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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利拜倫之刃(gl) 書自清 5620 2024-01-31 01:13

  11月16日,距離史密斯家的晚宴已經過去了三天的時間。這三天,是史密斯一家最為難熬的三天。父子三人,為了宴會上出現的巨大失誤,通宵徹夜地在做補救工作。不停地聯系各家貴族勢力,賠禮道歉,送禮物,約定好支持皮耶爾大将的選舉。位于官邸三樓的書房裡,燈火通明,未曾熄滅過。

  如此忙碌了三天,父子三人總算能坐下來好好分析一下宴會當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父親,那天晚上究竟是誰在搗亂,您有頭緒嗎?”說話的是西斯廷,他坐在書房的會客沙發上,看着辦公桌後的史密斯中将,問道。

  史密斯中将取下含着的雪茄,噴吐出濃濃的煙霧,沉聲說道:

  “很有可能是當初在阿瑞斯吊橋上殺死埃莉薩的那一方。”

  “這人是什麼來路,為什麼要和我們作對?”

  “西斯廷,”坐在西斯廷對面的羅伯特接上了弟弟的話,道,“你還記得貝利的身份嗎?她是夏洛克的孫女,夏洛克又是科學院第一位領袖,是安德烈斯最忠實最親密的夥伴,你說還能有誰做出這樣的事?”

  “你是說這事兒是安德烈斯指使的?可是安德烈斯并不知道皮耶爾想利用蟲潮彈劾他,即便當時被困在阿瑞斯城牆外的人中有安德烈斯的人,可此人為什麼要殺死埃莉薩,活捉埃莉薩分明更有利。”西斯廷道。

  羅伯特沒有回答,轉而說到:“你看看這個...”

  說着,羅伯特把一個塑料袋扔到了西斯廷面前。西斯廷一看,發現是一雙燒焦了的運動鞋。

  “這是在庭院的焚化爐裡找到的,沒有完全燒完。”

  西斯廷沉默下來,不說話了,羅伯特則繼續道:

  “皮耶爾大将那晚在會議室裡遇上的刺客,穿得應該就是這雙鞋,尺寸不大不小,男女都有可能,隻靠這個,我們分析不出太多刺客的身份信息。

  但是這個刺客很有可能是貝利的親友,皮耶爾大将說,此人是軍旅之人的可能性很大,身手非常了得,幹淨利落。

  當時在阿瑞斯城牆外,殺死埃莉薩的并不是安德烈斯的人,此人應當是第三方潛伏在三中隊的人,擊殺第五頭掠食者時,被埃莉薩撞破了身份,不得已殺人滅口。但是這個第三方必然與安德烈斯關系緊密,知道貝利的事情後,此人很有可能通知了安德烈斯。安德烈斯那邊是什麼态度暫不知曉,但此人必然不肯罷休,決定救出貝利。”

  “原來如此,大哥的意思是,此人是貝利的親友,他是哪一方的暫不清楚,但他很有可能是擅作主張在行動,所以政敵的指使這一可能性,我們可以暫時不考慮是嗎?”西斯廷總結道。

  羅伯特點頭:“安德烈斯生性多疑,貝利的事絕對不會輕舉妄動。其餘的政敵,可能性也很小,刺客本人單打獨鬥的可能性最大。”

  “可是,這也未免太巧了,貝利的事也是秘密進行的,偏巧被三中隊撞上了,又偏巧三中隊裡正好有一個潛伏着的貝利的親友,我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西斯廷分析道。

  “确實太巧了,但恐怕還有更巧的事。”史密斯中将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窗口,面色凝重地看着外面的前庭景色,“還有一個可能性,就是這個刺客是當年工廠試驗留下的遺禍。”

  西斯廷驚訝地看着父親,羅伯特面沉似水,不說話。

  “當年的工廠試驗.....您是說,六年前在典伊之城的軍工廠裡發生的那件事?”西斯廷問。

  “你想想看,皮耶爾為什麼想讓貝利死?還不是因為貝利撞破了他這些年來一直在秘密進行的工廠人體試驗?而誰又想讓貝利活呢?除了貝利的親友,就隻有工廠試驗的受害者了。因為貝利是扳倒皮耶爾的活證人,隻有救下貝利,皮耶爾的工廠試驗才能浮出水面,才能把他從高位拉下來,讓他受萬人唾棄。

  刺客或許就是工廠試驗的遺禍,效力于第三方,一直潛伏在三中隊内。貝利事件和阿瑞斯城門關閉事件同時爆發,此人很容易能聯想到是誰在背後指使。那麼此人之後的行動,就不難預料了。”史密斯中将緩緩說道。

  羅伯特接話道:“父親,晚宴那天的,刺客并非是一個人來的,他至少有兩個同夥在輔助他,一個在配電室,一個在會場裡。也就是說,晚宴當天起碼混進了三個人。但是我查了一下當天的入場紀錄,并沒有什麼身份可疑的人進入會場。我們請來的人都是背景清白,資曆明确的人,很難想象究竟是哪三個人。除非,刺客是在咱們重重守備的眼皮子底下潛入進來的。”

  “兩者都有可能,你繼續去查,這事兒必須得弄個水落石出,否則皮耶爾倒了,我們一家子都不會有好果子吃。”史密斯中将道。

  說完,史密斯中将回身,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兒子,然後道:

  “西斯廷,你出去,我和你大哥要商量些事。”

  西斯廷一愣,随即低頭,捏了捏拳頭,道了聲:“是。”然後起身,出了書房。

  等西斯廷出去後,史密斯中将道:“還有蘭妮・弗裡斯曼,這個小丫頭鬼得很,這事她也脫不了幹系,你給盯緊了。另外,西斯廷對這個小丫頭太着迷了,你看着點你弟弟,必要的時候采取強硬手段,不要讓他壞了事。”

  “是,父親,我心裡有數。”羅伯特點頭道。

  史密斯中将歎了口氣,道:“若不是當年我鬼迷心竅,想要那筆軍費,我也不會上了皮耶爾這條破船。我把我的軍工廠借給他做實驗,結果鬧出這麼多事來。事到如今,懊悔是沒有用了,隻有盡全力把皮耶爾扶上去,我們的未來才算有比較好的定數。”

  “父親,您不要擔心,即便事到臨頭,我們還有轉圜的餘地。弗裡斯曼那邊,咱們還不能放手,因此西斯廷還是要娶蘭妮過門的,這道關系要把握住了。”羅伯特道。

  “嗯,你放手去辦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羅伯特向史密斯中将微微鞠躬,然後轉身準備離開書房。不過半途,又被史密斯中将喊住了:

  “哦對了,我差點忘了,那個牧黎,最近怎麼樣了?”

  “我一直把她晾在一旁,沒有讓她接觸過權力中心。”羅伯特道。

  “這就好,這人是弗裡斯曼派來監視我的,她和蘭妮小丫頭的關系也不簡單,你要盯緊她了,别讓她壞了我們的事。”

  這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羅伯特問道:

  “誰啊?”

  “大少爺,是我。軍研中心那邊已經出了最新的信号探測器,專門派了軍官送來給各位部隊長官測試。您看,是否請他進來?”

  “東西留下就行,人你請走吧。”史密斯中将聽後略顯厭惡道。

  軍事研究中心是弗裡斯曼大将手裡的寶劍,他的大兒子索納中校目前就是軍研中心的主管之一。每年軍警的新裝備,都是由軍研中心配給的,今年送來的是最新型号的信号探測器,這件事一個星期前就約好了,隻是最近幾天史密斯一家太忙,都給忙忘了。然而這事兒在現在的史密斯看來,就好像吞了蒼蠅一般難受。

  門打開了,羅伯特接過了裝在盒子裡的信号探測器,然後又關上了門。他把信号探測器放在了桌上,問道:

  “父親,您要看看嗎?”

  “你打開試試吧,如果不錯就引進軍警使用。”史密斯中将壓下心中的不滿,道。

  羅伯特打開了盒子,看到裡面躺着一隻紐扣式的信号探測器,說明書上寫着要與手環id配合使用。他嘗試了一下,結果剛打開,信号探測器就發出了滴滴兩聲警報聲。

  “咦?怎麼回事?”羅伯特奇怪道。

  “怎麼了?難道說是壞的?”史密斯中将問道。

  “不是,等等...”羅伯特忽然想到了什麼,眉頭蹙了起來。他先是向史密斯中将豎起手指壓在嘴唇上,示意安靜。然後開始環視四周,觀察書房中的變化。

  史密斯中将也立刻反應了過來,濃眉下的目光瞬間銳利起來。

  羅伯特開始搜索整個書房,每個角落都不放過。最終,他在書房書桌的桌肚下,發現了一隻長相奇怪的蜘蛛,仔細看,這哪裡是真的蟲子,分明是一隻電子機械蟲。羅伯特書桌上取了兩支筆,以及一個裝雪茄用的鉛盒。用筆尖夾住電子機械蟲,然後迅速扔進鉛盒裡關了起來。接下來他又繼續仔仔細細搜索了一遍書房,确認再沒有其餘的竊聽裝置了,才出聲說道:

  “父親,我們被竊聽了。”

  “去查!”史密斯惱火地把雪茄按滅在了煙灰缸裡。

  ***

  這些天過得異常平靜,牧黎隻覺得平靜得讓人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每個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什麼大事的發生,用暴風雨前的平靜來形容再合适不過。

  依舊是照常地訓練、上課、工作,生活開始變得乏味平淡,牧黎也開始緩慢地适應起軍警的制度。這個地方非常的壓抑,時間越長也能感覺得到這裡的競争激烈,牧黎不明白,為什麼上頭要把自己調到這個地方來。特别這件事應該是弗裡斯曼大将做出的決定,然而弗裡斯曼大将似乎與軍警關系不好,那麼把自己安排到這裡來,究竟有何目的?

  牧黎覺得自己每天精神緊繃,有些疲累了。醫院那邊一直沒有傳回來消息,大小姐也莫名消失了,這些天就發了一條慰問的短消息給她。牧黎隻得偶爾和芮喬出去吃頓好吃的,或者和井上和約在軍官食堂的咖啡廳喝東西聊天,便算是減壓休閑的一種方式。

  年底了,天氣越來越冷,牧黎的軍裝外也穿上了青黑色的軍大衣。軍大衣版型很帥氣,修身顯瘦,這麼好看的軍服,牧黎在從前的世界根本見不到,以前她們的軍大衣都相當的笨重,還是棉的,天氣潮濕時穿上身,幾乎無法禦寒。而現在這大衣是昂貴的裘皮,用的純狼毛。要知道狼這種動物,在現在幾乎處在滅絕的狀态。普通的士兵也無法享受這種待遇,隻有她們這些軍官才能穿這樣的衣服。

  說起井上和,那天她給自己的那顆糖,牧黎到現在還沒吃,一直收在口袋裡。牧黎曾經問過大小姐想不想吃牛奶糖,結果遭到了大小姐的嘲諷:“你還沒斷奶嗎?”牧黎很郁悶,不想吃就說不吃,至于這麼說自己嗎?大小姐這性格真是不可愛。

  後來她想把這顆糖給芮喬吃,哪知道芮喬說她從不吃糖,不喜歡甜食。沒辦法,牧黎隻好收着這顆糖,打算下次去找瑪麗母女倆時,把糖給朵拉吃。

  11月17日這天是周日,軍警上午的訓練後,放假半天。牧黎收到了瑪麗傳來的訊息,想請牧黎和芮喬去吃飯,順便把剛織好的手套和圍巾給她們。牧黎這天很開心,中午吃完飯,就興沖沖回了宿舍,打算去找芮喬。

  一路沒坐電梯,直接三步并兩步地跑上樓。她在樓梯口突然撞上了宿舍樓的清掃大叔,清掃大叔被她吓了一跳,手裡的掃帚和簸箕都掉在了地上。

  “哎呀,大叔,真對不起,您沒事吧。”牧黎撿起掃帚和簸箕換給了清掃大叔。

  “诶,沒事沒事,牧上尉您慢點,别摔着了。”這位駝着背,個子矮小的清掃大叔溫厚地說道。

  牧黎有些内疚,這位大叔上次拐着彎通過井上和來求她,結果自己也沒能幫上他的忙。于是順口問了一句:

  “大叔,您兒子現在怎麼樣了?”

  “進了軍警的工廠裡,是井上上尉幫的忙。謝謝,謝謝你們。”大叔卑微地向牧黎鞠躬。

  牧黎心裡有些不好受,自己也沒幫忙,實在受不得這謝禮。她扶起大叔道:

  “您别謝我,您去謝謝井上上尉,是她幫的忙。”

  大叔隻是唯唯諾諾地點頭。

  “那我走了,您要是還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我能幫的一定幫忙。”牧黎道。

  “謝謝,謝謝牧上尉,您真是好心腸。”

  牧黎臉上發燥,急急忙忙走了。來到芮喬房門口,她整理了一下心緒,剛準備敲門,卻發現芮喬的房門沒關嚴,留了道縫。

  咦?這家夥在宿舍裡?她不是應該在外面巡邏嗎?

  “阿喬?你在宿舍裡嗎?”

  牧黎一邊敲門,一邊推門走了進去。

  她剛推門進去,就聽見了卧室裡發出一聲奇怪的聲響,好像是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的悶響。

  “阿喬?”牧黎站在門口疑惑地問了一句。

  “哦!阿黎啊,你怎麼來了,你等等,我馬上來。”房裡傳來了芮喬慌亂的聲音。

  沒過多久,芮喬從房裡出來了,衣衫不整的,一頭短發也亂了,臉頰紅紅的,牧黎疑惑地看着她,芮喬郁悶道:

  “你突然跑來幹嘛。”

  “你在做什麼呢?”牧黎古怪地望着她。

  “你這混蛋,壞我好事!”芮喬感覺自己裝不下去了,終于爆發,氣得踹了牧黎一腳,卻被牧黎躲了過去。

  牧黎都懵了,指着芮喬道:

  “你...難道你...”

  這時,卧室裡,井上和一邊穿衣服一邊匆匆忙忙走了出來,看到牧黎後,她赤紅着臉羞澀道:

  “你們聊。”

  然後迅速換了鞋沖出了芮喬的宿舍,落荒而逃。

  牧黎一臉尴尬地僵在原地,整個人都不好了。芮喬沒好氣地瞪着她道:

  “你簡直是這世界上最高瓦度的燈泡。”

  “呃....我真不知道你倆好上了,你咋都不和我說呢。”牧黎郁悶道。

  “我也...想和你說來着,不過就是昨晚才好上的,還沒來得及。”芮喬罕見地臉紅了,撓着後腦勺道。

  “你們怎麼會...看對眼的?”尴尬過後,牧黎一臉八卦。

  “呸,怎麼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那麼難聽的。”芮喬氣得一把勒住牧黎的脖子,十字鎖絞殺牧黎。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我說話難聽,我電燈泡。”牧黎趕緊投降。

  “哼!你要補償我,今晚請我吃飯。”

  “不是,我就是來告訴你,今晚瑪麗請我們吃飯來着。”

  “那不行,你要帶我們去下館子,你今晚必須請客。”

  “那行吧,我去和瑪麗說一聲,你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出發。”

  “好嘞!我要吃牛排!”

  “好,你要吃滿漢全席我都請,誰讓我今天犯錯了呢。”牧黎笑道。

  “滿漢全席是啥?”芮喬眨着眼疑惑問道。

  牧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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