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緻,你剛才說什麼?談郎中要為小成開刀,她這不是要成心害死我家小成嗎?為娘看這個女郎中該是不會診病,想從我家小成身上熟練手法吧?”娘親周何氏冷着臉說道。
就在剛才談允賢把治療周少成絞腸痧的方法說給了周緻,周少成的絞腸痧病的很嚴重,必須要開刀手術。
周緻聞聽倒是心情平靜,畢竟在後世早已聽說過這位鼎鼎大名的談允賢女郎中。再有,闌尾炎手術治療确實是最為穩妥的治療辦法。
既然談允賢能說出這樣的辦法,便說明她有很大的把握,周緻對談允賢深信不疑。
可對小弟周少成開腸破肚這樣的大事,還不能瞞着娘親,必須要好生說服了她才好實行。
現在是一家人商量周少成的診病之事,自然不會當着周少成的面。姐姐周綠雲已然把小弟周少成支開。
周緻稍稍沉默了一下,輕聲道,“娘親,您知道小成的病的确很重了,若不及時診治,恐怕真的會有危險。
說起來娘親可能信不過談郎中,可娘親可曾見到談郎中不急不緩,診病條理清楚,說話得體大方,像是她這樣的女郎中在小緻看來應該是醫術很高的。
小成是娘親的兒子,他也是小緻的親弟弟呀,小緻又何嘗不明白開膛破肚會有很大危險?但小緻明白不抓緊給小弟診治,這卻又不是心疼小弟,實在是害了小弟呀。”
說到此處,周緻聲音哽咽。
沒辦法,說服這老太太必須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娘親畢竟是封建大明的農家婦女,見識要少的很,心腸也軟的很。
姐姐周綠雲一直靜靜的聽周緻說話,她的秀眉微微皺起,心裡七上八下。
她曾經說過,隻要是周緻要做的事情,想來都不會差的,她都會支持小緻。
可今日這樣的事情,讓她如何還敢輕易站在周緻一邊?
“破謎童子”王老伯的心地其實還是蠻善良的,他今日得知周少成的病很重,此時自然也沒有離開。不過他剛剛聽周緻說起談郎中要為周少成開膛破肚治病,也是心中煩躁。
不過這王老伯說起來還算白嶽村農人裡面見過世面的,他嚴肅的沉思了一會兒才說道,“要說起這開膛破肚,老夫倒是也曾聽聞過有郎中如此治病。不過,唉!小成還是個孩子,這開膛破肚的苦痛他如何承受的住?”
因為是他引來的談允賢,通過和談允賢短暫的接觸,他倒是感覺談允賢為人不錯,很有章法,俨然和其他走村串巷,招搖撞騙的遊方郎中不一樣。所以王老伯便又接着說道,“周家的,依我來看,這談郎中未必不能醫好小成的病。到了現在,除了讓她醫治之外,我看也确實無有其他辦法了。”
王老伯畢竟是個外人,他話能說到這份兒上,俨然十分不錯,絕對是出于赤誠了。
周綠雲眼眸流轉,最後盯在周緻臉上,道,“小緻你真感覺談郎中能醫治小成?”
周緻繃着臉很堅定的點點頭。
作為一個穿越衆,穿越這個金手指絕對是有些用處的。談允賢是古代四大女名醫之一,他尤其擅長婦科和兒科的病症,這絕對不會錯。而且周緻結合後世的諸多經驗,判斷小弟周少成的病是闌尾炎無疑。談允賢的醫治之法可謂十分恰當。
今日談允賢突然登門,這對周家是一個極大的幸運,對小弟更是一個難逢的機會。這次機會錯過了,小弟周少成說不得真會……
姐姐周綠雲經過慎重思考,終于站在了周緻一邊,在這姐弟二人的極力說服下,周何氏終于無奈的長歎一聲,“唉!這可能就是我家小成的命吧!”
今日天色已晚,掌燈為周少成做手術顯然不行,談允賢便安排在了明日一早。不過談允賢非常誠懇的要求晚上由她親自照看周少成。
談允賢一片真摯,讓周緻感動不已,連聲對她道謝。
談允賢卻是第一次笑吟吟的說道,“周兄弟,說起來奴家應該感謝你才對,治病救人是醫者的本分,可若不是周兄弟極力相信奴家,奴家明日這手術也是做不成的。
走過了許多的地方,不相信奴家的人很多,有時候奴家真的很無奈,眼睜睜的看着奴家能治好的病人就那樣慢慢的死去,奴家心痛不已呀。”
談允賢是何等善良的女醫,俨然把病者當成了她自己的親人。這更是讓周緻感激敬重之至。可能是因為談允賢的這份真誠也感動了娘親周何氏,晚飯時周何氏特意讓周綠雲炒了一盤雞蛋款待談允賢。
晚上時候,周何氏、談允賢、周綠雲和周少成便在裡屋安排歇息。裡屋是一條大通炕,睡下四個人綽綽有餘。
不出談允賢意料,半夜小弟周少成果然肚痛難忍,若不是談允賢為她及時采用針灸,還真不知小弟周少成這一夜如何過去。
好不容易熬到天明,簡單吃了早飯,談允賢便開始做手術前的準備。讓周綠雲先是燒好了一鍋滾燙的熱水,将她藥箱裡的各種手術用的刀具全部浸泡在熱水中,差不多半個時辰後撈出。而後又讓周緻尋了些酒來,同樣燒熱,放在一旁備用。
王老伯倒是個嘴快的人,周家昨日傍晚定下讓談郎中為周少成開刀治病,他便在村裡四處做了宣傳。
看熱鬧本是鄉民們的本性,這幾日裡周家發生的事兒可不少。這次又是要開膛破肚了,這樣的大事兒自然吸引了更多的人。
今日一早周家小院兒裡已擠滿了前來看熱鬧的百姓。有很多人探頭探腦的朝屋裡張望着,竊竊私語不休。
“這周家大小子可是夠狠心的,竟然讓一個不明來曆的行腳郎中為周少成開刀。真不知周緻這小子是怎麼想的,開膛破肚了,那人還有個好哇?”
“哼!周緻小子對他兄弟的心腸都如鐵石般硬,對外人那就更不用了。以後啊,還真是要離周緻小子遠些,這小子年紀不大,外表忠厚,心卻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