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鄙視的多了,自然就會生出疲态,這是大多數人心裡的想法。
當一件事情做到了極緻,就會出現反效果,至少從現在開始,吳熙看着那些士大夫有些可愛了。
他沒有看不起誰,也不能看不起誰,就是這群看似迂腐的人,撐起了整個兩千年封建社會的繁榮,吳熙沒有理由看不起人家。
他是什麼樣的人,自己心裡最清楚不過了,不過就是仗着自己來自未來,開挂一樣的存在在這群羊裡面,要是沒有後世知識的援助,吳熙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這個時代裡活過一個月。
所以,不管是誰,他們讨厭自己,必然有人家道理,就像是吳熙讨厭這樣的人似的,總歸是有理由的,而且他們私下裡,沒有任何的仇怨,隻是單純的政見不同而已。
在張邦昌“羨慕”的眼神裡,和太子以及趙楷一起進入皇宮,吳熙的心裡是無比的暢快啊。
這其實就是一種勝利,隻不過是精神勝利而已。
走過長長的禦街,一路穿過各級辦公部門,然後進入到了深宮。
皇宮内院吳熙來了好幾遍了,從來都沒有今天這樣讓他感到窒息。
禁軍整齊劃一站在兩邊,每隔五步就會有一個全身武裝到了牙齒的兵卒木頭樁子一樣站的筆直,不時的還有捧日軍的小隊來回穿插巡邏。
在這些人裡面,吳熙隐約還看見了皇城司和密法司的人,就連皇帝身邊最厲害的帶禦器械都虎視眈眈的在某一個地方,盯在吳熙的身上,生怕他身上突然多出來一些他們沒有見過的東西。
這個時代的人分别危險其實非常的簡單,對為未可知的東西,他們一律都把他們當作是****,群起而攻之之後,就拉到菜市口殺無赦了。
據說帶禦器械總共隻有六個人,每個人都懷有無上的功夫,沒有人見過他們,因為見過他們的人都已經是死人了,除了皇帝之外。
所以,坊間更是為這個小團體加上了神秘的色彩。
這些人現在公然的出現在吳熙的眼皮子底下,而且毫不避諱,這就說明趙佶有了新的想法,而這個想法,無疑是和火藥有關系的。
心裡有了譜,走起路來也就打不擺子了,跟在太子的身後,在小太監的領路之下,直奔那個還未完工的艮嶽而去。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這個艮嶽之後,吳熙就非常大惱怒,但是卻又沒有一點辦法,好在趙佶看到了江南不穩定的餓政局,果斷的停止了艮嶽的建設,要不然,方臘被平了,還會有第二個張臘站出來的。
從這一點上就能看的出來,其實,趙佶也不算是昏聩到哪裡去。
不過一個吟詩作賦的皇帝總歸是好不到哪裡去,那種陰柔的性格注定是成不了大事的。
好在現在他有了希望,希望就是他懷裡正在抱着的那塊羊皮卷,那是吳熙在山東的時候,進獻給他的火藥配方,直到現在,将作監的人要了好幾次,他都沒有交出去,原因就是這件事情太過重大,所托非人之下,必定是别頂之災。
這點吳熙是同意的。
自從有了活字印刷這項技術之後,很多文人才子都有了著述立傳的想法,這種想法綿延到了每一個人,要不是文化有限,西水門邊上打鐵的老李都想要給自己寫一本傳記,來把自己坎坷的一生記錄下來,以供後世的人學習。
這就是虛榮心在作祟,其實吳熙的心裡也住着一個魔鬼,每天把他折磨的夠嗆,和他們這些人的想法也沒有多少區别。
為什麼他和那些人有有些不同,那就是吳熙隐藏的很好,很多人看不出來而已,這種想法和做法其實就是虛僞的體現。
所以,整個大宋朝是沒有秘密可言的,要不然,就憑山腳旮旯裡走出來野蠻人還真不好在大宋的土地上肆意妄為。
說着話就到了趙佶的面前,見過禮之後,就乖巧的站在旁邊,等待趙佶的訓斥。
這幾乎成了趙佶唯一能對吳熙發牢騷的地方了,等一會兒要是吳熙開始講話了,就沒有他什麼事了,因為他發現,隻要吳熙開口說話,他幾乎是插不上嘴的。
原因就是他自己根本聽不懂吳熙在說什麼,即便是聽的懂,那也是和自己的思想有這天壤之别,根本就說不到一塊去。
所以啊,借着還沒有開始話題,先教訓一頓,為自己找回一點面子。
吳熙也樂的他這樣,他越是這樣,說明越是放任自己随便怎麼都行,換一個思維的方式,這種做法就是信任。
趙佶的帝王之術現在已經爐火純青了,盡管皇權現在被分割的沒有多少了,但是,作為一個帝王的威嚴還在。
“沒人管束你了,盡然在外面喝起花酒了,和那些厮殺漢有什麼好喝的,朕每次讓你陪着喝幾杯,你總是推脫的幹幹淨淨,讓朕好沒面子,這幾天你的狐朋狗友回來了,你看你還有沒有一個侯爺的樣子。
且不說榮德剛剛嫁過去,即便沒有娶榮德,一個侯爺整天流連花酒之地,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榮德在你家做了小妾,那不是朕的本意,希望你能好好待他才是,在後宮這麼些女兒裡,榮德算的上是才貌出衆的,也就不知道怎麼了,她就看上了你這個混小子,要是她在你們家受了委屈,有你好看的。”
吳熙剛要張嘴,趙佶打手一揮,就把手裡的羊皮卷丢了過來,說道:“不要給朕表忠心了,那樣的話,朕聽的多了,朕要你的意見,中肯的意見,總覺得把這東西交給誰都不放心,你是他的發明者,還是你來說最好了。”
吳熙想好的話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如趙佶所言,剛要說幾句忠心的話,沒說出來,就像是一隻癞蛤蟆爬在了嘴裡,沒有吐出來,有咽了下去,渾身難受的厲害。
現在他有把這麼燙手的山芋扔了過來,吳熙的手現在燙的厲害。
就在這時,趙楷走出來抱抱拳說道:“父皇,這件事情還是由兒臣來做比較妥當!”
趙佶第一次認真的大量了一下趙楷,這個混小子終于開竅了,今天叫他們過來,本身就是準備套路一下他的,哪裡想到,話題還沒有開始,他就主動擔起了責任,趙佶的老眼裡不禁多出了一些金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