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竟然在沒見到武大郎的前提下就直接跟我說,這一切不過是他給燕青活路的借口!
當我奮不顧身為武松去擋蘇靜的那顆子彈的時候,燕青不知道是哪一根神經出了問題竟然快我一步中彈倒地。
當時的武松跟瘋子一樣要殺他,可結果,那隻是他對門口那些看客們演的一出好戲?
“我雖然聽不懂燕青救我的理由,但是我看到在蘇靜向我投來暗器的時候,你跟他同時向我跑來,我武松雖然是個粗人,但也分得清好壞,你們既然救我一回,我便也饒你們一次,很公平!”武松說話的口吻高高在上,仿佛他真的是天人一樣。
我小聲問他:“那……是不是意味着,今晚就算你沒見到你哥哥也沒關系了?”
武松悲傷道:“之前的事情是我糊塗了,哥哥早就仙逝,又怎麼可能再見到他?”說着他情不自禁的往牌位方向走了幾步,“大哥,弟弟多希望能跟你再見一面啊!大哥,兄弟真的很想你!”他緊握雙拳在供桌上輕輕敲了一下,“大哥!”
武松對着牌位說這些話,明顯是在寄托哀思,可桌子底下的陶宗旺卻不管這些,也許就像是他一直挂在嘴邊的那句話一樣――收錢辦事是他的風格,所以不管形勢怎麼變化,反正他收了錢了,他就一定要把之前約定的事情做了,不然就不是他的風格。
于是在武松的三聲大哥之後,陶宗旺撅着屁股就從牌位下面鑽了出來,他一邊鑽一邊嘴裡還叫:“呵呵,兄弟你找我呢?”
如果将這供桌換成一台電視機,陶宗旺絕對會比貞子更加吓人。
武松雙目一瞪,嘴裡怒喝道:“什麼人?”雖然是怒喝但氣勢卻已經弱了許多。
“呵呵,兄弟,你不是找我呢嗎?”陶宗旺站在武松面前,臉部肌肉卻有些不自然,再仔細看才發現這家夥竟然全身都在抖。
看來,他嘴裡雖然說收錢辦事,但心裡還是怕武松的。
我站在武松背後沖他猛使眼色,誰都知道,武松最恨别人騙他。反正他也不介意之前我跟他的那個賭約,也不會怪我了,如果我們現在告訴他這個人是我們為了應付之前的賭約而出的無奈之舉,也許他還會諒解我們,但如果我們繼續以武大郎的名義騙他,那結果就不太好說了。
“你……你是!”武松明顯很激動,不然以他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不會看不出這個“武大郎”正在瑟瑟發抖。
“呵呵,我是武大郎啊!”陶宗旺将一個“傻”字演繹的爐火純青。
我心裡暗罵:尼瑪的,老娘給你使了半天眼色,你當老娘是在做眼保健操嗎!
“大哥……”武松嘴裡呢喃着,“大哥?真的是大哥嗎?”
我連忙沖陶宗旺搖手,意思是:不要說自己是武大郎,坦白,坦白才是唯一出路啊!
可陶宗旺卻明顯誤解了我的意思,他見我搖手之後目光堅定的沖武松到:“是,我是你的大哥!”
尼瑪,完蛋鳥,我無奈地朝床底下看去,獨眼吳目光垂地,似乎正在思考之後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難道說陶宗旺腦子燒壞了硬要來冒充武大郎嗎?戲已經到了這裡,隻能演下去了。
我故作驚喜的沖武松道:“二哥思念哥哥的感情連蒼天都為之動容,沒想到我今天竟然能有幸跟着二哥見證到這奇迹的一刻。”
武松小心的氣都不敢大聲喘出來,生怕這一刻會被他的呼出的氣吹走。
他一點點靠近陶宗旺:“大哥,你真的來見弟弟了?”
陶宗旺深深吞咽了一口唾沫:“呵呵,是啊,兄弟。”
在得到“武大郎”這一句回答以後,武松欣喜若狂,他張開雙臂猛地一把将他抱在了懷裡:“大哥,兄弟真的很想你啊!”
而陶宗旺則漲紅了臉在他懷裡不住掙紮着:“放開……放開……要被抱死了……老子要被抱死了……”
“老子?”武松猛地松開陶宗旺。
“額……他發音沒法準,他想說的是老子,我國古代的一位聖人。”我連忙沖陶宗旺道,“我說武大哥,你沒事叫老子幹嘛?”
陶宗旺“啊?”了一聲,随後道,“哦,我想跟我兄弟說,我在下面遇到老子了,剛才正跟他下棋呢,所以我得趕緊回去了,不然他會生氣的。”說着就要往門外走。
武松一步攔住他:“哥哥,你什麼時候學會下棋了?”
糟糕,穿幫了!
陶宗旺又“啊?”了一聲,連忙解釋道:“不,不,不是下棋,剛才我說錯了,我們正在聊天呢,聊天而已。”
武松的臉色陰沉道:“我哥哥從沒讀過書,一個字都不認識,怎麼可能跟聖人聊天!”
陶宗旺大驚失色,他看看我又往小床那邊瞄了一眼,嘴裡直接道:“我不管,反正要我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我都不管了!”然後整個人突然就地蜷縮成了一個球沖着門口就滾了過去。
可惜還沒滾出多遠卻被武松一腳踩在了腳底,我相信以武松的本事要是能到現代去踢球,中國足球早就沖出亞洲了……
“放開,放開,我隻是收錢辦事而已,其餘都不管我的事情,你要怪也不能怪我,跟我無關!”陶宗旺在武松的腳下不停掙紮着,将原本臉上點的那些黑色坑印和嘴邊的胡須都甩了下來,漸漸露出自己原本的相貌來。
“陶宗旺!”武松一眼就認出了他的面目,“你竟敢欺騙我武松!”
陶宗旺顯然心理承受能力不高,一被揭穿整個人都軟了,他哭着沖武松道:“求你饒了我吧,我真的不是純心要騙你的,是他們,是他們要我打扮成武大郎的樣子的,都是他們的主意!”
他在說“是他們”的時候手指一直都指着我。
武松殺人般的目光直接指向我,我心歎一聲:早知道當初就該直接拒絕獨眼吳的好意,現在反而搞砸了,哎。
“快走!”一條黑影猛地從床底下飛了出來,在武松向我出招前先一步打向武松。
“還有一個!”武松沒料到還有一個人,竟然被他逼的往後退了一步。
陶宗旺一脫離武松的制服,迅速重新蜷縮成一個圓球直接就滾出了靈堂。
獨眼吳沒有給武松喘息的機會,一邊沖武松發招一邊對我叫道:“我來拖住他,你快走!”
我忙問:“那你呢?”
“我自有辦法!”
他這話剛剛才脫口,自己的右手手腕卻已經被武松抓在了手心裡。
“你有什麼辦法?”武松蔑視的問他。
隻聽他輕笑一聲:“你覺得呢?”說着,隻見他一個翻身,整個人就跟一隻猴子一樣翻到了武松身上,兩條長腿瞬間夾住了他的脖子。
“魚兒,還不快跑!”獨眼吳再次沖我到。
我點了點頭,才剛剛轉過身卻聽到背後獨眼吳突然悶哼一聲,顯然他再一次落入了下風。如果我就這樣走了,他說不定真的會被武松殺掉,更何況,我如果真的這樣走了,以後還怎麼在梁山混下去?
站定腳跟,我已經做出了決定。
塑料手镯散發出淡淡綠色的光芒,我仿佛看到了陽谷縣那些樸實無華的街道和那個令人醉心的笑容……
“兄弟。”我朝武松叫了一聲。tqR1
此刻的武松正掐着獨眼吳的脖子,聽到我這一聲叫猛地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獨眼吳得到喘息,急忙掙脫他的制服,直接一個翻身快步朝我奔來,嘴裡大叫着:“不是讓你快逃……”
他這一句應該後面還有一個“嗎?”,可在看到我的時候将那個字咽了下去。
“陶宗旺?”武松問我。
我輕輕笑了笑:“他有你哥哥這麼好看嗎?”
武松的眉頭迅速皺了起來:“那你又是誰假扮的?”
我攤開雙臂:“梁山能找出幾個跟我身形如此相似的人?虧得當初你來陽谷縣的時候,我還在衙門口等了你整整一天,如今你卻連為兄我都認不出來了。”
此話一出,武松馬上就傻了,當初他來陽谷縣的第一天,武大郎就守在衙門口等着他,帶他回家吃飯,而這件事情,這世上隻有三個人知道,那就武松,武大郎和恽哥。
“你真的是……”武松顯然是被騙怕了。
我慢慢走近他:“還記得有一次我們一起上茅廁,結果我掉茅坑裡,你二話不說跳下來救我的事情嗎?”
就在我離武松還有兩步的時候,獨眼吳卻突然搭住我的肩膀小聲道:“别跟他靠那麼近,否則我無法保護你。”
我确信在自己變身成武大郎的時候獨眼吳正背對着我,而武松的視線正好被獨眼吳的身體遮住,所以這兩個人都不可能看到我變身,但獨眼吳卻說要保護我?他知道我是誰嗎?
此刻的武松已經動容,他直接跑過來,一把将我抱在懷裡,嘴裡不住道:“大哥,大哥,真的是你大哥!”
陶宗旺被他抱住還能開口求救,而我被他抱住卻隻能不斷翻白眼,就在我即将要被武松抱死的時候,獨眼吳突然開口道:“武大要被你抱死了。”
武松愣了一下,馬上放下我:“哎呀,看看我這人就是太魯莽,遇到哥哥實在太高興也沒考慮到哥哥,武松真是糊塗。”
我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沖他擺擺手:“你要是再高興一點,你就永遠見不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