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針對桃李侯的調查、審訊、處理來得太快,結束得也太快,這幾天一直在養病的秋霧輕也是剛剛聽說這回事,就遭到夏梨梨的幫忙命令:“我爹爹是你的嶽父,我家遭了這樣的難,你必須要幫我爹爹度過難關。”
秋霧輕愣了一下:“你要我如何幫忙?”
夏梨梨道:“我父親是被冤枉的,我要你幫我爹爹洗清冤屈,恢複爵位,拿回田産和賠償。”
秋霧輕蹙眉:“這事由刑部調查,所有的調查結果都經過皇上審核,恐怕不是冤案……”
“恐怕恐怕,又不是你親自調查的,你怎麼确定不是冤案?”夏梨梨跳腳,“我不管你怎麼想,反正你一定得過問這事,還我爹爹一個清白!要不然,要不然我就是貪污犯的女兒,你就是貪污犯的女婿,以後咱們如何擡頭?”
秋霧輕歎氣:“這樣吧,我親自去問刑部和皇上,如果你父親真的受了冤枉,我一定會為他洗清罪名!如果不是……”
他還沒說完呢,夏梨梨已經在推他:“快去快去!我爹爹一定是被冤枉的,你若是真的在乎我,就一定要為我爹爹洗清冤屈。”
“梨梨――”秋霧輕還想說什麼,但他看梨梨一臉着急和不耐煩的樣子,也不多說什麼了,隻是道,“我去了,你要好好吃飯。”
夏梨梨還在推他:“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秋霧輕騎馬,往皇宮的方向奔去。
夏梨梨站在大門口,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徹底消失了才轉身。
這天,夏梨梨一直在等秋霧輕,從上午等到天黑,又是幾乎沒吃什麼東西。
天黑時,秋霧輕回來了,看起來一臉疲憊,夏梨梨沖上去,充滿期待的道:“我爹爹是被冤枉的吧?你是不是已經為我爹爹洗清了冤屈?我爹爹什麼時候能恢複爵位?”
秋霧輕臉色凝重的搖頭:“我查閱了你父親的犯案卷宗,還見到人證和物證,也跟皇上談過了,你父親的案子沒有任何疑點,他并沒有遭到冤枉和逼供。梨梨,我沒有辦法幫你父親恢複名譽和爵位。”
“啊?”夏梨梨臉色發白,跌坐在椅子裡,眼淚掉下來,“怎麼會呢……父親一定是被冤枉的,嗚嗚嗚……”
秋霧輕安慰她:“梨梨,雖然你父親失去了爵位和一些家産,但你父親還是大學士,家裡也還有一些田産,不至于會吃苦……”
“不至于會吃苦?”夏梨梨尖叫起來,揮拳頭打他,哭道,“你是親王,是皇上的親哥哥,什麼都不缺,就算沒有官職和爵位也能過得好好的,哪裡會知道我爹沒有爵位後我們家會有多慘?告訴你,夏氏一族以後都會看不起我爹,也不會幫我爹,我們一家以後在族裡都擡不起頭來了……”
她太理解夏氏一族有多勢利和現實,她爹原本也算是族中的中堅之一,現在,她爹一定會被族裡徹底看不起了,不僅如此,整個京城也會因此看輕她家。
她是驕傲的,她的父母也是驕傲的,她受不了這份羞辱,她家裡同樣也受不了。
秋霧輕沉默半晌,才低聲道:“抱歉,我改不了證據确鑿的案子,也沒有辦法讓你爹爹恢複爵位……”
“你不是皇上的親哥哥嗎?”夏梨梨尖叫,“你對皇上忠心耿耿,立下過汗馬功勞,皇上總是說信任你器重你,你去求他啊!你去求他不行麼?隻是一個侯爺的爵位罷了,隻是一個小小的貪污案罷了,皇上要給要翻案,不是小菜一碟麼?是你有心不幫我和我家的難,還是皇上有心不幫你的忙?你說,你說啊?”
她哭得很兇。
她曾經最愛、為之癡狂的男人對她如此無情,非要她家走上絕路,而她的丈夫明明擁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卻不肯動用權力幫她家走出困境,一個個都是那麼的冷皿,令她的心寒了又寒,絕望了又絕望。
為什麼她遇到的人都是這樣?父母以前是這樣,丈夫也是這樣,這天底下,到底還有沒有能讓她信任和依靠的人?
秋霧輕任她打,沒有閃避和還手:“梨梨,你冷靜一些,并不是皇上要為難你的父親,也不是我不幫,而是你父親确确實實收受了巨額賄賂,确确實實違犯了律法,容不得任何人徇私枉法,為其開脫……”
“收受賄賂的人多了去!”夏梨梨哭道,“為什麼單單是我爹受到懲治?皇上明擺着故意刁難我爹,我爹做什麼招惹皇上了?你心裡也明明知道這一點,卻為了公正廉潔的名聲而見死不救,你說你喜歡我、一定對我好全是騙人的!你這個騙子!大騙子!”
她越說越激動,幹脆抓起桌面上的東西,什麼杯子盤子花瓶玉器等全砸了過去。
秋霧輕還是沒有閃避,讓她随便砸。
其實,他知道皇上為什麼會這麼快就拿桃李侯開刀。
因為福國夫人夥同陰雲暗殺皇後,徹底激怒了皇上,皇上再也忍不了夏國公!
而夏氏一族是同體連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想拔掉夏國公這棵大樹,就得徹底打擊夏氏一族的勢力與根基,而夏氏一族的中堅力量中,夏沐澤依着有他這個女婿當“靠山”,表面上不那麼嚣張跋扈,暗地裡卻大肆收受賄賂,仗勢壓人,大撈好處,偏偏手腳做得又不夠幹淨,留下了許多證據。
皇上忍受夏國公已經忍受了很久,這幾年來一直在暗中收集夏氏一族的違法證據,現在都收集得差不多了,便授意刑部、大理寺、京兆府等對夏氏一族開始了雷厲風行的審查和抓捕行動,夏沐澤的事情隻是個開始罷了。
接下來,福國夫人、夏氏一族的其他骨幹都将會一一歸案,就是夏國公也休想逃得幹淨,誰都别想在這場風暴中保住這些人。
他也不能,而且這一切都是夏氏一族自找的,自作孽不可活。
一隻硯台砸過來,正中他的額頭,額頭頓時流下皿來。
夏梨梨看到他被砸破頭了,有些心虛,不敢再砸了,嘴上卻嚷得更大聲了:“你為什麼不說話?你心虛了是不是?你總說我們家太高調,小看了律法,還總說不準我們家打着你的名頭在外面惹事,你心裡其實就是看不起我們家,就不想跟我們家有瓜葛!現在看到我們家遭難,你很得意是不是?你看着我哭,心裡其實也很痛快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