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清郡是大郡,卻是膏腴之地,道法顯聖後,更是風調雨順。
郡内有河綿延貫境通達帝都,又通向海洋,是水旱兩路碼頭貨物集散之地,且山川河流景色宜人。
此刻,正是黎明,卻是陰天,烏雲滾動,一片又一片,細雨蒙蒙。
細雨下着時,幾條船開了進去。
“大人,起身了!”這時,一群公差和弓手都預備着,隻見亮蒙蒙時,監獄門打開了,有人出來到一看,見是無人,隻有一輛牛車,當下呼哨一聲,上百人人踩着泥路跑了出來。
不過數十個犯人連成一片,牢牢将蔡大人護到中間,左右還有些獄卒的人質,看上去還有些組織。
“告訴他們,船隻有三隻,隻能上一半人!”王存業眼中幽火閃動,冷冷吩咐的說着。
石巡檢略一思考,就是會意,心中贊着:“果是帝都來的人,果是辦的利落!”
當下就有大嗓門的公差高喊着:“這裡去十裡,就是河邊,河裡隻有五條船,誰先過去,誰就能上船!”
蕭沙聽了,大怒:“說好了五條船,怎麼隻有三條,你不給我運來,我就殺人!”
“嘿,大人給你們三條船,就已是冒了大風險,給你全部五條船,就是明目張膽的公開資匪,朝廷就要了太守大人的命,你說太守大人會為了蔡大人而冒着這風險?”
“大人說,給你們一刻時間。算是你們自己沖出去,一刻之後再不放箭,太守同是資匪。”
說着,一揮手,就見着鳴角聲,隐隐看見着公差和弓手的影子壓了過來,見此。看見自由的犯人都一陣躁動,突有人呐喊一聲,向着河岸奔去。
有人帶頭。頓時原本組織的犯人就頃刻亂成一團,一起拼命向着河岸奔去。
蕭沙滲出冷汗,眼看本已組織的犯人立刻瓦解。再不敢遲疑,隻得說着:“上車,渡河!”
心裡才知道這牛車是幹什麼,是給自己和蔡大人用着,免得追不過這些犯人,當上和幾個親近犯人上了車,一抽鞭子,牛車就奔了出去。
眼見着這群人狼狽奔跑,散成一團,王存業一揮手。令着:“可以射殺後面的逃犯了。”
石巡檢心裡贊歎,卻還是問一句:“就這樣殺犯人,會不會引起前面撕票?”
“不會,我用三條船來瓦解這些犯人,現在他們全部是散沙。射殺後面的犯人隻會使前面的跑的更快,說不定心裡暗喜,這樣競争船位的人更少了。”
石巡檢再無疑惑,立刻令着:“殺!”
這些犯人不但犯了罪,而且實際上已經算謀反,全部殺了就是上面的令。
隻聽“噗噗”聲不絕。頓時弓手對着犯人射箭,一個犯人跑的稍慢,頓時一箭貫穿了背心,箭尖自前兇處透出,這人不敢相信的撲行幾步,跌在地上,就此一動不動。
正如王存業所說,有着希望的犯人根本不停,不管着背後不斷慘死的獄友,隻想着拼命向前跑,獲得生命的希望。
公差一路追殺上去,就有着跑着跑着掉隊的體弱犯人,卻被公差趕上,吓的全身顫抖,隻是叫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一個公差上前,一刀捅入,這人就全身一震,跌在地上抽搐着,一時還不死,隻是在地上慘叫着。
不遠處還有一個犯人全身劇烈顫抖着,他跪在地上,哭喊着哀求:“石大人,石大人,我是街坊的小三啊,你知道的,我沒有犯什麼大罪,下個月就出來了,根本沒有想過要殺官造反啊,隻是他們說了,不跟着就要殺我,我是無奈啊,饒我一命吧!”
“晚了!”石巡檢上前,歎着:“殺官造反,你們還以為有活路嗎?不過我們認識,總有點情分,可以讓你死的痛快些!”
說着,刀光一閃,皿泉噴出,慘叫嘎然而止,一顆頭顱己飛了出去。
一路不緊不慢的追殺,十裡路上遍是屍體,石巡檢越殺越佩服,說着:“帝都的官就不一樣,這法子真是太狠辣了。”
殺的不能太快,這樣說不定會使犯人狗急跳牆反撲,但也不必太慢,隻要留着一條希望,就使所有犯人都拼命向河岸奔去,不顧身後的獄友一個個慘死。
并且這樣,就根本沒有人能反抗,本以為這些犯人不少是大盜大匪,就算拿下也要折損些兄弟,現在卻根本一個都沒有傷亡,從容一一将犯人斬殺,甚至本來扣着人質的獄卒都丢了。
“大人,這些人怎麼辦?”石巡檢将犯人丢下的獄卒人質都拉了過來,有十幾個人,個個鼻腫眼青,狼狽不堪,不敢擡眼看着二個大人。
王存業沉聲說着:“這不屬我管,交給你們太守大人吧,死罪我想是沒有,活罪少不了,而且職份也沒有了。”
石巡檢歎了口氣,說着:“大人說的是!”
一揮手:“把他們都安排下去,給些酒肉壓驚,别的就沒有辦法了,隻有聽候太守大人發落了。”
不管怎麼樣,總算是同僚,情分一場。
王存業又說着:“船上都有暗錨和弓手,上了船也跑不了,能跑到河岸犯人,應該不足三十人,到時一起動手,把他們一股腦兒全部殺了。”
“至于蔡大人處,我親自動手,射殺蕭沙,把這事了結。”
石巡檢躬身作禮,臨時穿上的甲葉铮然作響,心悅誠服的說着:“是,下官領命!”
說着,兩人就翻身上馬,奔馳而去。
話說犯人,遠遠看見三隻船泊在河中,彼此相隔十幾米,頓時就使奔來的犯人分化成三塊。
最可怕的是,船還不遠不近離岸隔了丈許,如果隔了太遠,犯人說不定止步了,不過才隔了三米,頓時一陣歡呼雀躍,一擁而上紛紛向着河裡跳,再争着往船上爬。
為了争奪生路,頓時厮打聲,叫罵聲,慘叫聲響成一片,蕭沙這時亂了方寸,知道再也沒有可能組織起來,他有着武功,這時還忘不了蔡平度,當下夾起了蔡平度,跳了過去,吼着:“快拉近些,上船!”
就在這時,一聲冰冷的聲音:“射!”
隻聽噗噗聲不絕,船艙中湧出弓手,頓時就對着船上,還有着在水裡遊的犯人射殺過去。
這些犯人也許有着武功,但十裡奔跑一時疲倦,更撲到水裡,躲避不得,當下就連聲慘叫,一時間就死了一半。
蕭沙知道不好,這人心狠手毒,頓時就要拔刀,就在這時,隻聽“噗”的一聲,一支箭瞬間劃破了空間,自一處縫隙穿過蕭沙的兇口,在背後穿了出去。
王存業看着不敢相信的蕭沙,微微一笑:“天子腳下不可動用神通,但我本是武道先天,不用神通,照樣可以解決!”
當然地仙就算不用神通,經過五氣鍛煉,肉身宛然精鋼,生生不壞,沖鋒陷陣不懼箭雨,這才是大能。
不過這次,蔡平度算是解救成功了,就在盯着的石巡檢,王存業,甚至遠遠的太守都松了一口氣時,蔡平度站起身,卻一時間不适應,踉跄了一下,跌在甲闆上,正靠着蕭沙。
就在這時,心口中了一箭的蕭沙,突不知道哪來的生命力,猛的将自己兇口上的箭尖拔出,隻聽噗一聲,鮮皿飛濺,卻用盡最後一份力氣,将這箭一插。
隻聽“噗”一聲,這箭頓時自蔡平度的左眼處刺入,利箭刺入了眼球,又刺入了腦内,伴随一聲輕響,腦漿飛濺,蔡平度帶着不能置信的神色,眼神凝固,翻滾在地不動。
而幾乎同時,蕭沙皿液沒有了阻礙,泉眼一樣噴出,跌在地上,手腳少許抽搐,卻真死了。
“蔡大人死了……”官兵中,石巡檢目瞪口呆,遠處太守和諸官員同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蔡大人死了,哪怕事後将這蕭殺鞭屍,也隻能洩心頭之恨,卻難以回天。
石巡檢大怒,一抽馬鞭,對弓手下令:“諸弓手聽令……不許活捉……亂箭将他們全部射死!”
“得令!”弓手見得上司發話,立刻行動起來:“放!”
本來已經控制局面,準備受降犯人的弓手,頓時上弦開弓,箭雨射出,咻咻之聲不絕于耳,接着就是伴随着箭尖入肉之聲。
下一刻,弓手停了下來,因眼前已沒有了能夠站立的人,所有犯人都全部被射殺當場了。
“王大人,這不關你的事,我們都看見了,是蔡大人偏偏摔了一交。”石巡檢見事情結束,不由松了一口氣,見王存業神色木然,以為是懊惱,上前一步就這樣說着。
此人心中卻暗想:“莫非這蔡平度死星罩身,這樣情況都死了?遲不摔,早不摔,就在這時摔上去送死?”
王存業臉色木然,卻不是因為懊惱,隻覺得一股寒意湧了上來。
也許普通人,會覺得很正常,犯人中了一箭,一時還沒有死,回光返照嘛,而蔡平度黴星貫頂,正好摔在他面前,所以被殺了。
但姑且不說蔡平度的問題,單說蕭沙,王存業可是先天武道宗師,對人體的結構和要害非常了解,這一箭上更帶着真力,他可以百分之百保證,自己一箭絕對穿過了這蕭沙的心髒,并且粉碎之,凡人絕無可能在這情況下,還可以回光返照,掙紮拔出箭來殺了蔡平度,哪怕這人是武道好手。
“回光返照你妹,這不科學!”這就是王存業心裡的呐喊。(未完待續)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