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們口中的成衣就是死人穿的衣服,我有點不明白,為什麼去世家要穿死人的衣服,不過沈承依然這麼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沈承想了片刻,說:“要百年前左右的,有麼?”
老闆頓了頓,用沙啞的聲音說:“有倒是有,就得看你們有沒有命穿了,這價錢也不便宜,還且要先付錢。”
沈承輕笑了一聲,說:“盡管去拿好了,錢不是問題。”說完,沈承拿出了好幾張黃紙,上面蓋着大印的那種,他把那幾張紙遞給老闆,老闆用手摸了摸,用鼻子聞了聞,似乎有點驚訝。
半晌才說:“主人家還真是大手筆啊,好,我老瞎子就親子陪你們走一趟。”我跟左怡看傻了,明明說的話我們都能聽到,就是不明白是什麼意思。老闆叫人擡着西瓜姐的屍進了内堂,出來擡屍體的兩個人都有些跛腳,還真應了殘疾街這個名字。
左怡偷偷問我,“吳天妹妹,他們這是在幹什麼?”我搖搖頭,自己完全聽不懂。
老闆說要進去準備一下,這時候我手機響了,我愣了一下,打開一看竟然又是那個王怡然,她給我發了張照片,是我跟沈承在店裡剛剛說話的樣子,我當時真是毛骨悚然,因為王靜怡根本就沒進來過,這照片的角度看上去應該是在屋裡櫃台的方向拍的,可是剛剛那裡隻有瞎子老闆。
我的手機直接掉在了地上,沈承看了我一眼,彎腰幫我把手機撿起來,掃了一眼上面的照片,我以為萬靈的事情解決了,王怡然也會随之消失,沒想到又給我發了一張照片,而且我完全不明白她的目的是什麼,隻是喜歡拍照?
沈承冷笑了一聲,說:“夫人,不用在意,以不變應萬變便可。”、
不大一會,瞎子老闆提着一盞燈籠出來了,然後低聲對我們說:“走吧。”我們三人跟着老闆進了内堂,從内堂的後門出去,外面漆黑一片,滿是黑霧,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我有點詫異,我們來的時候明明是白天,現在頂多是中午,怎麼這會這麼黑了?
我想問沈承,他朝着我做了一個噓的表情,我就沒在說話,那老頭的燈籠照着黑霧能短距離的看清楚前面的路,老頭走的很熟悉,完全看不出是個瞎子,不過想來,不管白天還是黑夜對于瞎子來說都一樣。
我們走了大概幾分鐘,前面能隐隐的聽到流水的聲音,瞎子站在岸邊吹了聲口哨,我湊過去一看,我們前面有一條小河,這河水很淺,潛到可能站進去隻沒了腳面,左怡見我們停了,剛要往前走,被瞎子老闆喝住了。
他轉頭問左怡:“你想當衣架嗎?”其實這句話本來沒聽出什麼可怕,但是瞎子老闆的臉配上這燈光實在恐怖至極,本來眼睛就是兩個黑洞。
左怡趕緊站在了我身後,沈承小聲說:“你們兩個跟好我,一會上了船都不要往水裡看。”
我恩了一聲,心裡有點納悶,這水淺的别說是船了,連魚想遊起來都費勁,什麼船能劃起來,過了不大一會,一艘白色的船停在了我們面前,我一看這船差點沒噴出來,這形狀怎麼這麼像我小時候折紙疊的船,瞎子老闆先走了上去,沈承在前面扶着我走,我摸了摸那船的材質,這一摸不要緊,我差點沒喊出來,趕緊問沈承:“這是一艘紙船?”
沈承點點頭,說話聲音刻意降低了一度,說:“這裡不要太大聲,容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我立馬捂住嘴,左怡很是害怕,一直拉着我的胳膊。
瞎子老闆駕着紙船一直往前漂,我都擔心這紙船沉下去,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擔心有點多餘,穿行駛的很穩,這時候船周圍忽然籠罩了一層黑霧,蓋過了那盞燈籠,瞎子老闆眉頭一皺,說:“遭了,我們遇到了陰霧。”
剛說完,我隻感覺到自己置身在無盡的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周圍靜的可怕,腳下也是黑漆漆的一片,我小聲喊沈承,但是沒人回答我,這時候,我感覺一隻手拍在我肩膀上,我沒敢回頭,那人在後面喊了一聲:“吳天――”
我一聽這聲,全身不禁一抖,聲音好像是徐金的,可他不是死了嗎?我一動不動,那個人又在我背後拍了一下,輕聲說:“回頭看看我,吳天,吳天……”他不停的重複着我的名字,聲音很輕,卻一直回蕩在腦子裡,我當時全身起了一身白毛汗,我感覺一張黑漆漆的臉就在我的肩膀旁邊,他一直想引我回頭看,但是我始終一動不動。
最後我隻能閉上眼睛,不大一會,我聽見有人說:“夫人,沒事了。”那個人一把摟住了我,我睜開眼睛一看的确是沈承,但是留了個心眼,沒敢說話,我在船上看了一圈,發現少了一個人,左怡不見了。
我趕緊問沈承:“左怡呢?”
還沒等沈承說話,瞎子老闆說:“當了衣服架了。”說完,船停了,瞎子老闆問沈承:“主人家要哪件衣服?”
我上前一看,我們船前面的河裡站着很多人,準确的說,他們的半身沒在水裡,上半身露在水面上,頭微微的低下,有的人睜眼,有的人閉眼,他們在河裡時不時的還會變換位置,身上的衣服幾乎是哪個年代都有。
我愣了,問沈承:“他、他們是活人還是死人?”
沈承眯着眼睛看了看,說:“死人,他們的屍體被河裡的東西占了,看着好像還能動,其實人已經死了。”
沈承指着靠近我們那三個人,穿的都是民國時期的那種袍子,說:“要這三件。”
瞎子老闆好像能看見一般,用魚竿一樣的東西勾在衣服上一拉,他們身上的衣服便上來了,那三個人嘴裡吐着泡泡沉浸了水裡,我終于知道瞎子老闆所謂的衣服架子什麼意思了,左怡必然是掉進了這條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