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兵與盾兵能密切有效地配合作戰,正是李嘯所設定的戰陣的精髓。
這樣的一體式戰陣中,并不太依賴個人的武勇,而是整個團隊的密切協作,相互配合。
就說這28名戰兵陣列,如果訓練好了,哪怕是面對最精銳的鞑虜白擺牙喇兵,也會全然無懼。畢竟單個敵兵就算再能打,武藝再高,面對十多條同時兇猛無情刺來的長槍,而前面又有密集盾牌結牆隔阻讓自已無法有效還手,除了落敗而逃外,還能有什麼辦法麼?
這就是戰陣的優勢所在。
戰陣演練到極緻,則是千人如一,萬人如一,用集體的力量高效有序地殺敵作戰。
這也是李嘯對戰陣所追求的終極目标。
吸引了全墩人員目光,激動人心的槍盾戰陣配合演練開始了。
如果能從天下俯看下去,我們可以看到這樣的練兵情景。
演練場邊上,有個臨時搭建的指揮台,由李嘯親自擔任金鼓手,而贊畫李長材則揮舞旗幟進行指揮。
由張行猛率領的盾兵,和雷傲率領的槍兵,成兩列縱隊進入演練場地≥,,然後,按往日訓練要求,盾兵前,槍兵後,迅速地擺成兩條筆直的直線。
李嘯讓盾兵隊長張行猛站在盾兵隊伍的最右側,而盾兵副隊付鐵則在站盾兵隊伍的中央。
同樣,槍兵隊長雷傲站在槍兵隊伍的最右側,而槍兵副隊常正站在槍兵隊伍的中間位置。
指揮台處隆隆地鼓聲響起,一面巨大的飛龍旗前指,隊伍最右側的盾兵隊長張行猛大聲呼喝:“盾兵前進!”,他喊完後,站在盾兵隊伍中央的盾兵副隊長付鐵同樣大聲呼喝:“盾兵前進!”,副隊也要這樣喊的目的,是保證左側的七名盾兵同樣能聽清指令。副隊喊完,十六名神情凝重排成一條筆直直線的盾兵,立刻手中緊持大盾,左右盾牌互相并排連接,讓大盾密密地排成一條筆直卻幾不透風的牆壁,然後随着戰鼓聲穩穩而統一的邁步前進。
盾兵向前行進後,隊伍最右側的槍兵隊長雷傲立刻呼喝道:“槍兵前進!”,随之,槍兵隊伍中間的副隊常正也同樣呼喝道:“槍兵前進!”他的話語剛落,一臉嚴肅的十六名槍兵同樣排成一條筆直的直線,統一靠右側斜向上持握長槍,保持離盾兵隊伍兩步的距離,整齊有序地緊随着前面盾兵的步伐而前進。
指揮台上的戰鼓更加激烈了,一面飛龍旗與一面飛虎旗交叉揮舞,盾兵隊長張行猛大喝:“立盾!”盾兵副隊付鐵同樣大喝道:“立盾!”他的話音剛落,便聽得“砰”地一聲重響,卻是十六面蒙鐵厚盾同時落放于地的聲音。
張行猛的聲音又猛地暴起:“蹲下!抵住!”在盾兵副隊付鐵同樣說完此話後,十六名盾兵同時下蹲,并将盾牌擺成傾斜狀,然後用肩膀牢牢抵住大盾傾斜的上端,從而,做好了完整的戰陣防護。
在盾兵們做下蹲動作時,後面的槍兵隊長雷傲大喝道:“槍兵準備!”槍兵副隊同樣喊完此話後,十六名排成筆直一排的槍兵上前一步,保持離盾兵一步的距離,同時,手中長槍橫握,那閃着瘆人寒芒的三棱精鋼槍頭齊齊越過前面的大盾頂端,擺成一條筆直而肅殺的死亡之刺。
在前面的盾兵擺成了一條沉默而堅實的鋼鐵防線後,後面的槍兵陣列基本上都被盾牌掩護至兇口位置,随着槍兵隊長雷傲的暴喝:“槍兵攻擊!”,槍兵副隊副隊常正的同聲呼喝“槍兵攻擊!”,十六名槍兵立刻身形微側,屈腰盤身,手中平握槍身,随後疾急向前一步,長槍舉于盾牌上部,開始迅速而猛烈地進行早已熟悉的攻擊敵兵頭、頸、兇刺殺動作。
最後,指揮台上鳴金之聲大起,一面飛豹旗垂直後指。槍兵隊長雷傲大喝到:“槍兵後撤!”槍兵副隊常正同樣喊完後,槍兵們收槍轉身,又恢複統一靠右側斜向上持握長槍的狀态,然後小跑後退。
看到後面槍兵收槍轉身時,盾兵隊長張行猛大喝道:“盾兵後撤!”盾兵副隊付鐵同樣重複喊完,盾兵們一同起身,然後持盾轉身,小跑後退。
最後,盾兵與槍兵排成與入場時同樣的兩列縱隊,退出演練的空地上。
一次完整的槍盾配合演練就此完成。
下場的戰兵隊伍迎來了全墩其他觀看人員的熱烈歡呼。
李嘯非常滿意,一旁的李長材亦是滿臉欣喜之色。
盡管戰兵的熟練程度還有待提高,戰陣配合也還有諸多疏漏之處,但隻要能持之以恒的練上一段時間,李嘯精心設定的槍盾戰陣絕對會越來越配合默契,也将擁有越來越大的威力與殺敵效率。
李嘯堅信,他手下的這隻小小的軍隊,假以時日,一定會成為遠超其他明軍的精銳之師。
每個戰兵亦同樣堅信這一點。
在李嘯在牛蹄墩内每日不歇地訓練戰陣之際,馬耆山上的匪兵卻已開始蠢蠢欲動。
最近幾天,馬耆山上新加入了一股流匪,頭領姓甚名誰不知,卻有一個更加大名鼎鼎的外号,開碑手。
據說開碑手這個外号,源于此人早年從事盜墓賊時,手法粗暴兇蠻,常常采取直接挖倒墓碑,砸開墳墓的野蠻兇狠的方法來搶掠墓中财寶,故江湖人等送此外号。
到了崇祯年間,天下日益紛亂,戰亂不止,幹戈無休,開碑手等人見當流匪四處搶掠能獲益更多,遂拉了一支三十多人的隊伍,在山東西南部四處搶掠作惡。
隻是,一直四處流蕩也不是辦法,畢竟搶的财寶越來越多,需要有個安全的地方存放。手下的匪徒也想有個好的山寨可以落腳安身。
就這樣,急于找個落腳之地的開碑手與上次進攻牛蹄墩後實力大損急需補充實力的一隻眼,雙方一拍即合,随之,開碑手拉着隊伍上了山。一隻眼眼見得馬耆山匪幫重新壯大,十分高興,封開碑手為二他家,對其手下亦大加招撫,各有賞賜。
開碑手受封二當家,十分得意,在山寨内盤桓數日後,便急不可耐地要去搶掠村堡。
一隻眼連忙阻止他。
“二當家,現在官軍似有重新振作之迹象,我馬耆山幫目下還是要以養精蓄銳,謹守山寨為要。”一隻眼耐着性子,苦勸開碑手不要輕舉妄動。
“哼,我開碑手在山東縱橫數年,官軍我見得多了,哪個願意沒事做去與我等為敵?即使有幾個不識趣的,卻還不是被我兄弟們一擊而潰。”開碑手面帶輕蔑,冷笑而道。
一隻眼陰沉着臉,右手輕輕按壓左手斷腕之處,這個地方現在還未完好好利索,時不時隐隐作痛,尤其是在他生氣時,感覺更明顯。
一隻眼心下極為惱火,這個開碑手桀骜不馴,話語之中,明顯有譏諷自已之意。
哼,要不是老子看上你這點隊伍,老子第一個做了你!
他咬着牙壓下了心中莫名的惱怒,平靜地向開碑手說道:“賢弟,不可莽撞,山寨糧草尚足,衆弟兄度日不成問題,且再忍耐些時日。”
開碑手還沒回話,他手下一個姓任的小頭目呼喝着上前說道:“大當家的,你莫不是被那牛蹄墩的李嘯吓破膽了。兄弟天天苦守山寨,嘴裡都淡出鳥來了,正要去山下村堡打些草谷(土匪黑話,搶掠之意),弄些錢糧,再搶幾個鮮嫩的女子好好樂乎下。大當家的不敢去,我們跟二當家的去!“
“放肆!竟敢這樣和大當家說話!”已被一隻眼引為心腹的剁腦殼在旁邊大喝道。
任頭目斜了剁腦殼一眼,又看了看開碑手那示意他退下的眼神,方冷哼一聲,向一隻眼拱了拱手,退在一邊。
“大當家的,這樣吧,兄弟我自帶我的隊伍,下山去打一番草谷,搶幾個女子來供大夥樂樂。媽的,咱們當土匪不搶奪享樂,這土匪還有什麼當頭!哼,咱們可不是和尚的**大,白大了。兄弟們,走,咱們這就下山去,找個村堡好好打次草谷,大當家的,告辭!”
開碑手向一隻眼略一拱手,便氣昂昂地帶着自家匪兵離去。
他背後,是氣得臉色青綠,卻什麼話出說不出來的一隻眼。
一隻眼凝視着開碑手的背影,眼中滿滿都是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