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的道童卻是認得,見觀主回來頓時激動難以自持,說了聲“觀主”,就跑回去通報了。
到了裡面廣場上,陸仁已跑了出來迎接。
“觀主,你回來了!”陸仁躬身行禮。
“謝襄呢?”王存業出言問着。
“哦,小姐在裡間,正出來呢!”陸仁說着,話還沒有落下,就見着一行人出來了,卻正是謝襄,垂髻結發,一身羅衣,腰系青帶,美麗絕倫。
王存業一眼看去,就知道她已經接近人仙颠峰了,心裡暗忖:“三年了,果修行到這步了。”
見了王存業,謝襄身子一顫,微微一禮。
而後面卻是一個少年,看上去頓時眼睛一亮,隻見弟弟王原一身青杉,一條紅色腰束在腰間,面孔清秀,王存業心裡不禁暗想:“到底是少年,這養了幾年,就看不出原本農家子弟的痕迹了!”
見王原躬着身子行禮,王存業說着:“免了!”
說罷看了一眼一個少女,這少女雖穿着中土服飾,卻還能看出是扶桑人,很是秀麗乖巧的樣子,她伏身叩拜:“見過家督!”
而在這時,二個扶桑士兵,還有一個中年婦人,都也拜見。
“都起來罷!”王存業一笑,轉身看向了謝襄:“我們進去說話。”
此時道觀側殿又修了一些,地上鋪的全部是青磚,垂着絲綢紗帷,很是奢侈。有幾個案桌,上面有着墨卷,還有一個琴,一個棋盤,看起來很典雅,進去後讓着坐了,一陣窸窸萃萃聲。
王存業就一笑。看了看四周,說着:“青磚還是有塵土,都鋪上地闆罷!”
謝襄撲哧一笑。說着:“上次你還說不要太奢侈,連地上都鋪上地闆的話,是不是太奢侈了?”
王存業思索一下。說着:“鋪木闆實際上也沒有太大花費,不必用太好的木材,卻隻要幹淨就行!”
地闆還真不是扶桑獨有,事實上古代唐朝就有,而且明朝也有,《儒林外史》第二六回:“他四個一齊走進來跪在房裡,把頭在地闆上磕的撲通撲通的響。”
這個世界也是一樣,地闆質感自然,稍微有點奢侈了,不過以王存業現在情況。這點也不算太奢侈。
謝襄隻是說笑,見王存業這樣說,就吩咐着陸伯:“陸伯,既是這樣,你到城裡去找批木匠。把觀裡除千殿外都鋪上木闆。”
陸伯自是應了。
“你就是惠子?”王存業這才看向少女,見王存業問,少女再起身叩拜:“是,家督!”
“遠程而來,辛苦了,這是見面禮!”說着。手一翻,就出現了一對翡翠镯子,翠綠中帶着隐隐水氣,卻是一件寶物。
惠子卻也不辭,叩拜謝了,舉止端莊,顯是經過嚴格的訓練,這頓時使王存業很滿意。
謝襄就說着:“師兄,這次她們前來,說的是婚事,本來預定三日後大婚,是父母定的時辰,你覺得怎麼樣?”
王存業笑了笑,默默一算,此時修為日深,與人漸遠,與天漸近,再加上這種道法本是基礎,一推算,就有了結果,笑着:“三日後不是很好,下月初三卻是好日子,能益氣運。”
說着目看着弟弟王原:“你覺得如何?”
王存業就要步入地仙,脫塵空靈,威嚴肅穆都時時存在,王原一直看着哥哥,心裡都是傾慕,這時聽了頓時忙一禮,說着:“這事是父母和哥哥作主,而且哥哥是真人,還能壞了我不成,我聽哥哥的!”
雖這種事是父母作主,但王存業是何等人,他說了就沒有人能反對,這時一笑:“恩,那就下月初三了,還有……”
說到這裡沉吟,自己弟弟要結婚了,怎麼能沒有點大禮?
想到這裡,王存業微微一笑,轉身對着謝襄說着:“弟弟都要結婚了,就要有田産,你覺得怎麼樣?”
謝襄又親自捧過茶壺,半側着身子給他砌茶,聽了這話就笑着:“這話說的是正理,觀裡有十五頃就富足有餘,還有十五頃,你看着分配。”
“三頃算是祠田,就以祖父為這一支始,并且建個祠堂。”
祠田就是這一支全族産業,産出主要是用來祭祀、族學、修譜,三頃就是三百畝了,這話一說,冥冥之中,一絲絲氣運降了下來,冥土某處就有受益。
王存業這才想起,自己成就真人,卻還沒有恩澤祖先,當下就笑了笑,又說着:“弟弟你成家立業了,不能沒有田産,就拿着三頃罷,登記到你們名下,别的九頃都屬父母掌管!”
這話一落,對面王原原本受的是家庭恩澤,雖有絲絲白氣,但這并不屬于他的名下,這時卻見着絲絲白氣湧來,卻是這三頃之地的氣運,轉眼之間就形成着飽滿的白氣。
王原有些遲疑:“哥哥,這合适嗎?”
王家雖富貴了,不過才享了三五年福,貧窮出身的王原,還是非常清楚這三頃田的分量,這是大數字,就算風調雨順運氣不錯,也足夠讓一家農戶攢個三代!
這不是父母傳下,是哥哥的家業,拿哥哥的三頃田,他覺得有點手燙,心裡熱乎乎,背上卻滲出一些汗來。
謝襄抿嘴笑着:“你哥哥給你,這有什麼不合适。”
“恩,而且要分家,沒有家宅也不行!”王存業又說着:“就叫城裡的人趕過來建個新宅,要快的話,也來得及!”
說着,手一揮,顯出五封銀子的雪白細絲銀元寶,還有一些絲綢和彩絹,說着:“我知道你現在手裡也沒有錢,這是二百五十兩銀子,還有這些綢絹你也帶回去罷,回去和父母說說這事。”
“多謝哥哥了!”田、宅、銀、貨,加起來起碼有四千兩,王原有些激動。
說了會話,王存業才引見着盧蘭兒,說着:“這是我的記名弟子盧蘭兒,就跟着你比較恰當!”
盧蘭兒不敢怠慢,連忙上前行禮。
謝襄受了,打量了下,笑着:“真是标緻!”
說着,又對着王存業說着:“本來三日後小叔結婚,郡裡縣裡的大人都會派人來慶賀,連魏侯都要派使者呢,你有什麼章程?”
本來是有些忌諱,但到了王存業現在地位,卻也根本不在意了,王存業沉思了片刻,看着弟弟:“你有什麼想法?”
王原立刻說着:“雖是來慶賀,實是看在哥哥面上,這我是清清楚楚,一切都有哥哥作主!”
王存業很是滿意,莞爾一笑:“那就這樣罷,除了魏侯的禮物不好推辭,别的都打招呼去,禮單不超過百兩,收的财物,銀兩和貨物,一半你留着,一半交給父母大人,由父母大人分配。”
王原聽了,作了下揖,說着:“是!”
又說了一會,才去了,見着離開,還沒有多說幾句話,王存業就随手一動,明珠中的銀子、彩緞、絹、春茶、參、檀香、如意、翡翠都灑了一殿,說着:“這些我留了二成用,别的你都收起來吧!”
話說這些年,觀裡的庫藏單是黃金就有上萬兩了,可算是富足,謝襄打量了下,笑着吩咐陸伯:“你都收到吧!”
盧蘭兒乖巧,連忙上去幫忙,過了片刻,殿中就隻剩了謝襄和王存業了。
在這時,王存業才把自己的事,一一說了,但卻扣除了真種和赤陽迎劫丹的事,這說了就是害她了。
就算這樣,謝襄還是聽的是驚心動魄,不由臉色都變了,見此,王存業安慰的說着:“别怕,最危險的關卡已經過了,你現在還怕着幹什麼?”
“一想到師兄這樣危險,我就心裡直跳,這以後真的無礙嗎?”
“種禍不淺是肯定,不過我現在已渡過了陽光之劫,地仙不過是幾年的事,一旦真正成了地仙,許多事就不怕了。”王存業安慰的說着。
實際上随着赤黃之氣誕生,龜殼就漸漸變化,眼見着最後一絲裂縫漸漸彌補,王存業有着一種感覺,随着裂縫彌補,龜殼必會有着變化,自己掌握的威能必會有着飛躍性的進步。
而且這時随着天子在不斷籌備和進行道論的方略,王存業可以感受到一絲絲氣運不斷自虛空中彌漫而來,就為了這個,王存業就不後悔。
想到這裡,突想到一事,問着:“怎麼不見白素素?”
謝襄有些羨慕的說着:“她之前就告訴我,卻是正式積蓄到了金敕,要進入沉眠進行蛻化。”
王存業一怔,突地大笑:“好消息,果是好消息!”
金敕對于神靈來說,就是一大跨越,自底層變成了中下層,雖是中下層,卻權柄和力量大增,沒有人能輕易打殺了。
當下就對着謝襄說着:“我本擔心你,我得罪了這樣多人,你要是按照道門的規矩去考驗,怕我都救不了你,現在她已經是金敕,你名義上是她的主祭,卻可庇護你一人,你不需要去考核了。”
“你修煉到地仙颠峰,就多讀道經,磨砺道心,要是真不能修成真種,到時我給你就是,卻不要受道門道種了。”
王存業卻再也不願意讓謝襄進入這門了。
謝襄聽了,問着:“會不會有礙?”
“沒事,法理上作為金敕主祭,卻有着特權,至于不成文的潛規則?”說到這裡,王存業冷冷一笑:“如果幾年後我還不能庇護家人,那算是命該如此!”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