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終于是朝着整個許都城之中潑灑了開來。呂野其實很早就醒了,因為這幾天的事情,使得他有些煩心。早早地起來攤開紙張在練字。練字是可以靜心的。
外面紀珂和呂大臣兩人吵吵嚷嚷,也讓呂野的心中有了一絲煩躁。
這個時候呂野坐在案卓前,朝着身前的紀珂示意:“坐吧。”
紀珂将自己身上的袍子一籠,落落大方的坐在了呂野的身前。
剛一坐下,紀珂便仔仔細細的打量着自己身前的這個少年。這少年看上去年紀倒不算大,不過是十六七歲的樣子,也許是和自己同年也不是沒有可能。
穿着一身儒生服裝,看上去倒還算是整整齊齊。但是卻并不是什麼绫羅綢緞,隐隐約約一些邊角的地方能夠看到已經被洗的有些微微的發白了。想來家中也應該不是什麼豪門士族。
至于面貌嘛……哼,也不過是堪堪過得去罷了。
其實呂野長得雖然不算特别帥,但是那種與生俱來的氣質,安靜、兇有成竹、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這樣的氣質,往往會使得許多人為之側目。紀珂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呂野有種奇特的吸引力。
“你這妮子,在想些什麼呢!”紀珂在自己的心裡面暗暗罵道。
“也不知道齊姐姐是怎麼想的,居然以為這個家夥能夠讓現在的魚龍幫賺到錢……。”紀珂在自己的心裡面嘀嘀咕咕。
紀珂在打量着呂野,呂野當然也同樣的在打量着紀珂。隻覺得眼前此人似乎有些眼熟,但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到底是誰。事實上那一日呂野是見過紀珂和齊依繁兩人的,隻不過那個時候兩人的身上都是穿着書生的衣服,一時之間根本就沒有認出來。
“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生的倒是嬌俏可愛。唔……居然還有小虎牙……。”呂野隻是微微一瞥紀珂,便将她的樣子記在了心裡面。若是這樣的一個姑娘是自己的未婚妻,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情。若非自己要做的事情風險實在是太大了些,這樣的生活其實才是自己應該想要的吧。
腦子之中思緒回轉,最後朝着眼前的少女開口道:“還未請教?”
紀珂巧笑嫣然道:“你不記得我了嗎?”
呂野認不出紀珂,可不代表紀珂也認不出呂野啊。呂野依然是穿着一身儒生袍子,但是與之前紀珂見他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什麼很大的變化。
呂野這才仔細的看了一眼紀珂,眉眼之間的神色、氣質,這個時候才在呂野的心中和之前的一個影子重合了起來。
“你是紀柯!”
紀珂的鼻翼微微聳動,道:“記性倒是不錯,居然還能夠記得我的名字。”
那副嬌蠻的模樣,在紀珂的身上可以說的上是淋漓盡緻了。
呂野卻又皺眉道:“怎麼是你?”
紀珂姓紀,而自己的未婚妻講道理應該是要姓齊的啊,難不成齊老先生這麼有魄力。讓自家的孫女姓紀嗎?
紀珂的敏銳性何其高超,幾乎是在瞬間就發現了呂野語氣之中藏着的微微不滿。雖然藏得很深,但是紀珂依然領悟了出來。
于是說話間不禁有些怒氣,心中想着,怎麼就不能是我了:“怎麼,我不能來這裡嗎?”
于是在呂野的眼中,就覺得紀珂這莫名其妙的怒氣,來得有些奇怪了。呂野心想,或許那些女生都是這樣的性子吧。早就聽說女人心海底針,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那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嗯,我們之前似乎并沒有什麼交情,不知道你此番前來,是為了什麼?”呂野看着眼前的紀珂,斟酌了一下自己的遣詞,最終說道。
呂野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接觸過同齡的異性了,書院裡面當然沒有多少女生。所以如何和女生聊天并使之沒有厭惡感,對于呂野而言,應該算得上是一個并不簡單的命題了。
紀珂将自己的袖子微微一攏:“嗯,我确實是有些事情要與你來商量的。”
呂野将手一擺:“請說。”
“幾人平地上,看我碧霄中……這句詩,可是你寫的?”紀珂問道。
呂野的心中這個時候更是微微震動,在他的視角之中,并不知道這樣的自己随手寫下的來自後世的東西居然已經傳了出去。心中波濤駭浪,臉上卻依然是古井無波:“這不是詩,這隻不過是興緻所至,随手寫下來的東西而已。不知道紀姑娘你是從哪裡知道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句詩并沒有外傳吧……。”
紀珂聳肩道:“這你就不用管了。今天我過來,是代表魚龍幫,和你談一件大生意的。”
“代表魚龍幫?你是什麼身份,能夠代表魚龍幫?”
魚龍幫是什麼地方,或許剛剛過來許都城的呂野知道的還不夠清楚,但是現在呂野和呂大臣兩人在許都城住下的時間都已經不算短了。這些該知道的東西,基本上也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魚龍幫,就是自己那位名義上的未婚妻家中的産業。剛來許都城之中見過的那位齊老爺子,也正是魚龍幫上一任的幫主。
而現在魚龍幫的說話人,正是自己名義上的那位未婚妻。
紀珂原本就覺得眼前的這個呂野有些看不起自己,這個時候氣呼呼的,根本不願意在呂野的眼中落了下乘,說道:“我是什麼身份?我是魚龍幫現任的幫主!這個身份,足夠和你來談生意了吧?”
紀珂不知道的是,呂野等的就是她這句話。呂野眼前一亮:“你真的是魚龍幫現在的幫主?”
紀珂看着呂野眼睛之中的光芒,微微有些慌亂道:“怎麼了,不行嗎?”
實際上呂野這個時候隻要稍微留意,便能夠發現紀珂身上的不對勁。但是呂野實在是太希望把這門婚事給退掉了,所謂關心則亂。
“行,當然行!”呂野的臉上洋溢着笑容,并沒有意識到這是紀珂的謊言。但是卻有突然想起,那一日紀珂身邊的那個青衣人。
“冒昧問一句……那一日跟在紀幫主身邊的那位青衣人,又是什麼身份呢?”呂野倒是又想起了那一日在禦隆樓之中跟在了紀珂身邊的那位青衣人。
紀珂搪塞道:“那位便是在下的表哥,這段時間都跟在我身邊,着手着魚龍幫的一些運作之事。眼下的禦隆樓,便是由他在打理。”
“喔……。”呂野這才點了點頭。這樣的理由,似乎也不是不行啊。呂野的心中雖然存疑,但是紀珂口中這個魚龍幫幫主的位置信服力也不小,呂野并沒有過多的懷疑。
“說吧,想談什麼生意?”
呂野雖然問了問題,但是自己的腦子之中卻是根本就沒有認真的去聽紀珂說話,而是在自己的心中斟酌着遣詞造句,該用什麼樣的辦法和眼前的這個少女說出婚約的事情呢?
退婚,這絕對不是什麼小事情。
穿越了一千八百年的曆史長河。呂野心中當然明白,退婚這個事情搞得好也就罷了。若是搞得不好,到時候定然雞飛狗跳。
你以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是怎麼來的?
你以為我修順心意,終究意難平是怎麼來的?
這個退婚的事情,一定要處理好。否則的話現在魚龍幫的實力也不算弱,到時候說不定又為自己添加一個對手和敵人。
這樣的事情,聰明如呂野,是不會想要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