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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四章 狂

寒門棟梁 何時飛雨 2463 2024-01-31 01:10

  無論是在後世,還是今生,唐伯虎的大名早就在周緻耳朵裡磨出了繭子。此時見到唐伯虎的真身,周緻不禁短暫的愣神。随後,周緻便是滿臉堆笑,甚是崇敬的朝唐伯虎抱拳拱手,說道,“周緻見過唐寅兄!早就聽聞唐寅兄的大名,今日得見,實是三生之幸。”

  與此同時,唐伯虎也正在細細打量周緻。徐經自從上次從呂家離開回到江南,他便把在呂家的情形向唐伯虎不止說過一次。尤其是對周緻,徐經更是一番誇獎。當然了,依徐經的狂傲,對周緻的誇獎自然也是帶有傲慢和不服氣的那種誇獎,甚至是诋毀周緻,說周緻并不把唐伯虎放在眼裡。

  唐伯虎琴棋書畫造詣頗深,在江南名氣極大。很多人見到他都是尊敬有加。所以,此時他對周緻的謙卑态度倒也沒有多大的反應。隻是在心裡暗暗尋思,這個周緻就是一個鄉下人,甚至是帶着些許土氣,哼!一個這樣的人能有多大見識?能有多大才華?徐經啊,和這麼一個人計較,也未免有些掉價了。

  不過,唐伯虎還是不錯,他坐在椅子上稍稍欠身,也是朝周緻輕輕拱手,“呵呵!好,周緻舉人,我唐寅也是久聞大名啊!”

  話雖這樣說,但在任何人聽來都有些應付。

  周緻随後又見過了伍文定和顧鼎臣,還有徐經。徐經仍然是那般傲慢,對周緻愛搭不理的。

  對徐經這樣的人,周緻也不好說什麼。

  沒辦法,這就是人的性格,人的性格千差萬别,徐經嘛,就他這樣的性格,想來日後定會碰釘子的。

  周緻落座之後,嶽書震馮茂等人都一一到來。高昌鎮上的八君子算是到齊,再加上唐寅、伍文定、顧鼎臣還有徐經,客廳中就有十二個人了。

  呂家客廳的面積本來不小,但一下子有了十二個人,客廳中卻是顯得有些狹窄了。

  每個人面前都放着茶盞,大家先是各自啜了幾口茶水,徐經率先說話。“呵呵!兩年前,行川兄你們還是秀才,甚至有些人連秀才都算不上。”

  他話說到了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其實這裡面兩年前不是秀才的有呂行川、嶽書震和周緻。但聽徐經的口氣,顯然不是針對呂行川和嶽書震的。要知道,徐經和呂行川的關系很不差,兩年前徐經和嶽書震還未曾相識。顯然他這樣說,隻是針對周緻一人的。

  衆人不知徐經是什麼意思,所以也就都不搭言,等徐經繼續說下去。

  徐經接着說道,“不成想,你們幾人現在都是舉人了,呵呵!變化真是太大了。尤其是周緻兄弟,還考了北直隸的解元,當真是了不得啊!

  不瞞大家說,周緻考試的文章我等都已經看過了。不錯,很是不錯,想來今年的會試是很有希望考個進士出來的。這窮鄉僻壤之地,真若是考出個進士來,還真是天下奇聞了。”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沒想到徐經竟然這麼不給大家面子,竟會這樣說話。周緻心下着惱。

  周緻所氣惱的自然不是徐經說自己什麼。而是徐經的言外之意。徐經說自己可能會考中進士,可其他人呢?莫非剩下的七個人誰都不能考中進士?徐經這明顯是不把範進等人放在眼裡啊?要知道,現在的八君子一下子都考中了舉人,這些日子一直都信心滿滿,準備着即将到來的會試一展身手,考中進士呢。沒想到,都過去了兩年,這徐經仍然還這般張狂。徐經也太打擊人了。

  怎奈,不管怎麼說,盡管現在範進等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但畢竟徐經唐寅等人遠來是客。此時盡量還不要針鋒相對。

  伍文定是個火爆脾氣,他感覺徐經話說的實在太過了,大家都沒有面子。當即說道,“徐兄,話可不能這樣講啊,行川兄等人都是才子,想來這次會試,他們考中舉人的希望都是很大的。”

  徐經看也不看伍文定,說道,“文定兄弟難道不知道麼?會試是全國舉子的考試,這天下的才子說起來還是江南人。呵呵!至于北方嘛?厚重而已,可是考科舉卻是要差了些。

  文定兄弟,這次會試若是我說唐寅兄必中狀元,難道你會不相信?”

  他一下子将話鋒引到了唐寅身上,對唐寅顯然是極力推崇。

  不過他這樣說,就更加張狂了。唐寅必中狀元,而北方這八君子卻是連個進士都考不中。這也太瞧不起這八君子了。

  範進實在聽不下去了。特麼的,見過狂的,可是沒見過這麼狂的。你們隻管去考你們的狀元、進士,可是為什麼要羞辱我們八君子呢?真是莫名其妙。

  呵呵!這可能就是人的性格吧。

  範進騰的一下站起來,剛要發作,不料唐寅卻突然說道,“徐經兄弟,我們從南方來了,是來這裡做客的,緣何就說起來這個。呵呵!大家都是讀書人,切莫要傷了和氣。

  我唐寅雖說這次是奔着狀元去的,狀元也非我莫屬,但總不能處處說與别人吧!”

  如果說唐寅前半句說的還算不錯,可這後半句明顯是幫着徐經打擊八君子了。一句話,這唐寅更狂。

  不過,周緻很清楚,唐寅狂自然是有資本的。可能自己的文章水平和唐寅比起來,的确會差上一些。所以,周緻仍然是面色平和的坐着,并不說話。

  可此時的範進忍無可忍了,豈止是範進,就是連邱浩岚馮茂等人都是面面相觑,臉上帶了愠怒之色。他們是來做客的嗎?這分明是來奚落羞辱人的呀。

  範進當即道,“唐寅兄弟固然才高八鬥,學富五車,名動江南,但這天下之大,說不得會有比唐寅兄弟文采高的人呐!唐寅兄弟和徐經兄弟剛才如此說話,卻是讓老夫不敢苟同。”

  唐寅當即面色一沉,沒等他說話,徐經卻是早已站起,雙目噴火,說道,“範進,你如何這般說話?唐寅兄是天下第一,難道這也會有非議嗎?

  什麼天下之大,有比唐寅兄還有才華之人?簡直是無稽之談。範進,我問你,這天下,有誰會比唐寅兄有才,這次會試還會有誰能超過唐寅兄?這次會試,唐寅兄不考中狀元,又有誰能考中狀元?”

  他一副咄咄逼人之勢。

  不過他的這番話問出來,看樣子還真有點兒将範進問住的樣子。是呀,唐寅名聲太大,這天下還會有誰比唐寅更有文采?這次會試除了唐寅還會有誰能考中狀元啊?

  範進忽而轉頭,将目光落在周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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