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孫奇在江甯得志之時,平湖縣的孫家總部正在面臨一場危機,整個地下城都沉浸在一股莫名悲傷中。
遠遠的,主城門裡的農田荒蕪了,各種無光作物通通枯萎,連路上的主燈都熄滅好幾盞。
“他叔爺,真的沒辦法了麼?小女難道真的回不來了?”
族長府,院中立着數個白衣青年,孫得勝正蹲在地上,痛哭流涕,老淚縱橫,他這一輩子從沒這樣悲傷過。
孫得勝的肺病剛剛痊愈,就聽到了一則糟糕透頂,讓人尋死覓活的壞消息。
孫捕頭霍然也在場,他舉聲安慰自己的哥哥,說真的,自打應孫紫燕可以去找尋孫奇那一刻,他就後悔了,一股十足的後悔,将他的心,也拖倒了萬丈深淵中。
“三哥,容四弟再去想些辦法,總該會有辦法救出燕兒的。”
孫捕頭心下懊悔萬分,當初要不是他答應孫紫燕可以出這地下城,就不會有今日的事情發生。
三哥如此悲傷,不無道理,即将失去了膝下唯一的孫女,放在誰都接受不了。
孫紫燕被官府抓住了,就在幾天前,孫捕頭還在縣衙瞥見蓬頭垢面的孫紫燕,昔日精神活力,俊俏可愛的浙東一族大小姐,雙手雙腳被沉重的鐵鍊铐住,眼神無助地跪在縣衙被審問,當然,孫紫燕對于自己是孫家殘黨的事實供認不韪。
“你既是孫家殘黨,那本官問你一個問題,拿孫奇,是否也是你家殘黨?”
面對明鏡高懸牌匾下端坐的吳思廉,仔細問該犯人這麼一個問題。
廳堂上兩排整齊立着差役,皆是手持水火棍,昨日,他們用手中的棍棒,不知打了面前這倔強的罪犯多久,手都麻了,還不見招供。
“我呸,孫奇是誰,姑娘不認識。”
孫紫燕即便身陷囫囵,但是一聽到孫奇的名字,眼中又重新放出了光芒,但是我就不說,當下大罵吳思廉狗官狗官,轉移注意力。
“你說出來,本官不但放你回去,免除你的罪行,要知道你這謀殺罪,是要砍頭的,不但如此,本官還可以上奏朝廷,減輕你們孫家的罪孽,如何?”
吳思廉抛出糖衣炮彈,香香甜甜的糖果,意圖引誘孫紫燕說出孫奇的真實身份。
吳思廉對于孫奇的派别,也不是十分清楚,分會長說得能用則用,能殺則殺政策,而且将分會長的象征紅色神行令賜予了孫奇,這讓他這個浙東分會的預接班人極為不爽,為什麼老子給魯班會打了十年下手,反倒不如一個初出茅廬的黃毛小子。
吳思廉從一開始去溝底接孫奇來縣城的路上,就一直擔心這個問題,但是分會長那舉棋不定的态度,讓他倍感恐懼,萬一分會長看中孫奇,而想把他培養成浙東魯班分會接班人的話,自己這十幾年的苦就白受了。
不服,吳思廉心中大罵孫奇,搶了自己的風頭。
“你隻要說出孫奇是不是二十年前那股朝廷餘孽的殘黨,隻要說是,本官立刻就放了你,如何?”
吳思廉的語氣變得很輕柔,起初他以為這個刺客是男的,但後來發現是女扮男裝,讓他堂堂知縣辣手摧花,真是難以下手。
但是,魯班會掌管着朝廷大權,對于二十年前那股孫家殘黨,統一奉行抓到就殺的政策,他當然不能怠慢。
隻要抓住孫奇是孫家的證據,就能将孫奇繩之以法,自己這分會長的接班人就坐的牢固了。
上次派馬大龍那股山匪去溝底村試探,隻是抓了孫奇的老師和父親,并且奉為上賓,就惹來了孫奇緻命的報複,馬大龍殺人無數,竟然被發現躺屍于馬家寨前,馬家寨也變成了一堆廢墟。
吳思廉暗暗心驚,這孫奇如果不加以抑制,以後的成就一定要比自己大得多,正好,這個行刺的刺客,供認自己是孫家殘黨,所以借此機會,他想知道孫奇的身份。
孫捕頭站在知縣兩側,默然地看着這一切,孫紫燕也沒有看向孫捕頭這邊,但是隻要是細心人,都能看出,孫捕頭的眼神中,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悲傷,隻是這悲傷,很淡薄,一般人察覺不了。
孫捕頭刺客的心情,隻想拔出手中的長劍,一舉砍了眼前的知縣,但是若是如此,自己用了十年時間在吳思廉這裡積累的忠誠與信任就全部玩完了,說不定自己還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不是不救,而是一旦救了,可能會搭進去整個浙東孫家的命運,自己不想當千古罪人,大哥冤情未明,必須忍着,哪怕吳知縣讓他幹一些及其惡心的事情,他也照辦不誤,無微不至地體現自己忠誠。
再者他雖是二十年前的左武衛大将軍,但是近二十年沒有帶兵打仗,年老體衰,威風不再,身手已大不如之前。
族長近些天來,放棄了所有的農産品耕作,整個地下城都和死了一般,沒有健康,沒有活力。
族長府更是一派死氣沉沉,孫得勝兩天不吃不喝,心力憔悴,完全不是一副族長該有的模樣,後山的煤礦也停止開采,整個孫家全無秩序。
但這種非常時期,有些人卻高興的樂不可支,巴不得孫得勝一下氣死,這樣以來,浙東族長之位,也許自己就能分一碗粥。
很多人,不僅僅是部分,很多人懷着這種想法整天活躍在族長府周圍,想親眼看看族長的身體每況愈下,他們的期盼越激烈,孫得勝的身體就越來越不如意。
“依照四弟的意思,隻能尋求孫奇幫助了麼?”
要不是孫捕頭提起孫奇,孫得勝幾乎都快忘了這個自稱是孫家人的鄉下小子。
“對,孫奇此子,如同一顆耀眼的新星,自從他發迹開始,我就覺得他很不一般,更何況他還是.....”
孫捕頭正欲說出‘大哥的嫡長孫’,但是又是硬生生卡在喉嚨,不能說,一旦說了是,孫得勝這抑郁的心驚,恐怕得更加深重。
孫得勝卻沒注意到孫捕頭的異常,現在他猶如一個溺亡的人,隻要是稻草都要抓住,更何況這稻草還不一般。
“隻是,當初他在咱地下城被困于塌方中,我并沒有展開積極地救援,孫公子會不會因此責怪我?”
孫得勝擔心地問道。
“放心,一切都由小弟來出面協商,想必孫公子也不是那般小肚雞腸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