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田建變法的難處
“然而!”田建臉色一緊。
貂勃臉色頓時一變,每當說的好好的,肯定會有一個轉折。
“然楚靈王曾滅陳蔡,功高一世,晉文公匡扶周氏,為齊桓公又一霸主,越王勾踐卧薪嘗膽,終于重新恢複了越國,此三類者,雖有小惡之行,但其之功所至偉,為常人之所不能及!
太傅為何隻言說其壞處,不談其功績?“田建眼睛微眯,狠狠盯着貂勃。
貂勃心裡頓時一緊,從跟随田建來到這裡,幾乎田建說什麼,他反對什麼,即使他認為這是對的,未免也太不給田建面子。
想到這裡,貂勃連忙對田建一拜,說道:“貂勃死罪,然貂勃所言句句為了齊國啊!還望王上明察,太後那裡,貂勃也會如實禀告。”
田建怒極生笑,連道:“好,好,好,寡人身為王上,太傅不愧為太傅,懂得用太後來壓寡人。”
現在的田建雖然是王,但因為他才十七歲,不具備親政的年齡,所以朝堂是由君王後掌管的,貂勃頭一句話像是告罪,可是後一句話就是有隐隐的威脅之意了。
“非也,王上切勿斷言,貂勃一心為國,豈敢有不尊王上之意。”貂勃臉色肅穆。
現在的貂勃就是徹底的阻止田建變法的反動派,雖然田建的出發點是好的,可是他的行為,他的措施,在貂勃看來就是亂國之舉。
而君王後就是貂勃看來能夠壓制田建的唯一籌碼,也是逼田建‘改過自新’的當頭棒喝!
這是每一個想要變法的人必須要經曆過的坎,當年的秦孝公嬴渠梁也是這樣,但是他的變法阻力相比較田建是比較小的。
因為當時的秦國到了不變法就得死的地步,而齊國不同,齊國現今為止雖然不是最強,但也穩穩的在第二梯隊。
在齊國朝野看來,齊國隻要尊奉管仲治國的思想理念,田建仿效齊威王、齊宣王兩代先王,招賢納士,明君曆法就是強國的道路。
換而言之,齊國無須變法。
就像是一個巨人,即使他很是虛弱,但是他以為這是他饑餓的原因,而不是他身染重病!
田建臉色變了變,浮現了一絲笑意,說道:“太傅點醒寡人居功至偉,寡人之意,太傅可為相邦之位,每日垂拱相問,秦穆公之百裡奚也不能比之矣!”
他明白現在的貂勃就像是甘龍,也想要齊國複興,可是怎麼複興是個大問題!
是建立小農經濟的地主階級,廢除貴族壟斷經濟,還是靠着田氏的貴族統治?
這還要從田氏代齊開始,公元前545年,陳國公族田完的四世孫田桓子與鮑氏、栾氏、高氏合力消滅齊國當國的慶氏。之後田氏、鮑氏滅栾、高二氏。田桓子對齊國公族“凡公子、公孫之無祿者,私分之邑”,對國人“之貧均孤寡者,私與之粟”,取得公族與國人的支持。
齊景公時,公室腐敗。田桓子之子田乞(田無宇的兒子,即田僖子)用大鬥借出、小鬥回收,使“齊之民歸之如流水”,增加了戶口與實力。是謂“公棄其民,而歸于田氏”。
公元前489年,齊景公死,齊國公族國、高二氏立公子荼,田乞逐國、高二氏,另立公子陽生,自立為相。從此田氏掌握齊國國政。公元前481年,田乞之子田恒(田成子)殺齊簡公與諸多公族,另立齊平公,進一步把持政權,又以“修公行賞”争取民心。公元前391年,田成子四世孫田和廢齊康公。公元前386年,田和放逐齊康公于海上,自立為國君,同年為周安王冊命為齊侯。公元前379年,齊康公死,姜姓齊國絕祀。田氏仍以“齊”作為國号,史稱“田齊”。
姜齊的時候,有六股勢力,就是姜姓呂氏,也就是齊國的公族,另外就是田氏、栾氏、高氏、鮑氏、慶氏,根據一步步的驅逐、滅亡,齊國就剩下了鮑氏、呂氏、田氏。
而田氏采取的措施就是廣結呂氏,因為呂氏和公族的皿緣已經慢慢淡薄,在争取到呂氏、鮑氏的支持後,田氏慢慢的開始了篡國,最終将齊國竄了。
而作為公族的呂氏和實力仍在的鮑氏也不能留,但齊國反動的聲音也不小,雖然田氏很得民心,但是為臣和為君還是有區别的。
所以田氏就靠發展自己的公族勢力,逐漸統一齊國的話語權,這就造成了一個後果,齊國。是田齊貴族的天下。
即使君王後是田建的母親,她也容不得田建這樣做,削弱田氏,這就是斷田氏的根基。
這和商鞅變法削弱老世族也一樣,削弱了赢氏部族和老世族的秦國其實根基已經毀了,雖然現在依舊強大,但是秦朝被覆滅之後,沒有人站出來再次複興大秦!
原因為什麼?因為那些赢氏部族的人已經不是貴族了,需要靠拼殺來奪取軍功。
秦獻公的時候為什麼秦國弱、窮,那些秦人還要拼死和不可一世的魏國作戰,就是因為保衛自己的家園,一旦自己的地不是自己的了,還保護個屁。
可以說土地收回齊國在這個沒有後世思想道德那麼高的情況下,這是自取滅亡之道,雖然可以加強了國家的對付土地兼并的事情,可是凡事有利便有害,這些庶民會想那麼多嗎?
現在田建若是站出來要廢除田齊貴族的權利,說不定分分鐘給你換一個王!
哪怕你和别人再,一旦觸犯利益,他比仇人還仇人!
“貂勃謝過王上。”貂勃一揖道。
“太傅,哦,不...相邦,恭喜相邦了。”毛遂率先恭賀道。
“恭喜相邦。”群臣也紛紛恭賀道。
“可是相邦,在下發現王上所說大有可為,若是小麥、水稻真的那麼好,該種還是要種的,相邦說是不是這個理。”毛遂打了個哈哈,将話題重新歸到農物的方面。
“嗯。”貂勃沉重的點了點頭,今日得罪了田建,可是将他提拔成為相邦,可是其中難道一點貓膩也沒有嗎?
他可不認為田建是那麼大度的人,自己得罪了他還能以德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