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不尋常?簡直不要太明顯!兩廣總督張鳴崗所在的肇慶府不正在廣州城的西面嗎?
由此可見這些流民,十有八九和張鳴崗脫不了幹系,沒準就是他派人暗中蠱惑來的。
至于流民戶籍的分散,也隻不過是一個障眼法而已。
估計是怕被發現其中的蹊跷,暗地裡派人告訴了逃難的流民,如果說是肇慶的就會被阻止進城,所以流民們在統計的時候才會天南地北的哪裡來的都有。
而張鳴崗作為兩廣總督,執政地方這麼多年,各州縣一定有着不少他的門生故吏,順從着他的命令,驅使和慫恿各地的流民向廣州逃難,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殿下,兩廣總督所在的肇慶正是在西面,下官立刻派人去盤問城内逃難來的流民,如果真的都是肇慶府一帶的流民,請殿下立即上書陛下彈劾此賊!”徐光啟也是個人精,他發現了這個蹊跷,就立刻聯想到了張鳴崗對朱由校進言道。
“你派師爺和捕快暗中去,詢問下流民就可以了,不要驚擾到他們,既然城都進來了,也不會再給他們趕出去,讓他們不用擔心。”朱由校交代道。
現在的廣州城就像一個塞滿了火藥的火藥桶,看似風平浪靜,但其實任何一點星火都能點炸它。
城内有着許多剛經受了天災,還沒恢複回來的災民,還有許多已經回到城内,但不知道心中懷着什麼想法的商賈,以及許多剛剛逃進城裡無家可歸的流民百姓。
這三類人此時都是極不穩定的,朱由校不想因為任何一點人為疏忽,而造成慌亂,現在城中的親軍不多,而府軍又難堪重用,一但亂了起來,恐怕一時間難以平息。
“殿下,奴婢還去嗎?”李忠義見事情又出了新的變數,便詢問道。
“去!隻不過地點變了,這次你直接去肇慶府。”
“而目的也不同了,你需要暗中查探兩廣總督張鳴崗,想辦法找到他違法亂紀的罪證。”
朱由校用他的小手,按住李忠義的肩膀。
“如果找不到他的罪證,你就想辦法殺了他!”
不止是跪在地上的李忠義,就連一旁的徐光啟也驚呆了!
這是他們第一次從殿下口中聽到要殺人!而殺的這個人還是主政一方的封疆大史!
“你敢嗎?”朱由校對已經被吓到了李忠義問到。
“敢!奴婢不認識什麼兩廣總督,奴婢隻知道殿下做的都是利國利民的事情,而這個張鳴崗居然和殿下做對,就一定該死!”李忠義的住着地的手是顫抖的,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答應下來,在他的心中,殿下的命令永遠是第一位的。
“徐先生,天色晚了,你去休息吧,明日還要許多政務等你處理。”朱由校看了眼還愣在一旁的徐光啟說道。
“殿下!三思啊,這幕後主使是不是張鳴崗還不能斷言啊!派去詢問流民的的人還沒有回來。”
“即使真的是他,殿下也應該上書陛下彈劾他啊,而不是暗中......,這可是我朝正二品的封疆大史啊!”徐光啟再三勸道。
彈劾?有證據嗎?沒有證據就憑這他一個王爺身份,就能彈劾動一個封疆大史?
别說是他了,就算是他的皇爺爺萬曆皇帝本人,無緣無故的想要撤換兩省總督,也不是件容易得事情啊!沒有個一年半載,休想再朝堂上争論出個結果。
而朱由校現在等不起啊,别說眼前的流民之事了,就算這些都解決了,這個兩廣總督就能和他相安無事了嗎?
一定不會啊!斬草除根的道理誰不懂?既然已經暗中用了這麼多手段,想要趕走他這個王爺離開,那就不可能會輕易放手的。
到時候他也别想着發展民生了,就整天和這個張鳴崗暗中較量好了。
所以朱由校他不能等下去,正好現在張鳴崗在明,他們在暗,張鳴崗還不知道朱由校已經發現了不對,此時派人暗中潛入正好。
如果能找到他貪贓枉法的證據,拿回來呈給陛下,給他直接下獄自然是最好。
但如果時間太短,找不到證據,也就隻能铤而走險,暗中除掉他了。
至于張鳴崗是個清正廉潔之人沒有罪證可查,朱由校想都沒想過,就看他的所作所為,也不可能是個清官啊!
“徐先生去休息吧,本王自有打算,你隻需要處理好政務,不讓城中出現亂子就好了。出去的時候幫本王把楊山統領叫來。”朱由校沉聲說道。
徐光啟見到殿下心意已決,也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推開門出去了。
他雖然不認同殿下的做法,但也知道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張鳴崗,便也沒再多說什麼。
徐光啟剛走了片刻,楊山就趕了過來,一臉興奮的說道:
“殿下,那個李哥回來了!”
“哪個李哥?”朱由校還在想着張鳴崗的事情,一時沒想起來李哥是誰反問道。
“就是您派去京中送信的那個!他剛剛來到城中,卑職知道之後,就趕緊過來向殿下禀告。”
如果是平時,朱由校聽到這個消息自然會很高興,但是此時他滿腦子都想着張鳴崗的事情,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好了,他的事情先放一放,本王有事要跟你說.....”朱由校把要派人去搜查張鳴崗罪證,甚至要暗殺他的事情都告訴了楊山。
他不怕楊山不遵從他的命令,楊山和徐光啟不同,兩人一個是軍人,一個是官員。
他們身份的不同,考慮事情的角度也就不同,楊山作為軍人,他的天職就是要服從軍令,這個軍令是對是錯,是不是妥善都不需要他去考慮。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徐光啟作為一個文官,他即使不聽從朱由校的命令,得罪了他被貶被發配,甚至是被關進了大牢,他也有再複起的一天。
但是一個武官,一個軍人,違背了上級的命令,無論你是什麼原因,也無論你做的是對是錯,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就算被砍了腦袋也不會有人同情,這就是不同的身份,導緻兩人截然不同的宿命。
“殿下,先讓李哥進來吧。”
朱由校皺了皺眉頭,心中想到怎麼和他說要緊的事情,又提到了這個李哥?
楊山看出了他的不快,連忙解釋道:
“殿下,這個李哥就是從肇慶府過來的,前幾日廣州地震,周圍都官兵封路,他一直待在肇慶府。”
“把他帶來,或許對此事有所幫助!”
“去立刻帶人上來!”朱由校揮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