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清醒
陳郡一皺眉頭要醒,然後就聽車裡一個尖利的聲音:“她要醒了,快拿藥!”說完不多時就有人捏着她的下巴灌了她一嘴苦藥。
陳郡再淡定的心也忍不住罵一句髒話,倒是給她一口吃喝啊!
上官雲到了建州,不見好,反而呈現昏迷狀态,她這才加緊趕路,連在家多待一刻都沒有,若非如此,她怎麼會大意的着了大宋氏的道?
不過自己大意,也怪不得别人。
略微清醒的時候,她能感受到有人細心的照顧她,給她按摩手腳,她便确定自己應該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隻是大宋氏的打算也太叫人生疑了。
她一直想讓上官雲娶自己,目标明确,但是娶自己的目的呢?
窮漢子或許會娶不上媳婦,但上官雲一定沒有這種風險,那麼大宋氏這麼執着的原因何在?
陳郡恨不能立時問個清楚。
馬車停了,她聽到一個歡喜的聲音:“終于到家啦!”
又有人小聲議論她。
一個聲音問:“還不叫醒嗎?”
“嘻嘻,拜堂後就醒了。”
前頭那個道:“老是吃那藥也不太好吧?萬一吃傻了……”
“呸呸,你不會說話就别說,小心夫人聽見了,連累我。你沒見府裡張燈結彩啊,夫人早就捎信回來,說公子要成親的事呢!”
陳郡聽着,嘴角就流露出一個譏諷的淺笑,拜堂能束縛住别人,可束縛不了她,在她看來,合法的證明婚姻有效的東西隻有結婚證,但很抱歉,這個世間沒有,哈哈。
她為了離開林兆和,連自己的孩子都抛下了,還會在乎一個拜堂的儀式?
不過她還是要盡力争取到不到拜堂那一步的。
她一動也不動,任由那些丫頭們服侍,聽她們嘀咕:“這次倒是睡的時間長,夫人已經送了藥來……”
陳郡已經總結出裝睡的經驗,說實在的,比真睡難多了。
她被人從車上挪下來,背進了房裡,躺到床上的故意頭一歪,撞了一下,強忍着痛把“尼瑪”換成了“表哥”。
小丫頭們紛紛讨論:“我沒聽錯吧?”
“郡主可不就是給公子取藥才……”
“那夫人為何……”
陳郡心裡嗤笑,她也想知道上官夫人為何要将她擄了來。
半夜的時候她醒了,睜開眼看見落下的帳幕,松了口氣,伸出手指稍微撥動帳子,看到兩個丫頭趴在桌上上睡着,她又縮了回去。
坐起身輕手輕腳的揉捏自己的胳膊腿,一直活動到微微出汗,才長吐了一口氣。
她沒打算此時就驚動人。
而是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思考着該怎麼跟上官家談判。
通過上官钰兒跟上官雲早期的接觸,她很确定自己這個郡主的身份在上官家并不要緊。也就是說上官家一開始就沒有通過聯姻來借鎮國公勢力的打算。
相反的,大宋氏的熱情倒是一如既往。
也就是說大宋氏一開始就有所打算,而上官雲跟上官钰兒對她的态度陰晴不定,說明他們也不知其中緣由。
看來事情還是要落在大宋氏的身上。
第二天一大早,守着她的丫頭過來打開帳子,先被她吓了一跳。
不過陳郡沒動,她們吃驚之後反而有點不知所措了。
陳郡等她們鎮定下來,就道:“請姨母過來,我有話問。”
兩個丫頭對視一眼,心道這都是在西楚上官家了,料眼前的人也翻不出風浪來,其中一個就道:“請郡主稍待。”
陳郡點頭,很自然的吩咐另一個丫頭:“你來,伺候我洗漱。”
兩個丫頭沒有遲疑,沒有嘲諷。
陳郡已經判斷出大宋氏的态度,幹脆閉嘴,沐浴更衣而後坐在鏡子前讓丫頭給自己梳頭。
大宋氏來的很快,臉帶笑意,進門張嘴就道:“外甥女兒找姨母什麼事?”
陳郡看她一眼,穿着華麗得體,頭上戴着翡翠頭飾,跟在陳國的打扮是兩個風格。
本來作為母親的親姐姐,她心裡還是很有親近之意的,可上官钰兒的惡意,上官雲的冷漠,還有大宋氏莫名的熱情,組在一起,太叫人别扭了。
陳郡已經梳好了頭,大宋氏說完就轉到她身前,替她挑選首飾:“你呀,平日裡頭就是不愛打扮,這一打扮,可是沒人能壓得過你去。”
陳郡笑,見她拿了一根翡翠玉簪,伸手按住:“叫姨母來,是我有事要問。”
“你問吧。這根怎麼樣?”大宋氏雖然叫她問,可口氣是漫不經心的,似乎陳郡已經是掌中之物。
陳郡也沒生氣,直接問:“正值北魏大陳交戰之際,姨母将我擄來,可是為了助北魏一臂之力,是西楚打算跟北魏聯手,吞并大陳?”
大宋氏哈哈笑:“我的兒,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就是祝大陳也不可能助北魏啊!北魏算什麼東西?!”
陳郡點頭:“那姨母将我弄過來,又是為何?”
“自然是姨母喜歡你,想讓你長長久久的陪在我身邊。”
“既如此,姨母何不留在大陳?”
“女人到了年紀,哪裡有不嫁人的,你可别聽你娘的擺布,再說……”大宋氏笑着看了她一眼,揮手将伺候的丫頭打發了下去,接着才小聲道:“你也是女人,都生過孩子了,怎麼不知道這有男人的好處麼?”說着就笑了起來,繼續道:“我這可是為了你好,才說這話的。”
陳郡也笑,站起來走到椅子上落座,“上官家權勢地位,比鎮國公府有過之而無不及,我不知姨母為何這麼執着的想讓雲表哥娶我,既然是結親,而不是結仇,那姨母能告訴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要這麼做呢?”
大宋氏咯咯的笑:“還能為了什麼,就是我喜歡你呀,你表哥也喜歡你。”
她說起上官雲,聲音恢複正常,陳郡聽出來之後,就歎了口氣道:“我還沒有問,雲表哥的傷現在怎麼樣了?”
大宋氏道:“不要緊,先前那樣兒,是因為我把藥潑了,他沒喝藥才看着病重的。”這個她倒是沒瞞她。
陳郡點頭:“既然大姨母告訴我實話,那我也跟大姨母說一句心裡話,我跟雲表哥縱然是成了親,我說不認還是不會認的。大姨母您想,我若是貪慕榮華富貴,留在燕國,不比在西楚大陳更好?”
大宋氏詫異的挑眉,要不是看她沒有激動,她絕對不會在這裡跟她多說:“你在燕國,是為人妾室,怎麼能跟西楚上官家的正室夫人之位相比。”
陳郡道:“妾室之位,是比不上正室之位,不過,在我心裡,縱然是盛王府的正室之位也是比不過晟哥兒一根頭發絲的。”
“那你還撇下晟哥兒?怪不得人都說天下最毒婦人心。”
“或許大姨母說的對,不過我沒有害過人,當初也不是我主動舍棄了晟哥兒,有件事您還不知道,我要帶晟哥兒走,盛王爺不同意,他在我面前,自己捅了自己一刀。”說着她看了一眼大宋氏。
陳郡心裡默默念叨一句盛王爺對不住啦,接着道:“便是因為這個,我也沒有留下,隻是跟盛王爺商議好了,晟哥兒每年有兩個月的時間跟我相聚。”
“我說這個,不是向您展示我多麼心狠手辣,而是,就如父母所說,我願意做的事,我自會去做,剩下的,誰逼迫我,也是不成的。”
她淡淡的說完,而後見大宋氏手上青筋都起來了,知道她被自己激怒,便繼續道:“不說旁的,您是我娘的親姐姐,雲表哥也是我親表哥,皿脈都在這兒,這是我不明白的,縱然您有難言之隐,都打算讓我嫁進來了,為何還不直說呢?”