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吸滞了下,好半天才緩過神,緊咬着下唇,眼前一瞬間閃過各種各樣的可能。這些事情早在我腦子裡過了一遍。
“顧行止在哪,和你有關系?”
“夏悅你是不是瘋了?!”韓尋歇斯底裡的喊,“我告訴過你,蘇澈失蹤和顧行止脫不了幹系,你就是不管蘇澈的死活,殺人犯法你知道的吧?!我告訴你,要是蘇澈少了根汗毛,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電話挂斷後,韓尋的聲音還是在我腦海裡盤旋。顧行止心裡的結肯定沒解開,他會不會沖動的做出什麼理智之外的事,我說不準。
心口像是埋下了顆定時炸彈,随時都可能炸裂。
掙紮了十分鐘,我又掏出手機給韓尋撥了電話回去。
“顧行止現在在哪?”
“不知道。”韓尋不耐煩。
“他在哪!”
韓尋冷笑:“你現在知道急了?剛剛不是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怕嗎?你慫什麼?顧行止不是很厲害麼?你繼續踏踏實實在家裡坐着啊!”
她話說完,直接挂斷了電話。那顆炸彈上面響起一陣陣倒計時滴答的聲音,每一秒都是末日來臨前的安甯。
我咬唇,在韓尋的名字上點了下,電話撥出來。
響了三四次,沒人接,自動挂斷。我繼續撥,不知撥到第幾遍,電話被記起來,韓尋不耐煩的聲音通過電話傳過來。
“有病啊你?!你自己老公看不住你給我打電話做什麼?我說了,我不知道顧行止在哪!”
“你剛剛說過,你看着他離開,你還說過……他此刻很有可能和蘇澈在一起。”
“這話我可沒說,”韓尋嗤笑一聲,“你剛剛不是挺傲氣的嗎?怎麼一轉眼就求到我面前來了?”
“韓尋。”
那邊啐了聲,韓尋聲音忽的壓低,報出來一個地名:“你趕緊給我過來!到時候出點什麼事對誰都不好!”
我已經來不及思考什麼,先前的那一丁點困意消失在這通電話裡,我抓着外套直接出了門。
阿姨叫住我:“太太去哪?”
想到之前顧行止說過那句話,我腳下微頓,回了句:“有點事。”
“什麼時候回來?”阿姨有些猶豫,“先生那邊……”
我大概懂她話裡的意思,可能顧行止跟她說了些什麼,又或者是顧媽媽和她交代了些什麼。可我并沒有時間和她浪費。
“我是去找顧行止,很快回來。”不等阿姨再接話,我拉開門走出去。正好又風迎面刮過來,冬日裡的寒風像是要将人的一張臉化成好幾半。
之前停在别墅外面那輛車還在原地,車鑰匙就在包裡,我掏出來,拉開車門坐進去。
韓尋給我的地址,是一家酒吧。
我開車快要接近那家酒吧時,才後知後覺的想到上次被徐柔柔坑的那件事,到底是吃一塹長一智,我找地方将車停下,在入口處不遠的廣告牌後面站住,掏出手機給顧行止打電話。
然而……電話一直都是無人接聽狀态。
我一顆心慌得很,既害怕顧行止真的像韓尋說的那樣沖動,又害怕這隻是韓尋的一個圈套。盡管我自問和韓尋沒什麼過節,可不再相信什麼人性本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群人就像是瘋狗,逼急了逮誰都咬。
沒辦法,我隻能給韓尋打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韓尋的口氣依然很差:“你到底來不來?”
“你現在在哪裡?”
“還能在哪?!”
我吸了口氣,盡量讓理智控制住自己的大腦,道:“你剛剛說顧行止在你那裡對吧?你拍張照片給我看看吧。”
“夏悅你什麼意思?”韓尋瞬間炸了,“老子求你來了?不來就趕緊滾!你是覺得我有多不堪?”
像是不想在跟我說話,韓尋直接掐斷了電話。我聽着電話裡的忙音,正猶豫着,酒吧這種地方,顧行止也不能做什麼過分的事,應該不會出格吧?但是……萬一他就是為了在人多的地方掩人耳目呢?酒吧這種地方到底有多亂,誰也說不清。
黑屏的手機叮咚響了聲,進來一條微信。我低頭看了眼,是韓尋發過來的一條視頻,還沒點開,那邊又撤回了,緊接着又是一張圖片刷了出來。是一張照片,我點開看了眼,心跳猛地一滞。
酒吧裡燈光昏暗,此時天還沒有黑,六點左右,酒吧裡沒什麼人,她坐在一個隐蔽的位置,視野很開闊。照片的正中間,有幾個大漢,因為都站在一堆,重疊着,看不清到底有幾個人,但是最左邊那個,幾乎隻一眼,我就認出來,确實是顧行止。
而幾人中間似乎圍着什麼。
耳邊響起嗡嗡的耳鳴聲,我握着手機的手收緊,提步朝酒吧入口沖了進去。
剛沖進去,我就看見了圍在舞池邊緣那群人,似乎還能聽見有人痛苦的低喘聲,眼眶發熱,我生怕顧行止做出什麼傻事,大喊:“顧行止!”
因為太過用力,有些破音。
一瞬間,那群人全部回過頭來。我不敢多停留,撒開腿朝他跑:“你冷靜一點!這樣根本就解決不了問題。”
跑近了,我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喘不過氣來卻不敢停口:“現在是法治社會,蘇澈他……”
之前那張模糊看不清的臉,慢慢在光影中映出來弧度。聲音猛地頓住,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人:“怎麼是你?”
蘇澈反手握住我的手,笑得斯文秀氣,一如我記憶中那個美好的少年。
“為什麼不能是我?”
他穿着一身西轉,和顧行止同樣的材質,甚至發型都和顧行止的一模一樣。顧行止要比蘇澈稍微高一點,可在這一群大漢的映襯中,有沒有人對比,根本就看不出來。所以在看見那張照片的瞬間,我立刻認定這人就是顧行止。
可哪裡來的慘叫聲,根本就是有人故意裝出來的聲音,那群大漢此時閑散的站在旁邊,不冷不淡的朝這邊看着。
我下意識看向之前拍照的位置,韓尋此時仍舊坐在那裡,臉上畫着誇張的妝容,嘴角微動像是再說什麼,眼神滿是挑釁。
還有什麼不明白?這壓根就是個圈套!從好幾天前,韓尋到我家告訴我蘇澈失蹤那個時候起,這個計劃就處在實施的過程。可憐我居然信了她的那些鬼話!
“你放開我!”我掙紮着想要從蘇澈的手中抽開手,可男人的勁大,我手背上疼的像是要掉一層皮,都沒能從他手裡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