蠍子遠遠的看見了這一幕,奸笑了一聲,自語道:“這老家夥也來送死了,也好,正好一起收拾,這些年摩尼教損失了很多人才,都是拜這個老家夥所賜。”
說完一隐身,就不見了蹤影。
晚飯很豐盛,終究原因還是因為周侗的到來。
廚娘拿出了萬般的本事,就是為了留住這個老男人,這是家主特意吩咐的。
麻婆豆腐,醬骨頭,清蒸鲶魚,油炸小黃魚,紅燒肉,還有一個川菜魚香肉絲。
周侗端着一個老碗米飯,卻沒有什麼胃口,反倒是桌子上的菜,被他吃了不少。
尤其是對魚香肉絲贊不絕口,當得知這道菜是魚香肉絲的時候,卻發出了大多數人都會問的問題,魚香肉絲裡面為什麼沒有魚。
這個問題就像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的令人乏味,但是又不得不回答。
“用燒魚的材料做出來,就是這個味道,所以就叫魚香肉絲。”
關于這個問題,當然還有一個美麗的傳說,吳熙不實在不想解釋了,很多專業術語弄的這些人雲裡霧裡,到時候會有很大一堆問題襲來,這頓飯怕是永遠也吃不完了。
“還好不是醬排骨的湯做的,要不然老夫連一口都吃不下去。”
很隐晦的表達了對醬骨頭的排斥,于是,那一盤子醬骨頭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了。
“這些菜都是獨家秘方,市面上根本就沒有。”
吳熙驕傲的說道。
“都被人家盯上了,還不自知,命丢了都不知道是如何丢的,驕傲的話留着後面說,眼前的敵人是個硬茬子,你最好能有辦法解決。”
周侗用女仆遞過來的毛巾擦了嘴和手,挑着一根牙簽說道。
“不是有你麼?有你在我睡覺都不用睜眼睛了。”
“你不是說你有準備了麼?”
“那是吓唬你才說的,聽你這麼一說,情況似乎很複雜了呢。”
“摩尼教的二号殺手,手上有九十幾條人命,都是高手,沒能有人在他的手底下走過十招的。”
“你呢?”
見周侗說的很厲害的樣子,索性直接問道。
“捏死螞蟻的感覺不知道你有沒有試過。”
“話很大,似乎小子真的不用擔心了。”
“最好做些準備的好,恐怕他已經混進了你的府裡也說不定。”
一句話說的吳府上下人人自危。
“為什麼幫我?”
“因為你也幫過我。”
“你說的是陽周縣?”
“終于想起來了?”
“沒想到會是你,看來人還是要多做善事啊。”
“你做的就很好,希望今天我沒有白幫你,這次事件過去之後,我就住在你的府上,準備養老了,你們家的飯食很好吃,我不打算在走了。”
說完起身就在仆役的帶領下去了自己的房間。
他倒很不客氣。
不客氣也是應該的,這才是家人的感覺啊,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吳熙這是賺到了。
遲早要和宋江開戰,到時候和他的徒弟會有接觸,這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家主,這樣不聞不問的留他在家裡,不好吧?”
老孟對吳熙的稱呼變了。
“你們不知道啊,這是一件寶貝,盡管供奉起來就行,遲早能派上大用場。”
見吳熙說的堅決,便不再堅持。
“哦,對了,白日裡我們在朱雀大街遇見的那個姑娘,是大戶人家,當地的權貴崔世才的孫女,名喚崔妙彤,父親早死,隻有這一根獨苗,很金貴,但是……”
吳熙聽老孟這麼一說,剛開始有些意外,自己隻不過是流露出一些愛慕之情,下面的人就開始查人家的祖宗十八代,有這麼些盡心的屬下,吳熙覺得很靠譜。
“說下去。”
“但是,據說這個女人不能生育。”
“咦?什麼情況?”
“根據小伍帶回來的最新情報,老鄉們講,崔家是當地的大戶,太祖當年北伐的時候,崔家傾全家之力幫助,事後封爵為縣男,世襲罔替,前朝宰相張商英就住在長安,和他們家走的很近。
不知道什麼原因,近些年,總有道士找上門來,而那個不能生育的傳言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據說是因為道家的人覺得崔妙彤和他們的師祖有緣,要祭祀給他們的師祖做妾侍,崔家極力反對,因此崔妙彤的父親就在那次沖突中死了。
後來道家的人也認為這件事情做的有些過分,但是自從給崔妙彤吃了所謂的仙丹之後,就有傳言出來說是他此生都不能再生育了,隻有神仙才能給她子嗣。
這些天道家的人又找上了門,說過些天道家有一個祭祀的活動,要是想要小孩的話,最好還是帶着妙彤去觀裡一趟,要不然她的疾病永遠也治不好了。”
一個下午的時間能得到這麼多的情報,真心的不容易,知道家主需要什麼,這才重要。
“都是苦命的人啊,不過這個女子就是我的了,生與不生都沒有關系,别人不敢要的,我才要娶回來,雷豹呢?一整天都沒看見他了。”
“他心情不好,在後院的空地上專門開辟了一個訓練場,在訓練剛進來的新人呢。”
“不管心情好不好,家裡人的性命最重要,要他晚上盯緊了,摩尼教的殺手來了,可不能讓人鑽了空子。”
“我這就去辦。”
又剩下自己一個人了,照例是要喝點酒的。
發現自己的酒量開始變得大了起來,不知道是宋朝的酒度數低,還是自己多愁善感起來喝的很多,總之,一次性兩壇子酒下去,基本沒有什麼事。
春雨還是如期而至,影響力,大西安很少下雪,就算是下雪也會伴随着雨水。
現在徹底到了春天,雨水就顯得很重要,麥苗需要雨水的澆灌才能茁壯成長。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多情自古傷離别。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小雨一下起來,吳熙的感情就變得豐富的不行,後世的他也是這樣的。
重溫柳三變的詞,好多無奈都化成了滴滴淚水在臉上流淌。
記得宋朝另一位大詞人李清照最近也過的很不順利,趙明誠馬上就要死了,而作為一個女人,多少有些惆怅。
自古純粹的文人是傷感的,或多或少在心裡有一隻溫柔的小貓在用爪子輕輕的撓着他脆弱的神經,于是學術高的人就會做出一些脍炙人口的詩詞,供人傳唱,也給那些裝叉的人一個給女孩子表現自己學識的機會。
“柳三變,柳景莊的詞,仕途不爽,沉迷青樓,終日裡迷醉酒色美人,還好沒有失去文人的傲骨,許多脍炙人口的詞經妓子傳唱,倒也名聲遠播,怎麼?虞候不會是也想學這位柳公,在青樓裡枕着美人的酥兇渾沌一生吧?”
說話的是周侗,這位在仕途上也不是很順,和柳三變有些相似,後來一個在青樓闖出了名堂,一個在武術界有了很高的造詣。
所以說啊,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總會為你打開一扇窗的。
殊途同歸的感概周侗很能體會這位老兄的心境。
“不知道老前輩是誇我,還是罵我,小子縱然有這想法,也沒有柳公的文采,上了青樓勢必就是一個纨绔公子調戲一下妓子也就是了,作詞?還是算了吧,就小子這兩下子,還不夠丢人現眼的麼?”
仆役端進來一壺酒,給二人斟上了酒,便退了出去。
吳熙遞過去一杯,自己拿起杯子虛空中一晃,算是碰過了,然後仰起頭一口就喝幹了。
對于吳熙來說,這酒就像在後世的時候喝的果啤,沒有一點點的度數,和喝涼水沒有什麼區别。
等閑下來了,就把釀酒的方法交代給老孟,老孟是一把好手,領悟能力又強,等到軍營裡回來的時候,恐怕家裡的後院已經酒香四溢了吧。
“小子,看你還是個仁義的人,老頭子這才出山幫你度過難關,你救了老頭子和老頭子的族人,老頭子投桃報李,這不算什麼,還人情而已。
你們家裡沒大沒小的沒個規矩,你就不怕把這些小厮們慣壞了?”
“有什麼問題?人生來都是平等的,我隻是給他們了一個家,家裡就應該自由一點才好,如果在家裡都不能剝了披在身上的外衣,那麼人活着就沒有多少意義了。
你沒看見他們一個個的像是狼崽子麼?不管是誰都在盡心盡力的完成自己的活計,沒有推诿,隻有謙讓,這就是美德,小子不認為這是敗壞門風,而是另外一種管理辦法。”
“這倒是很有趣,老頭子不走了,做你們家的護院,應該不成問題吧?”
堂堂周侗做了吳熙家的護院,傳出去的話,他那幾個徒弟絕對不會饒了自己,但是人家喜歡,能有什麼辦法?
“折煞小子了,護院就免了,後院的房間多的是,随便住就行,聽說你的徒弟們都很厲害,小子可不能落下一個欺壓老幼的名聲,等你的徒弟們磨刀霍霍的時候,小子我真是有理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