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了起來,沖着宿建國說道:“大舅舅,大舅媽,今天我還有點事情,我們回去了,不打擾你們了”。
婦人一聽也跟着站了起來,同時還死死的摟住了自己身邊的兩個孩子,似乎松一松手宿山就能把她的孩子給搶走似的。
“留下來吃個午飯啊,這都快到飯點兒了”趙明霞也跟着站了起來和這兩口子客氣一下。
兩口子現在哪裡還敢呆着,如果說借錢是準備不還的話,那麼現在就算是宿山把錢放在兩人的面前他們也不敢拿了。
為什麼?
因為兩人見過高利貸是怎麼逼賬的!這時候就别提什麼親戚不親戚了,他們家一個堂兄弟放債一個欠債,最後還不照樣弄的差點家破人亡?
人家還是親堂兄弟,自己這邊都出了五服的表兄弟算個屁啊,而且按着老規矩,兩家其實也就沒有親了。
在兩口子印象中玩高利貸的可都不是什麼規矩人,說不規矩都是誇獎的了,事實上就是沒什麼人性!
一開始兩口子還以為宿山是騙他們,誰知道越聽越覺得心驚,什麼東西都是門清啊,這要說不放高利貸他們兩口子可不信。
再想想這位還是在美國放高利貸的,指不定比國内這些高利貸還要狠一些,沒有聽說去都把一外國娘們賣文萊去幹那事了,自己要是借了他的錢,那自家的媳婦估計最後也得去文萊。
“别走啊,咱們再談談,兩百萬不要抵壓可好,說真的,表哥表嫂你們還很年輕,就不想把生意發展的大一些?我們雖然比銀行貴了那麼一丢丢,但是咱服務态度好啊……”宿山一看兩人要走,也跟着站了起來,開始不停的推銷自己的'理财産品'。
宿山越說不要走,兩口子越是着急,恨不得現在就肋生雙翅,一家四口就在宿山與趙明霞不住的挽留聲,跨上了摩托車一溜煙便看不見人影了,比飛的都快。
“沒有想到這邊人怕高利貸!哎喲!”
宿山話剛說完頓時覺得耳朵一痛。
趙明霞一邊揪着兒子的耳朵一邊往院裡拽:”你給我老實點!”
到了院子裡,趙明霞問道:“你說,你是不是在美國真放高利貸了?要不然你上次回來還窮的像個鬼似的,這次怎麼幾萬一瓶子酒都能送人了……?”
“媽,放手,放手!”
把耳朵從母親的魔爪中挽救了回來,一邊揉着耳朵一邊說道:“媽,這話你也信?我在美國放高利貸?你給我的本錢啊,真是的!”
“真沒有”趙明霞又問了一遍。
宿山道:“真的沒有,那是我賣馬的錢。不過這邊的人還挺怕高利貸的”。
趙明霞聽了歎了一口氣:“誰不怕啊,十來年前這邊的印子錢都放瘋了,人人都放,你到街上看一看,全江南省咱們這邊最窮,但那時街上豪車遍地,最後誰也還不起了,那叫一個慘啊,現在弄的人心都壞了,哪裡還有以前一個村一個院的大家還能相互幫個忙,現在這些人淨撿認識的人坑……”。
想起了以前縣裡高利貸滿天飛的情況,趙明霞心裡現在都打怵。
宿建國剛才也是揪着心呢,他心中也覺得兒子突然有錢了,而且瞧這說的頭頭似道的,莫不是真的在美國放起了高利貸?
“高利貸别放,咱們老宿家就算是窮死也不能幹這個事情”宿建國總結說道。
宿山瞅了父親一眼:“所以說您就窮了一輩子呢!嘚,算我沒說,我是真沒有放高利貸,不過剛才的計策不錯,以後再來人咱們就這麼打發!”
兩口子聽兒子這麼說,老兩口子也不言語繼續幹自己的活兒。
吃完了午飯,宿山便找了一家打印社,給自己印了看起來有點檔次的名片,也不算是有檔次,其實就是看上去挺土豪的,完完全全按着賈胖子的審美搞的,金燦燦黃澄澄的滿眼的土豪金,一看就帶着一種豐收的喜悅感。
名片通體灑金粉,在太陽下都反光,這家夥!一拿起來都聚光。
名片上還印了無數的頭銜,最主要的是:大雷音金融有限公司,自己的大名後面跟了一個金融産品總監的頭銜。
還别說,咱們國人幹活就是快,等了不到一個小時人家那邊就有人給送了過來,一盒金色名片一共花了宿山三百多大洋,可以說是非常不便宜了,可見就算是劣質的金粉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
兜裡揣着金名片到了家裡,還沒有進院子呢,便聽到院子裡熱熱鬧鬧的,看樣子來了不少人。
在門口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挺兇擡頭學着賈胖子的模樣,宿山推開門便走進了院子裡。
進院子先是掃了一眼,發現這些人都不認識,于是宿山便準備開始自己的表演。
“這是宿大叔吧?”
一個中年人看到宿山進了院子,立刻沖着宿建國問道。
這一句宿大叔瞬間把宿山給搞懵币了,好懸的沒有把進門時提起來的股子氣給洩喽。
“這是你遠方二舅媽的孫女婿,這是……”宿建國這邊開始介紹。
聽到父親的聲音宿山回過神來了,看老爸的模樣就知道這一群人他照樣不熟悉,而這些人來的目的自然也就和上面的人差不多,唯一的目的就是聽說老宿家發了,過來看看能不能擠點油水回去。
“您好,您好!”
聽到父母介紹,宿山立刻彎下了腰,那家夥這腰彎的都快九十度了。
宿山這動作讓原本坐着的四五十歲的'侄子'們不好坐着了一個個的全都站了起來。
一邊和人家客氣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了剛到手的金名片,打開了蓋子雙手捏在手上,挨個的握手發名片。
“大家好,多多支持,多多指教!”
宿山的熱情一下子把幾個大侄子給弄愣住了。他們也知道宿山一家明白自己這些人是過來幹什麼的,但是明知道别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自己還得過來裝作自己不知道别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一般這樣的人臉皮都是特别厚實的,明擺着說就是不要币臉!
以前幹這事的時候,人家都是闆着臉,要不就不搭理,頭一回遇到一個這麼熱情的。
宿山這一熱情頓時弄的幾人中有人不自在,還有人心下暗喜,覺得今天這一趟指不定能弄點錢回去,更是有人提高了警惕,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這是?”
宿山笑眯眯的看着發問的人,組織了一下語言:“各位,我回來的這幾天,不停的有人上門來借錢,以前我媽都是打發走了事。但是我一想這是門生意啊,于是就想着大家都是親戚,你們借誰的錢不是借呢?借别人的錢還要給别人利息,别人還不給你們優惠。但是我不一樣啊,咱們是親戚,算别人三分的利,但我就隻收你們一分,而且還不是九出十三歸,借多少給多少……”。
反複的提着大家是親戚,但是這幾人沒有一個覺得宿山和他們親的,雖然臉上挂着笑,但是在幾人的眼中分明就是豺狼。
“叔,您這是準備發印子錢?”
一個四十五六歲模樣的宿山侄子聽這位不知道多少年沒有見過的叔扯了好一會兒,這才弱弱的問道。
“诶!怎麼能叫放印子錢呢,我這利也就是比銀行高那麼一點,不瞞各位,我在美國那邊也是幹這行的,大家既然都是親戚,一萬兩萬的我可以不要你們抵押。而且在我這裡你隻要是個人就可以借錢,完全沒有銀行那麼多破事。當然!這借錢也得分人,像是一般男人借個三兩萬,女人看長相,長相越高的借的也就是越高,你要是長的像是楊貴妃那樣的,一千萬都能借!……”。
好家夥,宿山這一通侃啊,侃的自己都眉飛色舞的,這時宿山才發覺自己被賈胖子帶壞了,吹起牛币,忽悠起人來臉不紅氣不喘的,不光是這樣,心下還有點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那我這樣的能借多少”一個三十歲的宿山侄子問道。
宿山看了看:“身體健康麼?”
見他點了點頭,又問道:”有什麼手藝沒有,就是會不會電焊、木工什麼的”。
見他又搖了搖頭,于是宿山道:“那估計借不了多少,最多也就是四萬塊錢。四萬塊錢三個月還,到時候還五萬!”
“那您這利也不低啊”。
“我這是說和平常人的,要是你們那自然不用還這麼多,這樣吧,到時候到四萬八就成了,給你們便宜一點……”宿山大氣的揮了一下手。
四萬還四萬八,這些人才不會從宿山的手中拿錢呢,他們是過來想薅羊毛的,而且還是想白薅,現在怎麼可能反過來讓宿山薅自己的羊毛?
“那要是有人還不上怎麼辦?”
終于有人問這個問題了!宿山心中想道。
“那怎麼辦?說把人弄死什麼的都是胡扯的,人都死了誰還能給你還賬?你們說對不對?”
看到衆人不住的點頭,宿山繼續胡吹道:“我們不幹那事,還不了錢可以幹活嘛,娛樂業什麼的也需要人,男人要不去斯裡蘭卡挖寶石礦就去非洲河床裡洗鑽石,能幹的活多了,國内那肯定是不行的,因為不好管理,到了國外那邊沒人看都沒有人跑!四周都是老林子荒地,跑就是找死。至于女的嘛能從事的行業就更多了……”。
“你能要的回來麼?”又有人問道。
宿山笑眯眯給人一看就不像是好東西。
“要不要的回來那就是我的事情了!”宿山神秘的一笑,然後又繼續道:“你們怎麼樣?要不要帶一些錢回家去?家裡的房子該修的也要修了,現在不是并村了麼,分的小樓什麼的家俱也要買好一點的,現在家裡一套家具沒個四五十萬都不好拿出手……”宿山鼓動說道。
這幾人一聽全都擺手,原定覺得這位'叔'還是豺狼,現在一看這哪裡是豺狼,明明就是惡鬼。
“不用,叔,我們這次就是過來看看,家裡真不需要什麼錢!”
對于能白拿的錢這些人很積極,但是一聽說宿山放的印子錢沒有一個有膽說要拿的。還是趙明霞說的話,以前印子錢泡沫破了,大家都被弄怕了,不光是借印子錢的害怕,連放印子錢的也都怕了。
“别不用啊,等會回去的時候每個帶個三五萬的,你看這事鬧的”宿山繼續熱情。
宿山越熱情的想給錢,這些人越害怕,原本坐的四平八穩的,現在覺得屁股底下安了錐子似的——紮人!
大雷音金融?聽聽這名字,這不就是在西天麼。
好家夥!借錢上西天?
起的啥鳥名字啊!
衆人出了門看了看宿山給的名片,頓時覺得後脊梁一涼,随手就把名片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