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2)
那野人将杉樹随便揮舞,杉樹上的枝條輕而易舉的打落了箭杆。
令狐翼擡手又是三箭,同樣被杉樹的枝條掃落,箭镞亂七八糟的插在老君廟的圍牆上,最後搖搖晃晃的掉下來。
居然是個軟硬不吃的家夥!
秦邁惡狠狠的一掐張老疤的脖子,冷冷的說道:“這個怪物是什麼東西?”
張老疤被他掐的幾乎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才接上一口氣,結結巴巴的說道:“是我在大别山深處抓到的野人,力大無窮,悍不畏死,他六親不認,敵我不分,你們快放了我,不然我們全部都要死在這裡。”
秦邁惡狠狠的說道:“連你也無法命令他?”
張老疤哭喪着臉說道:“不能!一定要等到他累了,不想動了,才能用食物将他引誘到牢房裡面關起來!”
秦邁狠狠地說道:“我才不信這個邪!”
張老疤看着越來越近的野人,幾乎是哭着說道:“我說真的,我的三兒子就是死在他的手上……”
話音未落,那野人一掃杉樹,山樹上的枝條将張老疤狠狠地抽翻在地上,秦邁大吃一驚,急忙将張老疤拖開,轉頭一看,那邊彭飛虎的臉色也是蒼白的可怕,看着野人轉身走向他那裡,他的身體不斷的向後仰,最後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原來,這個野人叫做熊霸,是張老疤手上的王牌,彭飛虎最忌諱的就是他,幸好熊霸打仗六親不認,敵我不分,要不然,彭飛虎早就被張老疤吃掉了。
劉鼎伸腳一勾,将彭飛虎勾到一旁,自己握着匕首上去挑戰野人。那野人熊霸根本沒有将他放在眼裡,随手就是一掃杉樹,想要用杉樹将劉鼎掀出去,沒想到劉鼎在杉樹到來的時候,突然就地一滾,竟然到了野人的腳邊。說也奇怪,這野人的身軀如此高大,反應卻不慢,擡起毛茸茸的大腳,一腳踩向地上的劉鼎。
“小心!”
秦邁緊張的驚叫起來。
那野人的腳闆幾乎有砧闆那麼大,劉鼎要是被他踩中,不當場變成肉餅才怪。
隻看到劉鼎單手在地上一撐,滾動的身體居然就這樣挺直了起來,跟着順勢向左側翻倒,右腿狠狠地踢在野人的大腿上。劉鼎本來想踢他的腰間的,但是踢出去以後,才發現自己能夠踢到的位置,居然是對方的大腿内側。
噗!
一陣沉悶的聲音傳來,野人發出一聲怒吼,一手抄在劉鼎的腰間,然後向上一抛。劉鼎頓時好像抛物線一樣摔了出去,重重的撞在正中央的太上老君塑像上,結果老君像自然當場粉碎,劉鼎自己也從上面好像死狗一樣滑落下來,嘴角邊滲出了殷紅的鮮皿。破碎的老君像碎片偏偏飛舞,悉悉簌簌的往下掉。
砰!
太上老君的塑像腦袋掉下來,剛好砸在劉鼎的腦門上,頓時又多了幾條皿痕。劉鼎滿面猙獰,臉頰上左右都是交叉的皿痕,突然拿起老君像的腦袋,狠狠地砸向熊霸。但是野人的反應居然也不慢,一掃手中的杉樹,就将老君腦袋砸得粉碎。
秦邁吓了一跳,急忙向前攙扶,結果被劉鼎一把推開。但見劉鼎勉力站起來,緩緩地抹掉嘴邊的鮮皿,一動不動地凝視着那個野人,仿佛在看一個怪物。那個野人也同樣凝視着他,也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彭飛虎和張老疤都大喜過望,劉鼎危矣!熊霸非生撕了他不可!随即又開始沮喪起來,這個野人敵我不分,要是劉鼎被殺死,接下來就輪到他們兩個了,一時間心如死灰,恨不得當場了斷,以免遭受這樣的折磨。
“劉……”
秦邁正要開口,劉鼎已經伸出舌頭,将嘴邊的鮮皿全部舔了回去,緩緩地走向野人。
那野人眼睛骨碌碌的一轉,舉起杉樹,劈頭劈臉的朝劉鼎砸過來。
劉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避開杉樹的主幹,一頭從枝條的縫隙中穿了過去,鬼雨匕首幽靈般的刺向野人的膝蓋。
那野人或許是沒有看到劉鼎手中的匕首,也或許是看到了但是不以為意,覺得這麼短的武器根本傷害不了自己,因此繼續舉起杉樹,朝劉鼎的身體橫掃過來。劉鼎一用力,鬼雨匕首插入野人的膝蓋,跟着向左邊一拉,同時身體下墜,緊緊地貼在地面上,杉樹從他的脊背上呼嘯而過,枝條掃得他臉頰生疼。
“嘎嘎嘎!”
那野人又要擡腿踐踏劉鼎,忽然發出一陣痛苦的叫聲,居然沒有将自己的左腿擡起來。就那麼動作凝固的一刹那,劉鼎從地上翻身而起,鬼雨匕首閃電般的刺入野人的右腿膝蓋,輕輕的向右邊一拉,跟着自己在地上連續打滾,脫離了野人的攻擊範圍。
那野人嘎嘎嘎的怪叫着,擡腿就要追趕劉鼎,但是擡腿之間,發現自己的雙腿膝蓋都疼痛的厲害,而雙腿居然就此擡不起來了。一時間,驚愕的神情全部浮現在野人的眼睛中,他的動作變得十分的怪異,杉樹在他手中不斷的上下揮舞,虎虎生風,地上的灰塵漫天飛舞,對面居然難以視物。
劉鼎不動。
野人也不動。
“熊霸!殺了他們!”
外面的匪徒沒有看到劉鼎的動作,看到野人良久站在那裡不動,于是在後面叫道。但是無論他們怎麼叫,野人就是沒有動作,有幾個匪徒疑惑的從背後靠近,想要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突然野人一揮粗大的杉樹,将他們全部掃了出去,地上留下一大灘的鮮皿和腦漿,顯然是不能活了。
“嘎嘎嘎!”
那野人舉着粗大的杉樹,對天狂叫,卻說什麼也不能移動半步。
劉鼎臉上全部都是皿,剛才那一戰,他是徹底的毀容了,那些杉樹枝條結結實實的掃過他的臉,在上面留下了至少五條的疤痕,現在伸手一抹,都是**辣的痛。
秦邁小心翼翼的走過來,又驚又喜的問道:“那家夥……怎麼了?”
劉鼎艱澀的說道:“我挑斷了他的腳筋,他動不了了。”
秦邁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心有餘悸的看着這個大塊頭,臉色逐漸的恢複了正常。
令狐翼彎弓搭箭,要痛打落水狗,卻被劉鼎止住了,劉鼎說道:“留他性命。”
秦邁點頭說道:“這家夥站在這裡,匪徒們就不敢動作,真是太好了。”
劉鼎點點頭,令狐翼于是放下了弓箭。
果然,這個野人站在老君廟門口附近的位置,就好像是一座鐵塔,外面的匪徒根本不敢靠近,雙方就在他的兩邊繼續對峙着,情形十分的古怪,卻又十分的現實。一直到下午的時候,老君廟外面傳來猛烈的喊殺聲,原來是沈夢和烏傑終于殺到了,失去了統一指揮的匪徒們自然不是對手,抵抗了半個時辰以後,紛紛舉手投降,除了極少數幾個人之外,沈夢他們抓獲了三百多個匪徒。
“站住!不要過來!”劉鼎突然喝道。
那邊,烏傑正興匆匆的要進來報告勝利的消息,結果被劉鼎一喝,急忙站住腳步。
“用繩套将這家夥拉倒!”劉鼎大聲說道。
烏傑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秦邁在旁邊幫忙解釋,他才明白了,情不自禁的吐了吐舌頭,當即回去準備繩套。好大一會兒以後,沈夢和烏傑才帶人攜帶繩套過來,遠遠的要将野人拉倒。但是這個野人雖然動不了,手上的功夫卻不含糊,無論繩套從哪個方向飛來,都被他揮舞着杉樹擋開,套了大半個時辰,居然沒有套上,反而浪費了不少的繩索。
沈夢火大了,惡狠狠的罵道:“老子用車輪戰累死你!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說到做到,他當即下令,組織隊伍進行車輪戰,不斷的派人上去騷擾那個野人。這個辦法雖然很卑鄙,但是很有效,那個野人和劉鼎打了不短的時間,現在又被他們這樣騷擾,實在堅持不了多久,兩個時辰過去以後,功夫不負有心人,鷹揚軍戰士終于套中了他的左腳,大家用力一拉,疲憊不堪的野人,終于被拉倒在地上。
嘭!
野人倒地的時候,整個老君廟都抖三抖,可想而知這家夥的分量。
沈夢等人一擁而上,首先将他手中的杉樹搬開,然後用繩索将他結結實實的捆起來,可能是實在精疲力盡了,這個野人也懶得反抗了,任憑沈夢他們折騰。将野人全身捆的像個粽子以後,新問題又來了,這家夥實在太重,四個人擡不動,六個人也擡不動,上到八個人才勉勉強強,最後上了十二個人,才終于将他扛了出來。
“媽的!這家夥算是人嗎?”秦邁好奇的問道。
“算。”劉鼎一本正經的回答。
秦邁聳聳肩,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最後很自卑的耷拉着腦袋。
令狐翼将張老疤等人押了出來,交給沈夢處理。這時候的金寨,已經被鷹揚軍翻了個底朝天了,張老疤一生的積蓄,自然是被洗了個精光,令人詫異的是,彭飛虎居然也帶來了八大箱财寶,價值數萬貫,結果也成了送給劉鼎的禮物。因為要攜帶的東西實在太多,沈夢和烏傑兩個小隊根本無法完成,最後急忙飛鴿傳書,調來了董冠、吉澤光、張玉書三個小隊,才勉強完成了任務。對于這次剿匪收獲,劉鼎始終諱莫如深,以後的史料也始終沒有記載,後人惟有從魚多均那裡了解到一定點兒的信息:這位後勤大總管慷慨的批準了天順四年的所有财政支出。
因為要等待增援部隊的到來,劉鼎等人在金寨等候了四天的時間,順便考察了金寨的環境,這裡的确是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作為土匪窩再恰當不過了。為了防止土匪繼續聚集在這裡,劉鼎下令摧毀所有的建築,燒掉一切可以燒掉的東西,将這裡夷為平地。當張玉書等人趕到的時候,金寨已經基本上是一片廢墟了。
率領大部隊回到霍山縣,劉鼎當即下令将張老疤和他的兒子張兆寶枭首示衆,腦袋挂在霍山縣南邊的大樹上,麾下的匪徒三百三十多人,被殺了三十多個骨幹,其餘的全部送到礦坑去。彭飛虎麾下的骨幹匪徒也全部斬首,總共殺了一百多人,剩下的兩百人也被送到礦洞裡面去幹活,卻沒有殺彭飛虎,劉鼎還找了個機會和彭飛虎單獨見面。
彭飛虎看到劉鼎就憤怒萬分,怒聲說道:“你有本事就殺了我!這算什麼意思?”
劉鼎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不殺你!”
彭飛虎還以為劉鼎是要收編他,冷冷的說道:“你休想招安我!我絕對不會給你賣命的。”
劉鼎笑了笑,卻什麼都沒有說,然後下令将彭飛虎單獨關押起來,不許他和任何人見面。
至于張老疤的兒媳婦,那個叫做裴凝紫的少婦,則交給黎霏嫣處理,這個可憐的女人,經曆了這麼多的殘酷以後,臉色蒼白如紙,神情已經完全麻木掉,卻始終掩飾不住那種天生的美麗,尤其是那種淡淡的哀愁,讓人覺得無比的楚楚可憐。
看到劉鼎臉上的傷痕,黎霏嫣本來是非常心痛的,但是看到裴凝紫以後,心痛馬上變成了妒嫉,酸溜溜的說道:“你上次剿匪,剿回個冰蝶姑娘,這次剿匪,又剿回個凝紫姑娘,你什麼時候又去剿匪啊?讓我也去開開眼界,看哪裡有那麼多的美麗姑娘?”
劉鼎臉上全部都是傷痕,趕着去看醫生,懶得理她,轉身離開,頭也不回的說道:“她是金陵府裴家的人,是個活寶貝,你可要給我看好了,她要是跑掉了,你的安全我可不負責哦!”
黎霏嫣臉頰粉紅,不服氣的說道:“不負責就不負責!稀罕嗎?”
等劉鼎走了以後,她才盯着裴凝紫,冷冰冰的說道:“你們裴家天遠地遠,跑到這裡來參雜什麼?還嫌這裡不夠亂嗎?”
可惜,裴凝紫已經昏死過去,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說話。
黎霏嫣盯着裴凝紫上下打量,臉上忽然露出個暧昧的臉色,将裴凝紫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