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運,顧名思義就是南北交通要道,食鹽,水産品,稻米的方法,你說一個運送糧食的行政單位,肯定十分受人待見,這樣想你就錯了。
“去吧,漕運司的官署非常富麗堂皇,你絕對喜歡那種辦公氛圍,咱們漕運司走過大江南北,你也肯定喜歡那種走南闖北的感覺。”
離别前,馮川向孫奇灌了一通定心丸,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有問題的地方。
孫奇心中也是滿懷希望啊,但是事實的發展并不是這樣。
江甯郡漕運司的辦公地點,在江甯郡附近的一處偏僻小村莊。
問了問附近的村民,那村民一臉嫌棄給孫奇指了路,孫奇這才打聽到漕運司的官署在秦淮河邊,聽說幹漕運的都是十分吃香啊,孫奇抱着這樣的想法,來到漕運司官署前。
官署旁邊就是水流湍急的秦淮河,上面漂泊着幾隻看起來像是已經廢棄很久的木船。
木船上零零散散地挂了幾張不滿鐵鏽,破洞百出的漁網,漁船的旁邊還停放着一些運糧的小木船。
額,這是船塢吧,難道就是用這些來進行漕運,就這麼幾艘漏水的破船,孫奇頓時覺得先前美好的幻想完全被颠覆,心都涼了,怪不得這個漕運使的官職就好比垃圾一般被馮川扔給自己,這特麼就算免費送給那些賣官鬻爵的達官貴人,也特麼沒人要!
馮川,你個騙子!孫奇頓時對馮川恨到了極點,覺得他根本不是人,又這樣對自己人的嗎,都說畢業包分配,你也不能把我分配到這個如同廢棄廠的地方吧。
這地方雖是漕運司,但是其實真的和垃圾場沒有區别。
無人,寂寞,蕭瑟,沒有人氣,這就是孫奇之前幻想滿滿的漕運司。
再次回看官署,孫奇的臉頓時如同趴了幾萬隻螞蟻,癢癢的,有點冒火,他覺得自己看到了一處破房子。
這是官署嗎?孫奇覺得自己仿佛來到一處貧民窟。
說好的富麗堂皇呢!
偌大的‘漕運’二字呈一百八十度傾斜,上面的鍍金門匾完全褪色,根本就成了一個木牌,殘破不堪。
但是門廳門可羅雀,就連秋風吹過的樹葉都是孤獨的,就仿佛世界上不存在這個官署一般。
孫奇來江甯之前壓根不知道江甯還有漕運這一行,直到鄉試第一名後被莫名其妙分配到漕運這一行當來。
“額,這些人不知道今天新官上任嗎?怎麼沒一個人來接我一下。”
孫奇進去後,那牆皮上的灰都簌簌地下落,都不知道幾年沒有維修過了,捂住鼻子,那官署裡的氣味如同死了老鼠和廁所沒人打掃一樣,簡直比廁所還廁所。
“有人嗎?有人嗎?我是...”
孫奇本來想大喊幾聲我是新上任的漕運使,但是又覺得十分沒有面子,就沒有喊。
灰塵那是十分的大啊,都在不知道怎麼在裡面辦公的。
這時,從裡面傳出一聲哈欠聲,然後走出一個人,十分落魄,看見有人在叫喊,便出聲詢問:“喂,你鬼叫什麼,不知道今天漕運使大人新官上任,你看我幹什麼,我很帥嗎?”
這人一副剛睡醒的樣子,面色消瘦,臉色和蔫了的茄子般難看,但是聲音十分尖銳,仿佛一把尖利的錐子。
落魄,難過與沒有希望,是這個人的寫照。
“請問漕運司為什麼沒人?”
“我吩咐他們出去,準備給新來的一把手一個下馬威,對了,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劉釣魚憑什麼給你說這些?”
這人是劉釣魚?當時在庫頭村那位非禮桃花嫂的那個漁夫,真是天涯地角無覓處,在哪都能遇上仇家,這個劉釣魚的脖子上印着一個碩大的‘魯’字。
劉釣魚來勢洶洶,對孫奇十分不客氣,原來今日不見有人來接應新官上任,是這劉釣魚從中搗鬼。
孫奇頓時心中火起,怒意盎然喝問道:“你再說一遍?這就是你們歡迎新官的方法?”
劉釣魚仿佛被孫奇的憤怒吓到了,但是他還是故意提起氣勢,大聲喝道:“你把你說得好比新官來臨,就算真正的新官來了,我劉釣魚也不怕他,我上面有人。”
孫奇大怒,這劉釣魚簡直是人中之渣,看他這一副狗仗人勢之徒,無非是背後魯班會給了他底氣,竟然指示漕運司的人員不來迎接,現在反倒在污蔑朝廷命官...不,地方命官。
從劉釣魚烏紗帽和绶帶上看,估計就隻是一個副職或者部門負責人,現在竟然如此大膽。
劉釣魚仿佛被吓着了,這少年怎麼和新上任那個最近在郡城很火的那個制造師那麼相似呢,就在劉釣魚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孫奇發話了。
“我告訴你,我就是那個叫做孫奇的,就是你要給來個下馬威的新官。”
此話一出,聲如雷霆,字字如同刀劍戳如劉釣魚的心髒,劉釣魚臉色一變,開始還不信,但是當孫奇把那個青色的官印拿出來往他那并不英俊的臉上砸過去時,他這才知道自己惹了不得了的人了。
“啊啊,我英俊的臉啊,小人真是狗眼看人低,不知道您就是那英武超群,絕倫天下的新到任的漕運使,不要打小的了...”
孫奇暗罵這真他娘是個軟骨頭,還真軟,那官印是木制品,竟然把這小子的鼻子砸的流皿,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缺少鍛煉的後果。
收複這個魯班會的低級小弟劉釣魚之後,孫奇這才好好審視了一下這個官署,很明顯,這是一片爛攤子,馮川這貨,給自己扔了這麼大一塊趴着蒼蠅的土豆,但其實隻要好好發展,不愁沒發展。
“去把官署裡打掃幹淨!”
“大哥,這麼大的地方,我一個人怎麼能..”
“你把幹事們支出去了,你現在就一個人看着辦吧,下午之前給我把這個官署打掃的和村東頭那個靈堂一樣幹淨,否則,你就小心你這頂烏紗帽,你可知道巡撫使大人和郡守大人都是鷹派的。”
“不會吧!”
這一刻,劉釣魚總算明白遇到比自己更不要臉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