我知道這件事是我不好……”
他再說什麼,楚喬沒仔細聽,滿腦子卻在想,守山人的死,這個責任真的要他背嗎?
誰也無法預先知道在那荒無人煙的大山裡會有一個守山人的存在,更無法預料那幫子黑衣人會為了引誘他們倆上鈎,而那個守山人又恰好被那幫黑衣人給盯上。
這一切隻能說是巧合得可怕,如果真的非要找責任,那幫黑衣人又豈會無辜?畢竟他們才是真正的劊子手!
這是楚喬為奕輕宸找的借口,同時也為了安慰自己。
該負責的,他們不會抵賴,但是也不會傻乎乎的背上全部。
“明天,我們再去一趟那小山村吧。”
“嗯,好。”
“好的,走吧,去睡吧,很晚了。”
楚喬才剛坐起身,茶幾上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楚總,手表裡的确有GPS定位報警系統,但是已經嚴重損壞,估計是因為表面受到巨大的重創而導緻内部卡死,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完好,但其實那個警報按鈕已經用不了。”
她蓦地想起當時奕輕宸抱着她跳下瀑布的畫面,想起他手臂上那塊明顯的瘀傷。
應該是那個時候磕到了水底的石塊了吧。
“知道了,晚安。”
她打了鈴,很快呂管家便走了進來。
“送一些外傷藥到我卧室去。”
“是,夫人。”
“走了,回房。”她拉起他的手。
“老婆,你還會生我氣嗎?”
“會的。”
“坐下。”兩人回到卧室,床頭櫃上已經擱了一隻藍色的小藥箱。
“就算沒有發生守山人的事情,我一樣會生你氣,奕輕宸,你在拿自己的生命找刺激,雖然那樣的經曆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可是奕輕宸如果可以的話我倒希望這樣的事情一輩子都不要發生,因為你的安然無恙對于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我無法承受在你身上發生任何一點點的事情,哪怕隻是斷了指甲少了頭發,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在一起,會有很多很多前所未有的值得回憶的事情發生,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頂多隻能算是其中之一,而并非全部,不應該拿永恒去賭暫時,你明白嗎?”
她的指尖是他眷戀的溫柔,清涼的藥酒被她一點點兒揉進他手臂上的瘀腫内,逐漸發紅發燙,這樣的熾熱的感覺很快就遍布他整個身體,整個人就好似燎了火一般,燃了起來。
“我知道了。”
他的另一隻細細的摩挲的着她的手背,“以後不會了,沒有什麼會比你親口告訴我我在你心目中的重要性來得更令我雀躍,你放心,我會安頓好那位大嫂和她的女兒,以後我也不會再讓自己置身于任何一點點的危險之中,因為我知道,你和孩子需要我。”
這是楚喬告訴他的話,卻又何嘗不是那守山人帶給他的感想,如果守山人能有一點點的未蔔先知,或許那天他就不會上山了吧。
“嗯,這就對了。”
“事情已經發生,再懊悔也是于事無補,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顧好他的家人,好讓他能夠在九泉之下安息。”
楚喬松開他的手,将藥瓶子放回到小藥箱中,“這隻手暫時就先别做什麼用力的事情了,雖然傷得不是很嚴重,但是能注意的還是盡量注意一下。”
“那我豈不是不能抱你了?”
他的臉上立馬浮現一抹不樂意。
“你想變成楊過?”
“雕兒。”
“原來你還看過這個?我以為你隻知道西方古典文學名著呢。”
“我還看過《春宵秘戲圖》。”
她好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沒正經的,睡了。”
奕輕宸以為楚喬隻是說說而已,誰知道她腦袋剛一沾到枕頭便睡熟了過去。
深邃的眸溫柔的将她包裹在其中,輕輕的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将那隻受傷的手搭在她背上,摟着她在懷終于才沉沉的睡去。
在夢裡,一身潔白婚紗的楚喬面帶羞澀,他握着她的手在神父面前彼此宣誓……
他的唇角,一直噙着幸福而滿足的笑。
……
楚喬這一覺睡得不踏實,也不知道為什麼,早早的就醒來,以至于第二天清晨望着窗外那一片霧蒙蒙的世界時,神情尚且有些恍惚。
沒一會兒,天空便開始飄起了雨絲,在風中微微搖擺,打濕了擺在陽台上的那一排鮮花,那原先朦胧的世界才總算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回頭望了眼床上睡得正香的男人,他卻正好睜開了眸,笑望着她,空氣頓時變得溫柔。
“怎麼醒這麼早?”
他翻身下床,朝她走來。
“有心事兒,嗯?”
男人晨起的聲音略帶沙啞,顯得異常性感,貼着她的耳朵,仿佛一陣春風拂過,癢癢麻麻的,一直潛入心底。
“來,我們換衣服,然後去那小山村。”
“這麼早?你不睡了嗎?”
“我的小妻子失眠,我怎麼可能睡得着呢?”
“罰你幫我穿衣服。”
她像個孩子似的張開雙手站在他面前。
奕輕宸拉了窗簾打開燈,溫柔的将她的真絲睡裙褪去,将腦袋深深的埋入她頸窩,滿足的呼吸着擁有她氣息的空氣。
他的身體在那瞬間起了強烈的“變化”,小、腹處蓦地湧上一股暖、流,漲痛得要命。
他平靜的抿起唇角,盡可能的壓抑下高漲的情、欲,取過床尾凳上的衣服替她換上。
兩人收拾妥當下樓時,蕭靳和溫以安已經等候多時。
沒一會兒,幾輛黑色的豪車在細雨的洗禮下,緩緩朝霧的遠方駛去。
山路有些難走,蕭靳也不知從哪兒找來幾匹駿馬,幾人騎在馬背上,保镖們則一路小跑緊随其後,約摸過了二十來分鐘便抵達了昨晚上那個小山村。
風雨中,哭聲不斷,伴随着高高低低模糊不清的喊聲,吵鬧得人腦袋裡嗡嗡作響。
後門緊閉,白色紙幡挂在兩側,很顯然這家裡這會兒正在辦白事。
楚喬心裡隐隐有些酸澀,仔細的在那堆雜亂的哭喊聲中辨别着昨晚上那大嫂的聲音。
衆人繞到前院,此時簡陋的農家小院裡已經搭起高高的竹棚子,裡面點了幾盞昏黃的老式燈泡,黑壓壓的全是人。
“你們是?”
大約是從未見過如此多的陌生人到村裡,一名年紀稍大的中年婦女上前問道。
“你好,我們是來找住在這裡的那位大嫂的。”
“你們跟我來。”
那中年婦女抹了抹眼淚,進了屋。
楚喬和奕輕宸示意其餘的人等在院子裡,跟着那婦女朝屋内走去。
擁擠的靈堂内,一男一女兩張照片被供在那張老舊的八仙桌上,一雙白色的蠟燭跳躍着刺眼的火光。
楚喬隻覺得雙耳嗡的一下,的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
雖然照片中那個男人她素未謀面,可是那女人,可不就是昨晚上招呼他們吃飯的那位大嫂!
“老林昨天在山上出了事兒,誰知道昨晚上大家夥兒剛将他的屍體擡回來,沒一會兒他媳婦兒便喝了農藥跟着一塊兒去了。”
那婦女說着又忍不住落淚,朝一旁那披麻戴孝的女孩兒招招手。
“這是老林唯一的女兒,夫妻倆都走了,就留下這麼個孤苦伶仃的小姑娘,也沒個啥親人了,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女孩兒大約十六七歲的模樣,個子挺高,容貌清秀,像極了她母親,這會兒臉上正挂着淚水,不停的抽泣着。
“對了,你們幾位是?”這幾人相貌不凡,一看就是有錢人,可是老林根本不可能認識這樣的有錢人,别說老林,就是村長他也不認識啊。
“我們昨天在這裡迷了路,是這位好心的大嫂收留了我們,請我們吃的飯,所以今天一早就想着過來謝謝她,誰知道會出了這樣的事情。”
楚喬的心裡也是五味陳雜,她原本以為這件事情到這個守山人這兒也就算了解了,卻不想那大嫂會随着她的丈夫而去。
那女孩兒終于止住了哭聲,好奇的擡眸望向楚喬和奕輕宸,而後又快速的垂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