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你不要做那隻聰明的青蛙(1)
黑壓壓的彭蠡湖水軍完全出現在湖面上,讓原本就已經擁擠的雷池,顯得更加的擁擠。湧動的波浪,将人員的屍體和戰船的殘骸,紛紛推到了菱角洲的岸邊,甚至有些還推到了彭蠡湖水軍的周圍。初來乍到的彭蠡湖水軍,蓦然發現這裡居然是一片狼藉的戰場,的确顯得有些驚訝,随後,他們開始感覺到欣然,雷池水寇内讧,自相殘殺,乃是最好不過的結果了。
從彭蠡湖水軍散布的情況來看,他們原本是準備将整個菱角洲都包抄在最裡面,然後徹底殲滅的。但是,因為菱角洲上面發生了太多的變故,導緻雷池水寇相互内戰,結果大部分的戰船都在菱角洲的周圍湖面,彭蠡湖水軍的計劃無形中流産了。不過縱然如此,足足七艘大型樓船,十六艘大型鬥艦,超過五十艘的艨艟,還有至少上百艘的走舸、遊艇之類的輔助船隻,超過五千名的水手,還是讓全部的雷池水寇戰船相形失色。
這就是彭蠡湖水軍的全部實力。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是南平王鐘傳的處事風格。
一艘走舸,離開彭蠡湖水軍,向着暴龍号的位置慢悠悠的蕩過去,這艘走舸打着白旗,顯然是彭蠡湖水軍派出的使者。剛剛激戰過的湖面,波浪還是非常的強烈的,湖水蕩漾起伏,浪花不時的激蕩翻滾,湖面上到處都是激戰後的痕迹,人員的屍體、戰船的殘骸、漂浮的衣物、斷裂的木闆,都不斷的湧到這艘走舸的旁邊,将它團團的包圍住。但是彭蠡湖水軍的使者,傲然矗立在走舸船頭上,巍然不動。任憑波浪怎麼起伏,任憑走舸怎樣搖晃,他的身體都是筆直筆直的,兩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前方,可見,他也是個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人,絕不會被眼前的一切吓倒的。
周圍湖面還有不少的水寇戰船,将這艘走舸緊密的包圍在中間,所有的水寇都虎視眈眈的看着他,弩箭都指着這艘走舸。雷池水寇對于自己的地盤還是很敏感的,彭蠡湖水軍千裡迢迢的趕來,對他們是個極大的挑戰和侮辱,尤其是在内讧之後,他們對彭蠡湖水軍的出現,顯得非常的方案。這時候,隻要有一個水寇彎弓搭箭,就可以要了這個使者的命。然而,沒有龍孟堯的命令,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薛檀雅等人都急忙來到了甲闆上,剛好看到那個使者。龍京京也帶着八個小妖精從下面出來,有點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剛剛湖面上還是殺聲震天,喧鬧至極的,死亡的慘叫聲充斥着她的耳膜,但是此時此刻,整個雷池水面,都好像突然靜寂了下面,除了波浪翻滾的聲音之外,再也聽不到其他絲毫的聲音。也許是因為過分的寂靜,更讓人感覺到緊張。她情不自禁的靠近了劉鼎,最後悄悄的抓着劉鼎的手,這才稍微感覺好了一點。
雷洛冷冷的說道:“鄧志超派來了使者,要求我們投降。”
果然,走舸是向着暴龍号前進的,那使者的眼中,仿佛也隻有霸王龍自己,對旁邊的長風号是視若無睹。他應該知道長風号是薛檀雅的旗艦,但是顯然沒有放在眼中。雷洛最受不得這樣的輕蔑,悄悄的揮揮手,旁邊就有水手遞給他一根标槍。劉鼎卻對他搖搖頭,表示沒有這樣的必要。兩軍相争,不斬來使,這條規矩他還是嚴格遵守的。
雷洛隻好遺憾的将标槍放了下來,朝劉鼎翻了翻白眼,顯然是覺得他乃是婦人之心。這時候使者剛好從長風号的面前經過,相互間的距離不到十丈,正是使用标槍的大好時機,一旦離開這個距離,再使用标槍的話,就沒有十足的把握了。然而,劉鼎始終否定他的動作,雷洛最後隻好悻悻的扔掉了标槍。
待使者離開雷洛的殺傷範圍,劉鼎才沉穩的說道:“将我送過去。”
龍京京急忙說道:“你要去做什麼,”
劉鼎面無表情的說道:“跟你爹爹提親。”
龍京京委屈的跺跺腳,眼淚都快要出來了。她知道劉鼎不喜歡她追着上船來,這種戰争是男人們的戰争,她們女人最好是不要插手。事實上,她也的确是後悔了,在長風号的上面,目睹這麼多的戰船被擊沉,目睹這麼多的人員傷亡,她還真的是提心吊膽,度日如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莫名其妙的沉入了湖底。可是,劉鼎這樣在薛檀雅的面前給她臉色看,她的自尊心就有點受不了了。
雷洛當即下令長風号向着暴龍号靠攏,同時向暴龍号發出信号,說明來意,以免被誤會。如果沒有提前的信号,天知道暴龍号會不會一塊巨石砸過來,這時候的所有戰船,都是非常敏感的。片刻之後,暴龍号回信,可以靠過去,于是兩艘樓船逐漸的靠攏。當兩船距離隻有兩三丈的時候,雷洛抛出了飛铙,勾住了暴龍号的船舷。劉鼎抓着纜繩,蹭蹭蹭的到了暴龍号船上,剛好看到龍孟堯在跟彭蠡湖水軍的使者在争執,龍孟堯的神态顯得十分的憤怒,那使者卻是有恃無恐,絲毫不在乎龍孟堯的咆哮。
這個使者叫做彭偉國,乃是彭蠡湖水軍的指揮副使,大概隻有不到四十歲,個子不高,身材也不魁梧,但是很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感覺此人應該是個不錯的水軍将領。彭蠡湖水軍的最高指揮官,應該是水軍都指揮使,然後才是都虞候,因為指揮使常年空缺,所以實際上的指揮官乃是都虞候鄧志超。南平王鐘傳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始終沒有任命鄧志超為真正的水軍都指揮使。
龍孟堯斜眼看到劉鼎,立刻說道:“劉大人來得正好!彭大人,這些事情,你應該和劉大人洽談。卑職乃是劉大人的下屬,這麼重要的事情,卑職實在不敢做主。”
彭偉國轉頭看着虎背熊腰的劉鼎,目光如電,緩緩的說道:“閣下何人?”
劉鼎拱手說道:“本人是舒州步軍都虞候,劉鼎!”
彭偉國顯然對劉鼎知之甚詳,想不到他居然出現在這裡,神色微微一驚,随即緩緩的說道:“你是劉鼎?你在這裡做什麼?你和龍孟堯是什麼關系?”
雖然對彭偉國的第一印象不錯,但是彭偉國的口氣,還是讓劉鼎非常的反感,于是劉鼎大言不慚的說道:“本官乃是舒州步軍都虞候,受林大人的委托,全權處理舒州境内的大小軍政事務。本官已經和龍島主商談好改編的事情,要将雷池水寇改編成舒州水軍,從此以後,世上再也沒有雷池水寇,隻有舒州水軍。本官此刻正準備率領舒州水軍前往白塔埠軍港,不知道彭大人率領水軍遠來,又是什麼原因?如果本官沒有記錯的話,鎮南軍節度使的管轄範圍,可不包括雷池。閣下率軍進入雷池,可有我們節度使林大人的書面同意?”
彭蠡湖水軍這次到來,乃是實打實的偷襲,自然沒有知會林度,但是劉鼎這番話,彭偉國也沒有當真,這種官面上的語氣,在這個年代已經不起作用了,連鳳翔節度使都可以扣押皇帝,地方節度使還會将官令放在心上?彭偉國不冷不熱的說道:“劉大人此言差矣,水寇改編之事,斷斷不可!”
劉鼎不以為然的說道:“這是我保信軍内部的軍政事務,恐怕還輪不到彭大人來指點吧?”
彭偉國有恃無恐,态度強橫的說道:“雷池水寇,橫行霸道,作惡多度,罪不可赦,焉能改編為水軍?若是劉大人一意孤行,執意要将雷池水寇改編為舒州水軍,豈不是證明劉大人和雷池水寇同流合污?再者,這等窮兇極惡之事,如果不嚴加懲處,則律令皆亂,屆時天下人人效仿,水寇并起,後患無窮,這可都是拜劉大人所賜啊!還請劉大人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