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擔心他說錯話，陶嬸皺着眉提醒。
鳳緻不讨厭他這種性格，相反，還很喜歡這樣直爽的人。以前她在禦酒署當主管，太多人巴結她了，要麼就是小心翼翼地讨好，像陶大寶這樣能和她正常交流的人都少。
“我會做一些。”鳳緻也不隐瞞，反而問道：“你這裡有自己的院子嗎？”
“有後院啊。”陶大寶看着她們吃面就在流口水，回頭催服務生：“去廚房看看我面咋還沒好呢！”
“那我一會兒打算在你這裡釀點酒。”鳳緻覺得這小飯館不錯，她現在暫時不用上大學，還不如早點重拾老本行。
“你還會釀酒？”陶大寶更是震驚。他不可置信地扭頭看着陶嬸，這以前那樣一個刁蠻霸道的小公主怎麼還釀上酒了？
陶嬸使了不少眼色，陶大寶知道她給人家幹活兒，也就沒再說些不好聽的話。不一會兒，服務生把鳝絲面給他端上來了，吃上那麼一口……
咋就沒有他媽和鳳緻倆人的香呢！
陶嬸雖然對兒子失望，但到底是親生的，也想讓他嘗嘗鳳緻的手藝，就和他換了。
兩碗面，粗細倒是都差不多，也都是魚湯打底，可陶大寶嘗到鳳緻做的這碗後就驚了，筷子都停不下來，開始了狼吞虎咽。
“唔唔，怎麼你做的就這麼好吃啊？”
兩碗面在一起對比才知道，鳳緻這碗味道更好，他這裡的大廚也算是高薪聘請的，不然顧客都不願意來。
現在他這飯館每天就靠着幾個老食客維持，有錢的都去鳳樓和其他高端飯店，沒錢的也不能總來下館子，因此他這酒香人家處境十分尴尬，每次需要資金周轉的時候，他都是管陶嬸要錢的。
陶大寶幾乎很快就把面吃完了，一抹嘴，心思活絡的他突然想到了件事。
“鳳、鳳……”
“叫我鳳緻就好了。”
“鳳緻妹妹啊。”陶大寶說：“你現在上學還忙不忙啊？你做菜這麼好吃……要是沒錢了……過來當廚師呗？”
“胡說什麼！”陶嬸真是氣得不行，自己這倒黴兒子竟然這麼不懂事！
“小姐豈是能過來當廚師的！再說了，那後廚那麼累……”
鳳緻按住了她的手：“沒事兒，陶嬸，我确實有這個意思。”她扭頭看向周圍，又對陶大寶說：“你這裡是不錯，地段也還可以，但我沒打算當廚師。”
“啊？那是什麼意思……”
鳳緻也吃完了，拿紙巾擦了擦嘴，随後慢悠悠道：“我看你現在也不是很想把飯店經營好，所以我打算接手。”
“好啊！”陶大寶輕松地應了下來：“你打算給多少出兌費？”
“陶大寶！”陶嬸恨鐵不成鋼，氣得牙癢癢，不過再一想，如果小姐真的有心接手的話，也好，隻要能讓她兒子給她打工就行。她算是看出來了，自己這兒子根本就不是當老闆的料。
要不是托鳳家的福，這飯店哪能開這麼久啊！
鳳緻沒想到這個問題，就問出兌費要多少。陶大寶咬咬牙：“一百萬。”
“我打死你！”陶嬸拿旁邊的紙巾盒去敲他。
鳳緻考慮了一下，自己的錢确實不夠了，陶大寶摸了摸下巴：“你要是真想幹的話，怎麼也得讓咱們知道你有沒有做生意的能力吧？你先幹幾個月，要是這能賺錢了，我便宜點兒兌給你。”
“好。”
敲定了後，鳳緻就帶着吃完的念念出去了，說要去買點釀酒用的東西。
“她還真會釀酒啊……”陶大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背影。
陶嬸目光深沉，搖了搖頭，回頭叮囑他：“以後你别和小姐胡說八道，她不是以前的小姐了。”
“啥意思？這是變好了？”陶大寶還記得以前鳳緻有多惡劣呢。
陶嬸卻是一臉諱莫如深的樣子。
當天，鳳緻就把酒給釀上了，到了晚上才帶着念念和陶嬸一起回家。
鳳緻和陶嬸相處這麼久了，也知道她是好心，現在她要兌人家兒子的飯店，更何況她就不信陶嬸沒看出什麼來，于是把念念哄睡着了後就和陶嬸說，有話和她談。
看着她嚴肅神情，陶嬸頓感不好。
鳳緻關上了門，坐下來後才說：“陶嬸……我想你這麼心細，又對原來的鳳緻很了解，應該能看出來吧。”
她雖然怕别人知道了她根本不是鳳緻後會吓到，會報官，會去找道士作法，但欺瞞一個對自己好的長輩，心安理得享受着本不屬于自己的善意和無微不至的關懷，她做不到！
陶嬸睜大了眼睛，捂着嘴看她。
“不，小姐，你别說……”
知道她很難過，可鳳緻覺得，陶嬸更在意的是原主。她隻是一縷幽魂，憑什麼值得她對自己這麼好呢？
“我醒來後，就發現自己成了鳳緻，哦雖然我本名也叫這個，但我确實不是她。陶嬸，我知道你對她好，可是我沒辦法繼續騙你。”
陶嬸的淚唰地流了下來。
她怎麼能不知道呢？
她可是相當于把鳳緻帶大的啊。
她的習慣，她的一切，她發誓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比自己還熟悉的人！太太去世得早，都是她看着小姐一點點長大的。
可那次跳樓搶救回來後，小姐就變得不像小姐了。
失憶了，她可以理解，性格變了，她安慰自己是小姐要改好了。可一些小習慣是不會變的啊……
她哪裡不知道，隻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現在被挑明了，她也隻能痛哭起來，哭了會兒又問：“那原來的……”
“嗯，不在了。”鳳緻垂下頭：“我試過把身體還給她的，但不管用，我被困在了這裡……”
陶嬸又哭得不行。
鳳緻也跟着悲傷，這種仿佛失去至親的痛，她雖然沒有領悟過，但卻能感受到眼前人那濃烈的情緒。
陶嬸說讓自己哭一會兒好了，就讓鳳緻趕緊去休息。
鳳緻說出了這秘密，輕松了許多。
回到房間，拿出了白天裡花一百萬買的玉镯，進了自己的空間。
之前她沒時間喂靈參，現在才閑下來。靈參抱着玉镯就開始啃，不一會兒，臉也漸漸有了五官，看起來就像一個縮小版的娃娃。它身後還長出了透明的翅膀，興奮地在鳳緻周圍飛了起來。
“主人主人，我感覺自己現在靈力特别充沛！”
廢話！你吃了一百萬！鳳緻心道。
“那你什麼時候可以修複靈泉了？”
“這就去！”靈參高興地道：“大概有個幾天就修複好了，主人現在可以買一些種子備着了！”
“嗯，要是真的好了，以後每個月給你一壇酒。”
鳳緻的酒珍貴無比，若是精心釀制的，連皇帝都得躲起來一小口一小口喝，然後又眼巴巴地等着鳳緻的下一壇酒。
靈參得到鼓勵，鬥志昂揚地鑽進了那幹涸的靈泉裡，修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陶嬸的精神不太好，趁着念念還沒睡醒，她就和鳳緻說：“小姐……”
“我可能是會以她的身份活下去，今後也會一如既往地對待您，但我始終怕您心存芥蒂。”畢竟她是侵占了原主身體的靈魂啊。
陶嬸急忙搖頭：“我，我就是一時接受不了罷了。”她又想起這段時間，小姐對她的好，不免又有些難過。
想了很久，她隻能道：“小姐，隻要你不嫌棄我，我還會繼續照顧你和念念。”
鳳緻怕她真心錯付，而陶嬸卻習慣了對她好。
話說開了，鳳緻知道陶嬸需要時間去消化這個事實。
她說要去陶大寶的店裡做事，好在兩個地方相鄰不遠。鳳緻一開始都是打車的，後來聽說了有地鐵這種東西，頗感新奇地帶着念念去坐了一次，因為不是高峰期，所以人很少。
為了省錢，我們的禦酒署主管是真的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