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和威廉介紹着他面前的青花瓷瓶,餘光瞥到站在身側坐立難安的店員心裡冷笑。
明明之前幾家店,都是這種模式,那些店員看情況都不會說什麼,隻是等在一邊我們有問題的解決不了的時候才會出來解決,可落在這裡,她們看我的眼神總讓我覺得我是來跟他們搶生意的。
我還在和威廉介紹着,有人拍了拍我的手臂:“二小姐,你……”
“你們自己去忙吧,這裡我們自己看。”我還沒開口,蘇澈站出來,把那個店員抵了回去。
威廉問:“夏,他怎麼叫你二小姐?”
“昵稱,”看他眼裡還有疑問,我随口解釋,“就是對别人的一種尊稱。”
威廉似懂非懂,我不想再糾結在這個話題上,直接又扯到了古董上面。一通下來,我們一行人到餐館吃飯,遵循威廉的意見,是中餐。
今天和蘇澈整整呆了一下午,他總是若有似無的表現出關心,我不自在極了,吃飯的時間,我找借口要離開,可威廉說什麼都不讓我走,說今天晚上他要請我吃飯,我左右推脫不過,隻能答應下來。
找的是家私房菜館,威廉點了幾個傳統的中國美食,我和他聊得還算投機,席間也沒冷場。
興起,威廉端了杯酒要和我幹杯,能看出來他是真的很欣賞我,這樣的舉動也是對我的肯定。可這杯酒我卻是不敢喝的,有了上次的經驗,我知道自己的酒量已經退步到讓人害怕的地步,我猶豫了半晌,正不知道該怎麼推脫,蘇澈給我換了杯果汁。
“威廉先生,今天我陪你和,夏悅酒精過敏。”
威廉先生看向我:“過敏?”
我連忙點頭,又道了歉,和他們一起舉杯。
推杯換盞,外國人不像中國人,吃完飯之後還要去K歌,蘇澈也不好送他的客戶去舞廳酒吧之内的地方,今天的行程算是到此為止了。
今天我們一行人一共五個,威廉和蘇澈各自帶了一個助理,威廉的助理也喝了酒,蘇澈的助理滴酒未沾,離開的時候,蘇澈安排自己的助理送客戶回酒店。
送走威廉,我臉上的笑容淡了,一臉平平的掃過蘇澈,轉身準備打車,手心忽的被人塞進來什麼東西,我低頭一看,是一把車鑰匙。
“送我回家。”
蘇澈倚着牆,揉着太陽穴,臉上有些潮紅,剛剛是喝了不少,這幾年他的酒量大有長進,我記得他以前是一杯倒,沒想到現在這麼能喝。
我微微皺眉,把鑰匙重新遞回去:“你不知道有代駕這種東西嗎?”送他回家?吃多了撐的!白白替他當了一下午招待,晚上還要負責司機,呵!
蘇澈不接,眯着眼看我,聲音飄乎乎的:“我剛剛替你擋酒,你就這麼對我?”
“我不該這麼對你?”我癟嘴,挪開視線,多看他一眼都不願意,“還是說你剛剛替我擋酒就是為了我這會兒送你回家?”算盤打得倒是精。
蘇澈一臉平靜,緩緩點頭:“是。”
“是什麼是?”我不耐煩,拿着鑰匙又往他面前送了送,“自己找代駕,我要回家了。”
“剛剛替你擋酒,是為了讓你能送我回家。”
他這麼坦然的說出來,我不由微愣,片刻回神,嘲諷的勾了勾嘴角,重新直視着他:“蘇澈,你是不是腦子有坑啊?當初說要我滾的人是你,現在你又倒貼上來是什麼意思?還是說這會兒你又想起來我還有點利用價值,又想來以前的那一套?”
顧行止臉紅的更厲害了。他憋了半晌,吐出來一句:“以前是我不好,是我欠你的。”
他是覺得這樣我就能忘掉以前他做的那些?呵,以前或許有用,可現在沒有了,他的道歉來得太晚了。
“蘇澈,”我慢慢握緊手,擡臉看他,臉上是從不曾顯露的倔強:“你完全不用做這些,我們之間沒有誰欠誰的,我以前為你做那些,是我甘願的,哪怕沒有回報,你不欠我。”
蘇澈和我對視半晌,沒吭聲,我把車鑰匙塞進他手裡,轉身要走,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腕。他媽的神經病!我都說得這麼清楚了他是哪裡還不明白?我回頭狠瞪了他一眼,張嘴就要放狠話,他卻順手将車鑰匙重新塞進了我手裡,聲音輕的不像話。
“你送送我吧,就這一次。”
我最看不得他在我面前擺出這副模樣,心裡生出一股嫌惡:“有工資嗎?就是找個代駕也要錢,還有今天下午的費用,你不如結算一下?”
“好。”蘇澈片刻不猶豫,答應下來。
我睫毛微微一顫,拿着車鑰匙的手緊了緊,轉身朝停車場走。
蘇澈坐在副駕駛上,閉着眼睛。我去過一次他們的公寓,在導航儀裡輸入了地址。
一路無言。快要到的時候,蘇澈忽的睜開了眼,眼睛看着前方。
“你都不問我,上次生日,為什麼隻叫了你一個人來?”
“徐柔柔也在。”
蘇澈别過頭看過,“你是氣我叫了徐柔柔?”
“……蘇澈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心裡郁悶,我把車停在路邊,擰眉看他,“你是真的認為,在你和我曾經最好的閨蜜在一起,又将我被人玷污的事告訴你姐之後,我還會死心塌地的愛着你嗎?你會不會太自以為是了?”
“為什麼不能?”
握草,他居然還問我為什麼!我眼睛瞪大,恨不得能一把掐死他。他淡淡掃過來一眼,“我以前還做過更過分的,你不是也原諒了我?”
他還知道自己做過更加過分的!我憤怒的瞪了他幾眼,他一臉的理所當然肆無忌憚,我心裡的憤怒忽的就散了,既然不在意了,還有什麼好氣的。一切的年少無知,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我重新啟動車子,幾分鐘後在他們公寓小區門口停下。
“你自己進去吧,車子讓保安幫你開到停車場,我先走了。”
蘇澈卻咬着不肯放口:“你就不能告訴我為什麼?”
“因為你啊,”我笑着看回去,“因為你不愛我,我又何必守着一個不愛我的人,卑躬屈膝,左右不是人。”
蘇澈皺眉:“可你以前不也是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