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以後，紐波紐斯與廢柴公司雙方重開談判。

　　這一次談判，約翰遜徹底放低了姿态，公司董事會經過認真讨論，一緻認為，廢柴公司作為目前的唯一買家，紐波紐斯造船廠絕不能放棄。

　　美國新一輪蕭條才剛剛開始，以後的生存環境會相當惡劣。

　　至少，近幾年美國政府不會再對紐波紐斯造船廠下訂單，對紐波紐斯造船廠來說，這無疑是一場災難。紐波紐斯将要面對非常嚴峻的形勢。

　　紐波紐斯作為美國唯一制造大型航母的造船廠，失去了政府的訂單，其對企業的沖擊力不可小視，即便能夠接到一些民用船舶的訂單，也彌補不了這兒大的缺口。

　　更何況，在沒有接到訂單之前怎麼辦？

　　所以，紐波紐斯生存下去才是第一要務。

　　如今，紐波紐斯造船廠已經将船舶所需要的設備、材料以及零部件的訂單撒出去了，有些設備已經用在了船舶上，更多的設備都還在工廠中制造。

　　如果紐波紐斯造船廠違約的話，公司吃不消不說，前期的投入全部打水漂了。

　　美國政府可以取消訂單，紐波紐斯造船廠不能與之相比，也沒有一點脾氣。

　　而且，紐波紐斯不會與政府的關系搞僵，更不會與政府打官司，那樣的話，今後若幹年紐波紐斯蔣徹底失去政府的訂單。

　　這是無妄之災，紐波紐斯隻能默認政府的違約。

　　但是，紐波紐斯與其他企業之間的業務往來，必須按照市場規則，違約的話，其他企業一定會把紐波紐斯造船廠告上法庭。

　　一想到那些無窮無盡的官司纏身，紐波紐斯股東們都有點不寒而栗。

　　大概還沒有打完官司，紐波紐斯恐怕早就破産了。

　　現在有廢柴公司這個冤大頭買下這批軍艦，哪怕紐波紐斯一方略虧一些，總能把大部分的資金收回來。而且，紐波紐斯造船廠可以繼續維持生産。

　　這一點對紐波紐斯灰常重要，尤其是接下來的一兩年時間，是紐波紐斯造船廠最危急的階段。而這些造船業務，至少可以維持一到兩年的時間。

　　有兩年的時間緩沖，相信紐波紐斯造船廠會度過這一段艱難時期，一旦市場回暖，紐波紐斯會迅速翻身，企業轉入盈利階段。

　　廢柴公司即便是壓低價格，或許紐波紐斯有一些虧損，這無關大局。

　　大蕭條時期，壓低一下員工的薪水，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紐波紐斯造船廠會把不利因素，轉嫁到員工身上，把虧損的程度減少到最低限度。

　　如果紐波紐斯造船廠通過降低成本等一系列措施，渡過難關大有希望。

　　所以，這一次談判，約翰遜會全力以赴，促成交易。隻要對方的要價不是太離譜，約翰遜會盡量促成合約。

　　“威廉先生，經過董事會研究，我方願意與貴方達成購買協議，而且，我方非常有誠意，希望這一次談判，能夠取得圓滿的結果。”約翰遜開門見山，先把自己一方的誠意擺到明處。

　　威廉心中暗笑，你可以不誠意啊，那樣的話，這些船舶會砸在手裡變成廢鐵。大概廢柴公司就是你們的救命稻草，這是紐波紐斯造船廠唯一的出路。

　　“約翰遜先生，我方也是很有誠意的，前提是貴方放棄幻想，面對現實。當然，我方也不會讓貴方太吃虧，會充分照顧到貴方的利益。在這個經濟大蕭條的背景下，先不要想到掙錢，能熬下來這幾年紐波紐斯造船廠活下去才有希望，你說是吧？”

　　“威廉先生的話，我明白。我方已經放棄掙錢的想法，隻要不是虧損太多的協約，紐波紐斯造船廠還是能夠接受的，當然，相差太大的話，紐波紐斯也不會接受。”

　　談判到了這個地步，約翰遜真是無可奈何，隻能看看對方的出價是多少了。

　　“好吧，既然大家都有誠意，我就談談我方的條件。第一，兩艘航母我方可以接收，第一艘開建的早一些，進度也大得多，所以，希望這一艘航母按照原計劃建造。第二艘航母需要變化一下，動力、電力需要全部完成，至于内部裝修等一些不重要的項目，可以省略掉，将來誰買去誰負責。

　　當然，甲闆、鍋爐、傳動設備需要改變一下，嗯，還有外形也要修改圖紙。

　　因為，買家不見得都會把它當一艘航母使用，或者改作其他用途，也許可以當做展覽或者旅遊景點。

　　而修改的目的，無非是廣開渠道，擴大客戶的範圍。

　　對此，我方不得不留有餘地。

　　至于價格，兩艘航母的總報價兩千萬美元，這已經是極限數字了。”

　　約翰遜面目肌肉有些抽搐，表情很不自然。

　　這個價格不是低而是太低了，這兩艘航母的造價還要低很多，幾乎腰斬。當然，第二艘航母不必全部制造完畢，這個價位也不是不能接受，誰讓自己一方走投無路呢？

　　“威廉先生，你這個報價真的很低，能不能在提高一些。嗯，還有那些驅逐艦，有兩艘差不多都要完工了。如果威廉先生能照顧一下那些驅逐艦的話，航母的價格可以接受。”

　　威廉低着頭，故作沉思狀，不能表現的太心急啊。

　　過一會兒，威廉擡起頭來，說道：“前段時間到貴方的現場，已經了解到大體的情況。這一次的變故的确太大，紐波紐斯造船廠大多項目都已經停産了。

　　雖然廢柴公司隻要是針對兩艘大船而來，如果價格合适的話，也不是不能擴大購買範圍。

　　反正購買的這兩艘航母要穿過大西洋，航行到歐洲，必須有一定數量的軍艦護航，否則，行程中萬一遇到麻煩，還真不好對付。

　　所以，我方願意追加兩艘驅逐艦。

　　另外，貴方剩下的驅逐艦以及其他艦種，看情況像是才剛剛開始建造，鑒于紐波紐斯造船廠的實際困難，我方可以增加訂購十艘帶有動力的船殼，作為對貴方的補償。

　　當然，如果有其他買家，我方樂見其成。”

　　無疑，威廉後面的話，讓約翰遜内心狂喜。

　　公司董事會分析了美國的現狀，一緻認為，紐波紐斯造船廠到了生死關頭，除非能夠熬過最近幾年，否則，要麼破産，要麼大幅度裁員，以便讓公司度過難關。

　　現在，威廉突然給出大訂單，先不管價格如何，至少紐波紐斯造船廠有活幹，可以保住員工不流失。

　　至于價格低一些，公司會想其它辦法解決，比如，可如從員工身上想辦法，以及降低制造成本。

　　“不不威廉先生，既然貴方提出來購買，就優先賣給貴方吧。畢竟，紐波紐斯造船廠已經開始制造，貴方要購買這些空殼船體，請問有圖紙嗎？”

　　開什麼國際玩笑，這麼粗壯的救命稻草，怎麼可能不抓牢呢？

　　約翰遜幾乎顧不上風度了，舞動着雙手，語速都有些急。

　　“圖紙倒是沒有，那就在原來的圖紙上改動一下，我方提供一個外形草圖，至于内部結構，動力系統，還是按照原設計進行。畢竟，我方是做買賣的二道手，不是海軍部門。”

　　約翰遜有些激動，這簡直是救命稻草哇，必須抓住不放手，急迫地說：“這些都好說，紐波紐斯造船廠非常專業，有草圖更好，沒有草圖，哪怕貴方陳述一些主要問題，工程師會做出完美的方案。最後是價格問題，威廉先生，連帶航母，貴方打算出價多少錢啊？”

　　“我看，總價控制在三千五百萬吧，這已經很多了，約翰遜先生，你說是吧？”

　　尼瑪，這個價格竟然說很多了，約翰遜真是無語了。

　　當然，如果威廉不松口的話，約翰遜最終不得不接受這個價位，紐波紐斯造船廠似乎沒有退路。

　　“威廉先生，這個價位實在太低了，我認為總價應該是四千萬美元，不能再少了。”不管怎樣，約翰遜總要争取一下，畢竟，雙方的差距不是太大，讨價還價一番，這個協議基本可以達成。

　　“約翰遜先生，你這是獅子大開口啊。我方知道你們沒有多少利潤，但是，現實情況并不是光美國遇到經濟困難，全世界沒有一個國家的日子好過，大蕭條時期，誰有錢買船舶啊？

　　如果廢柴公司花大價錢購買回去這些船舶，我們賣得出去嗎？

　　雖然紐波紐斯造船廠遇到了危機，但是，也不能把風險都轉嫁在我方身上。

　　廢柴公司能不能找到買家，現在很難說，也許這些船舶一條也賣不出去，到那時我方可要皿本無歸啊。

　　當然，大家既然談到這個階段，相互照顧對方的利益，希望最終有一個雙方都滿意的結果。”

　　雙方談到這個程度，約翰遜也不敢逼得太緊。

　　關鍵的是，他害怕威廉賭氣不買了，那可就麻煩大了。

　　約翰遜想透了事情的關鍵所在，不在糾纏，說道：“威廉先生，我看這樣吧，我們雙方暫時把總價格定在四千萬美元，畢竟還有許多細節沒有确定，而我方會盡量滿足你們的額外要求。下一步交給專業人士讨論細節，雙方都在一些問題上退讓一些，把問題圓滿解決，你看如何？”

　　威廉也知道，這其中的确有很多細節，具體的問題他不懂，還真需要專業人士來解決。

　　“好吧，我同意你這個方案，剩下的問題交給專業人士來談。希望貴我雙方都要有誠意，互相照顧到對方的利益，我看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這一輪談判，把大框架談妥了，剩下的是一些細節。

　　雙方一緻同意，由專業小組讨論細節，最終達成一緻。

　　到了三月底，所有的談判全部結束，軍艦購買計劃全部完成。

　　雙方把總價款定格在肆仟萬美元，雖然在談判中，威廉做出了讓步，但是，也提出來一些要求。

　　這其中包括兩艘航母，其中一艘需要按照原圖紙全部完工，完全具備戰鬥力，而另一艘隻是簡單版的航空母艦，另外，紐波紐斯一方要給航母配備戰機，每一艘三十架，以便應對海運的過程中出現不安全的因素。

　　訂購兩艘驅逐艦，其他十艘隻需要簡易版。

　　同時，紐波紐斯一方還需要給予廢柴公司一方，培訓部分具備戰鬥力的人員，用以保證海上運輸安全。

　　紐波紐斯一方感覺廢柴公司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從北美行進到歐洲，沒有防護力量，确實不安全。作為美國的大型造船廠，他們與軍方的關系相當好，滿足這一點要求，不是困難的事情。

　　當然，這些船舶交付的時間也确定了下來，一九三六年上半年全部完工。工期有些緊張，但是，約翰遜很有把握按期完成。

　　這幾輪談判相當耗費精力，當簽訂合同之後，一切總算結束了，威廉大松一口氣。

　　但是，威廉和約翰隻能稍事休息，北美地區的收購計劃才剛剛展開，後面還有許多事，需要抓緊時間完成。

　　這段時間裡，美國的破産企業很多，砸在銀行手裡的爛賬，讓銀行家們焦頭爛額，苦不堪言。

　　誰都想找到買家，約翰成了香饽饽，被人追着尾巴哀求。

　　但是，今日不同往日，需要收購的企業必須精挑細選。

　　不是先進的設備，不是北地缺乏的類别，威廉和約翰是不會要的。

　　這一次的采購，說到底是拾遺補缺以及主打精品。

　　錢不是問題，封天有大把的錢可以揮霍。

　　但是，錢絕不會胡亂華，必須物有所值。

　　再說了，目前美國的現實情況，收購這些企業不需要花大價錢。

　　威廉所謂的廢柴公司不收購的話，那些企業也就是一堆廢銅爛鐵，根本不值錢。

　　如今，約翰嘗到了當知名人士的滋味，身後總是追着一些人，即讓約翰感覺倍有面子，同時，也有些心煩，時間長了誰都受不了。

　　約翰隻能咬住牙堅持，等到過了這一段時間，約翰不打算待在美國了，除非有業務必須來。

　　因為，約翰曾經說過，他想娶一位中國女人，并在封天的地盤安家落戶。

　　約翰這家夥似乎認真了，打算一生追随封天走下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