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仙殿,成謹真人蓋棺定論落下,真人緩緩退去。
這次是王存業名列第一。
成謹真人幽幽一笑,不在言語,轉身回了靜房。
縣治.靜室王存業靜坐,絲絲縷縷雲氣彌漫,靜谧異常。
此時識海中,靈池中赤水波濤生滅,龜殼不快不慢的消磨着一點陰神,洛水嘶聲慘叫,無數詛咒化成了黑氣,但一出現,就被龜殼消滅。
地球輪回之盤,億萬生靈所化,根本不在乎這點點怨恨和詛咒。
每一點靈光剝離,王存業就毫不遲疑,細細吸納起來。
一幕幕閃過,坎坷幼年,年歲漸長,一人行走中土,拜師,随師門東渡,修行真法,渡過三劫,零散的記憶不斷閃過。
過去、功法、感悟、蓬萊道宮……
因煉化,獲得信息并不完整,丢失了不少,但就算這樣,也獲得了不少消息,隻是還需要整理。
片刻,一點黑光刷過,最後一點陰神明光“啪”的裂開,洛水最後本我就此消亡,看着識海中螢火一樣點點碎片,王存業将龜殼一動,頓時黑光一刷,全部變成了赤氣,湧入了靈池。
靈池吸取完畢,靜了下來,隻有自己陰神所化的道胎,卻以改善青華寶箓的形态,絲絲運轉,吸取着外界靈氣。
王存業看着這個靜下來的龜殼,現在它上面的裂縫已少了三分之一了,離着全愈不遠了。
将所有信息交給了龜殼。讓它慢慢推演,也許還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王存業默默想着,就是現在得到的信息,就讓他對蓬萊道宮和扶桑有了更深的認識。
“黑夜大權命!”喃喃說出這個名字,王存業眯起眼,沉吟起來。
得到的消息大出預料,扶桑三貴神原本是扶桑神系之首。但這個黑夜大權命,卻也不凡,以人身建立幕府。奪取了扶桑天下,死後成為神靈,主持着扶桑氣運。不過三百年後,幕府已衰退,卻也不見它出來中興或複辟。
王存業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對,過了良久,略顯煩躁的心緒才漸漸平靜,不由自失的一笑,這些還是太遠了,無論是蓬萊道主,還是黑夜大權命,都遠超他這一層次。水來土擋,兵來将擋,種種顧慮現在思考無用。
想到這裡,隻是就在這時,王存業突渾身一震。有一個恍惚,王存業一驚,遍察全身,沒有發現不對,這個恍惚卻很明顯。
疑惑之下,又沉下心去。卻見着靈池之上,突見得一股三色氣運。
這氣運宛如雲霧,卻是以分成三層,紅色最多,占了百分之七十,金色其次,占了百分之二十九,還百分之一是青色,若有若無。
這些氣運,就要和自己原本氣運融合,王存業審視着,隻見黑光一閃,卻隔離了,并沒有立刻融合。
“唔,哪裡來的氣運?”不過龜殼一道清光,隻見一個島嶼浮現,這島嶼上空,一條龍的虛影隐隐浮現在期間,仔細看去,卻見紅黃青三色!
王存業臉色肅靜,盯着這龍影,頓時明白,這就是成平道的氣運,看來這股氣運,卻是成平道所給。
遲疑了片刻,王存業一揮手,就吸取了這氣運,頓時王存業覺得産生了些變化,卻又不很明顯。
出來後,此時正是下午,陽光灑了下來,讓人覺得溫暖。
這時一個道童連忙走了過來,稽首出言說着:“真人,奉殿主的令,有話傳下來!”
王存業聽得此言,微微一驚,說着:“随我回殿内仔細說來!”
“是!”道童聞言應是。
兩人進了大殿,待到王存業坐下,道童又是稽首,見到王存業點頭,才出言繼續說着:“真人,殿主讓我傳話,上次斬殺的洛水已确認,法寶和靈寶都已記錄到法庫,道功發了下來,總計三萬點,真人可以憑此兌換!”
“哦,原來這樣,好快的動作,我本以為還要些時日呢!”王存業訝然失笑,不禁搖了搖頭。
他将洛水斬殺之事報上去的時間是今日上午,不想下午統計和分配就出來了,這速度果是好快。
“還有什麼事?”王存業思索,良久擡起頭來,卻見得道童還侍立着,問着。
“回真人,成謹真人最後還說了,讓你知道消息後去一趟?”道童将這話說出,不再言語,稽首,表示已傳話完畢。
“師尊叫我前去,這是何事的事?”王存業神色變的莊重,問着。
“是中午的事,來到此處見真人閉關,一直等到現在。”道童回答着說着。
“這些我已知曉,你且回去。”王存業對道童說着。
“是!”
待得道童出去,王存業起身踱着步子,想了片刻,這才朝外面走去,出門三步,蓦一縱身,拔地而起直沖雲霄,卻是駕風去了。
升仙殿位處高峰,大氣禀然,終年雲缭霧繞,卻是人間仙境。
此時王存業身處高空,默默俯視着下面半藏雲霧中的宮殿群落,這就是成平道的升仙殿。
撥開雲霧,王存業緩緩落地,這裡離升仙大殿還有數十台階,卻不能飛了,不到地仙,到了這裡就必須走過九十九個台階,以示敬重。
升仙殿正堂中,成謹真人突睜開眼睛,對一個新進弟子說着:“玄魚,你且去大殿階口,接你師兄過來。”
玄魚聞言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
他知道這師尊道行日益精深,蓦聽得此言,卻也不顯驚訝。
王存業才走上台階,就見得一個年輕道人稽首,王存業見着點頭微笑:“玄魚?你為何在此處?”
這玄魚本是道童,卻勤于道業,是以受到成謹真人賞識,收其外門弟子,卻可修得道法,當日收徒時王存業也是在場,是以認識。
“師兄,師尊知道你要來,特讓我來這裡接你進去。”玄魚對王存業稽首說着。
“哦,既這樣,我們快些進去,莫讓師傅等急了。”王存業應了一聲,與玄魚相伴行朝大殿行去。
升仙殿中一如往常,銅禾青煙,靜靜道韻流轉在這方空間。
“弟子玄尚,拜見師尊。”見着成謹真人在團蒲上,王存業走上前稽首。
“可知我叫你來為何?”成謹真人點點頭,對王存業說着。
“弟子愚鈍,不知師尊為何,還請言明。”王存業确實不知,是以實話實說。
成謹真人聞言将手中拂塵一揮,玄魚頓時會意,退了出去,将門關上,此時大殿中隻餘王存業與成謹真人。
“我這次叫你前來,卻是告訴你,門中長老評議,你治政有方,能益萬民,能進道業,已評為縣治第一。”
“啊?”王存業聞言不由一驚,靈光一閃,頓時明白為何憑空多了一股氣運,當下回着:“師門有再造之恩,弟子作這點事,卻不敢受此譽。”
“你有這心卻是不錯,不過也不要太過謙虛……還有,我喚你來,還為了渡陽光之劫的五味靈藥的事!”成謹真人繼續說着。
五味靈藥煉成丹,才能渡過陽光之劫,這并不算秘密,王存業自是知道。
“你手上有三萬點道功,在師門兌換已可以兌換一兩味靈藥,你且記着,這事先不要着急,或許還有别的轉機,你離地仙也還早,用不着兌換此物,或許為師能為你弄到也說不定……”成謹真人說着,師門大比的事,實際上不能說,現在也沒有明确告訴王存業。
道功寶貴,理論上道功點足夠,甚至能讓掌門親自出手指點你修行,門中丹藥重寶也有驅使的權利。
王存業聽着成謹真人的言語,雖不知為何,卻也不言,當下隻是應了:“弟子一切聽師傅安排。”
成謹真人在上面聽了,略感滿意,點頭:“你應了就好。”
當下又指點一番王存業嘴最近的修行問題,就讓他回去。
出了大殿,卻見得玄魚在門外侍立着,不由心中一動,走上前:“師弟?”
“額,師兄!”玄魚聞言轉過頭來,卻見是王存業,頓時退後兩步稽首,同是門下,但卻有天地之别,他不敢不恭謹。
“你我是師兄弟,沒外人的時何必這樣,放開些,莫要壓抑了自身性情。”王存業想起了當日撞天鐘的事,卻這樣說着。
“是,師兄。”玄魚不明所以,隻是應了。
“師弟,聽說你是南诏王子?”王存業突問着。
玄魚應着:“是,我父親是南诏國王,我是他第六子,三年前師尊路過南诏,當時不知為何,南诏出奇幹旱,大地都開裂了,師尊路過,不忍黎民受苦,又受父皇所托,行雨做法,解百姓疾苦。”
“我當時三歲,父皇拜請師尊收下我,當時師尊曾言,與我緣分淺薄,隻能收作入門弟子,不能入得内堂,父皇也不在意,當下說能學仙法就可,于是我就跟着上山來了。”
話語間,王存業心卻若有所思。
成謹真人諸多弟子的根腳,這些時日卻已經知道七七八八,玄雲師姐是平南王郡主,自幼随師傅修行。
大師兄是本朝皇子,也是自幼來修行,不過都是入室親傳弟子,其餘諸多師兄弟,也都是根腳不凡。
一向收徒嚴苛注意出身的成謹真人,為何要收自己這個毫無根腳的道人呢?
而且還非常重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